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阮延深声音中掺杂入一份颤抖,他小心翼翼,精心呵护的女孩子,似乎又要重新缩回她为自己镀造的牢笼之中,不愿再探出头来。
白然抬起眼,眼眸哀伤而复杂。
她张了张唇,想问:她不过只是做错了一次事,真的就那么十恶不赦吗?
可在最后一刻,声音都未曾出口。
阮延深却能察觉到白然情绪的变化,他疯狂翻滚的眼眸中浸染着满满的怒意。他怒不可遏,转过头,一步一步的踏向那个女人。
然后,抬起手,重重的扇了她一巴掌。
阮延深从不打女人,这是第一次。
他没有将丢进仙人掌花圃中,只是用一双略带血色的眸子,凝视着她。那双眼底,带着明显的愠怒。
“你,完了。”阮延深薄唇轻启。
三个字脱口而出的一瞬,像是恶魔对女人进行了宣判,她最后的结果只会是身败名裂,连乞丐都不如。他要让她往后余生都为自己今日的口无遮拦后悔不已。
此刻的阮延深不像是人,反而像是从地狱深处爬上来的恶鬼,周身散布出来的恐怖气息让人能感受到从灵魂深处散发出的战栗。没有人不畏惧这样的他。
包括白然。
可白然还是强硬的压下胸腔里复杂的情绪,一步一步的走向阮延深,从背后抱住了他。
“阮先生,请不要这样。我害怕。”
短短一句话,却像是对阮延深施展了魔法般,他所有骇人的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又恢复成白然记忆中温润如玉的模样。
转过身,阮延深抬手轻轻地拍了拍白然的脑袋,他声音温润,“别怕。”
白然抬起头,与阮延深四目相对,他温柔的牵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轻柔的一吻。然后,用低沉的嗓音向她许诺,“然然,我会一直爱你,永不改变。”
所以,无论旁人说什么,都请不要听,不要深思。在我眼中,你永远是最美好的那位。
即使有错,那也是旁人的问题。
主观上,你是我的缪斯,我的唯一,我的信仰源泉。
白然动荡的心在这一刻奇异般的安定下来。
是呀,她要与之共度余生的人是阮延深,不是其他人。他们如何评价?如何议论?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白然露出笑容,重新恢复成明媚的神情。
而就在这时,礼堂内听到这里喧闹声音的人都赶了过来,乌压压的一群,目睹此刻的场景,皆震惊不已。
尤其是注意到那群躺在仙人掌花圃中的唐家旁支,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进而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阮延深与白然。
阮延深倒是坦坦荡荡,他本不欲生事,奈何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喜欢挑事。他又不是那种能忍让的性子,造成现在的结果几乎是理所应当。
而位于人群中的冷家兄弟,在见到这一幕时,率先走了出来。冷森询问:“怎么回事?”
阮延深坦坦荡荡,“教训了一些不听话的人。这下,他们估计会长了记性,以后不敢再胡言乱语了。”
冷森听出言外之意,又联想到在礼堂发生的一幕,顿时知道此事怕是和白然摔倒在唐恩怀中的事情有关。他眼眸一寒,二话没说,直接命令人将这群人全部都丢出去。
唐家是依附与冷家的。
因此,在冷家人面前,唐家的佣人基本都会有所偏向。再加上这群人都是旁支,并非主家,以至于佣人听令起来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男佣人将这群人一手拎了一个,都丢出了唐家的门。
而这样也造成他们身上扎在身上的仙人掌刺给予了二次伤害。
唯有那个长相妖艳的红衣女人逃过一劫。
她正庆幸之际,又注意到阮延深凝聚在她身上冷到刺骨的寒芒,一时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连一眼都不敢再看,灰溜溜的就想要逃离。
阮延深薄唇微启,“你可以离开,但你必须记住,今天是你最后一天能享受奢侈生活的时刻了。祝你玩的愉快。”
每一个字,声音明明不大,却令女人浑身僵硬。她丝毫不怀疑阮延深话语中有半分掺假的意味,他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欺骗于她。
女人终于感觉到了害怕,她想要告饶,阮延深却完全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直接牵起白然的手,悠然离开,从背影上看,全然无法想象到他之前嗜血的模样。
“阮总……阮总,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饶过我这一次。”
阮延深却没有听。
他带着白然准备离开。
本来,来此只是为了给冷家兄弟面子,他们与唐家全无关联。
正当两人要踏出唐家大门时,夏初嫣听到消息,急匆匆的赶来。她快步走到两人面前,一副脆弱又坚强的模样任谁都会心生动容。
只可惜阮延深向来冷心冷情,除了对白然外,其他人没有半分好脸。就如此刻,他也只是抬了抬眸,态度极其冷淡。
夏初嫣早已经习惯,她这副样子主要还是做给唐家人看的。因此,开口时,还带着几分刚刚哭泣过的音调,“你们这是要离开了吗?”
阮延深与白然都没有回答。
夏初嫣眼睛一转,她心知无法说服阮延深,他这个人一旦下定决心,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与动摇,唯一的例外便是白然。
她快速的调整了下方案,将所有的态度与目光都倾泄于白然身上,开口时,带着几分娇娇柔柔,令人动容的气息。
“阮夫人,今天是我干爹的葬礼。我知道发生了很多让你不愉快的事情,我在这里代他们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能原谅那些人心直口快导致的无心之过。”夏初嫣很懂的说话技巧,三言两语,就将那些恶心龌龊的言论全部归结于心直口快,意图将所有事情都全部化解。
白然眉头微皱,她并不想接受这样的歉意。
身旁的阮延深也不断的散发出寒意。
夏初嫣早已经习惯,没有任何畏惧,反而继续不紧不慢的说:“我知道我人微言轻,替他们道歉,有些不够身份。但请你看在我干爹的份上,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