“是。”阮延深嗓音清清冷冷，没有任何犹豫。
司霈苦笑，双目赤红，满目愤然的望向白然。
那样子像极了忠心谏言，却惹来昏君大怒被罚的良臣名将。恨不得能当场将白然这个祸国妖姬烧死。
阮延深警告，“司霈，别惹怒我。”
本就冷凝的气氛更为凝固。
阮家人看待白然的神情中透着几分微妙的恭敬。
众所周知，看似温和的阮延深极难相处，他对谁都存有一层隔阂。哪怕是阮天夫妇，平日里都少有来往。
会和司霈亲近，还是他这个做弟弟的自小喜欢粘着他。
两人被迫成为别人眼中关系最为亲近之人。
如今，为了白然，阮延深可以做到一点面子都不给司霈。
白然究竟是什么人？
“司霈，怎么和你嫂子说话呢？”阮天适时的开口打圆场，他是司霈的父亲，很难做到不偏心，“你嫂子大度，只要你道歉，她不会和你计较。”
司霈应该顺着这个台阶下的。
只是他不愿，眸光暗沉沉的望着阮延深，带着一丝希翼，近乎决绝。
他崇拜了这么多年的哥哥，真的会因为一个女人昏聩到如此地步吗？
阮延深薄唇轻启，很快给出了答案，“白然大度，可以不计较，但我不能允许其他人作践她。她是我的妻子，是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的人。”
声音不大，却引起不小的震荡。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被阮延深划为自己领域中的人——是司霈都没有的殊荣。
瞬间，阮家人对白然三分的恭敬变成十分。谁都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得罪阮延深。
而相比起他们，白然内心的动荡更为剧烈。
她低垂下眸，能清晰的看见阮延深浅浅的发旋，那像是一股暖流汇进她的心口，融化入四肢百骸。
谢谢，白然在内心无声的道谢。
“哥！”司霈拔高了音调，俊逸的面孔满是哀伤，仿佛随时能哭出来。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过这个女人吗？”
阮延深坚定的说：“白然是我的妻子。”
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比她对他更为重要。
司霈无法接受，垂着头，神情恍惚。
他“嚯”的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我就当没你这个哥哥！”他嘶吼，声音中夹杂着哭腔。
阮延深：“站住。”
司霈眼中一喜，他哥还是舍不得他的吧？
只可惜，惊喜的神情还没等完全展开，阮延深冷酷无情的话语就把他所有的幻想都给击溃。
“你还没有和然然道歉。”
司霈瞪大眼，不可置信，他哥对他怎么会如此无情？
那种哀伤过于浓重，让他一贯张扬的模样都变得颓然。
司清清温和的嗓音打断兄弟二人的针锋相对，“然然，司霈不懂事，希望你能原谅他。司霈，还不道歉？”
白然沉默以对。
她不是圣母，不会原谅欺辱她的人。
只是……
这里是阮家，阮延深是阮家人，虽然他似乎和认知里不受宠的残废大少爷有所区别。但如果因为她和家里人闹得不愉快，倒是她的罪过。
水眸中蒙着一层暗沉的雾气，白然开口，“今天一家人聚在一起是为了一同吃个热热闹闹的晚饭，不该因为我的事情扰了大家的兴致。延深，不用他道歉，我不会原谅的。”
既打了圆场，又表明了态度。
伤害已经造成，不是一句轻飘飘歉意的话语就能翻篇。
阮延深读懂白然的意思后，凤眸中的锋芒收敛，“是我糊涂了。”
转头，看向众人。
“以后阮家的饭局，就不必邀请我们了。”
他轻易划分开他们与阮家人的关系。
“走吧，我累了。”阮延深微合上眸，靠在轮椅上。
白然温顺的听从，推着人往外走。
没有人敢拦他们，路过司霈时，阮延深轻抬了下眸，扫向他，“以后别叫我哥。”
彻底断了干净。
司霈身子晃动，险些站不稳，跌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就因为一个女人？
白然。他用力地捏紧拳头，恶狠狠地瞪向她离开的方向。
出了阮家，阮延深用助手帮忙抬上车。
白然坐着他旁边，车子发动，平稳的往阮家别墅行驶。
阮延深嗓音恢复往日的温润，“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白然侧眸看他，一双如水的眸子写满澄澈。她摇了摇头，“没有。”
“不问我和阮家的事情？”阮延深挑眉。
他是知道白然一直认为他是阮家不受宠的残废大少爷。
白然再次摇头，态度温顺，“不问。”
阮延深觉得有趣，他刨根问底，“为什么？”
“不重要。”白然真心实意的回答，“不管你和阮家发生过什么，身上又隐藏怎样的秘密，都不重要。只要我知道你是那个会维护我的阮先生，就足够了。”
其他，都无所谓。
白然会嫁给他，本来就不是因为他在阮家位高权重。所以真相究竟是什么，她何必去探究？
阮延深低低地笑了，笑音低沉、悦耳。他额头抵在白然的肩膀，冰冷多年的心在这一刻被填满。
“然然，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会一直对你好。”
好到其他人都没有办法再入她的眼，这样，她便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了。
白然指尖微微颤动，她忍不住握住阮延深的手，动作轻柔的将她白嫩的指尖插入他的指缝。
十指相扣，再也无法分开。
白然眉眼弯弯，水眸中满是信任，“阮先生，我们说定了，你可不能反悔。”
回到家中不久，阮延深就收到阮天夺命连环call。
铃声一遍又一遍响起，吵得人心烦意乱。
阮延深皱着眉把电话掐断，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运作，直接给阮天拉入黑名单。
世界终于安静。
白然舌尖抵着上颚，字斟句酌的仔细思考过，才温声软语的劝解，“爸给你打电话还是应该接一下。今日的事，是司霈的错，你不该迁怒到爸身上。”
阮延深淡淡的，理直气壮，“他包庇司霈。”
阮天也好，司清清也罢。都知道他不好说话，便妄图把风向引到白然身上，不可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