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延深眉眼沾染上淡淡的嘲讽。
或许是太浅淡,白薇未曾有任何察觉。她低低的,垂着眸,用轻而哀伤的嗓音缓缓的向阮延深拉开一个过往。
故事中,白然与白薇身份互换。
那个被欺辱,被无视的人成了白薇。白然则是心思恶毒的姐姐,在得知妹妹与阮家的婚姻约,心怀艳羡,迫切的想要搭上阮家这条大船。
与白暮、李雯商谈过后,替换了本该属于白薇的婚约。从而成功嫁给阮延深。
白薇抬起眸,楚楚可怜的望着阮延深,“我知道你已经和姐姐结婚了,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不忍心看你被人瞒在鼓里。”
“对不起,如果这些真相让你和姐姐产生嫌隙,是我的错。只是希望你不要怪罪姐姐,姐姐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只是……”
可只是了许久,都没有剩下的言论。
她恰到好处的露出慌乱与不知所措,像是受惊的小鹿,瞪着水润的眸子,惹得人心生怜爱。
阮延深却只觉得可笑。
白薇的演技太过于拙劣了。
好好的欣赏一场,他终于心满意足。正要开口,去瞥见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的白然。她躲在假山后,一言不发,可那垂在身侧的手悄悄紧握成拳。
阮延深眉头微拧,视线不动声色的注视那里片刻,都未曾见到白然有任何反应。
她既不出来,也不辩驳。
阮延深捏了捏眉心,压下心口弥漫开的一丝丝不悦,彻底失了看白薇演戏的兴趣。
薄唇微张,“你是在拿我当傻瓜戏耍吗?”
白薇眼中划过明显的错愕,她有些不可置信,觉得可能是听错了。或许,阮延深口误说错了话。
听到那样的一段过往,他怎么可能会不心生动容?
阮延深嗤笑,“人是我娶的,你难道觉得你们白家有本事瞒过我吗?”
“白薇,不要在白日做梦了,我的妻子只有白然。”
白薇咬了咬牙,不敢置信这番话竟然是从阮延深口中说出,她险些维持不住她纯洁无辜的小白兔人设。在手指紧握成拳,让锋利的指甲陷在肉中,以此传出的疼痛唤醒失神的大脑后,她才勉强挤出一抹笑。
但本就拙劣的演技,加上此刻心神大乱,显得更加不堪入目。
白薇声音都有几分变调,“阮少对姐姐的深情我很感动。只是姐姐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为了避免你日后发现与姐姐产生隔阂,不如现在就让我代替她说出来。”
她在给自己铺垫完冗长的人设后,才缓慢而尖锐的挑破白然最大的污点。
“姐姐再与你成婚前夕与人有染,我知道这件事情会令阮少你不舒服,你如果要怪罪,就怪罪我好了。”
“是我没有阻拦姐姐,让她酿成这样的过错。”
说完,还假惺惺地掉落几滴泪水,仿佛真的为自己没有阻拦白然感到痛心。
而躲在假山后的白然能更加清楚的看清白薇每一个动作,她亲眼看见白薇缓缓扬起的唇,带着满满志在必得的意味。
一个破鞋罢了,阮延深什么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容忍这样的白然!
却不想,阮延深声音清清冷冷,充满对白然的维护,“不管然然曾经做过怎样的事,现在她是我的妻子,就轮不到你诋毁!”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物业的保安匆匆赶来。
阮延深连一眼都没有再多看白薇,直接对保安吩咐,“丢出去,不用留情面。”
对于这样的有名望的业主,保安自然不敢怠慢分毫。当即,看向白薇的眼神中充满凶神恶煞。
他们直接架起跪坐在地上的白薇,以极其狼狈的姿态将她丢出这个别墅区。
白薇整个人都恍恍惚惚,实在不敢相信阮延深竟然会要一个破鞋。
与此同时,人工花园处。
只剩下阮延深与白然两人。
他没有动,白然也没有离开。她是不小心路过这里,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而阮延深手拄在轮椅的扶手上,声音轻轻的,含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叹息,“你还不出来吗?”
白然一惊,下意识地环顾周围。
但这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犹犹豫豫很久,都不知道该不该站出去。她怕是她想太多,这里或许有其他人,现在出去不就等于暴露了吗?
白然下意识的不想让阮延深见到她。
正纠结之际,阮延深叹息的声音再次响起,“然然,我是在和你说话。”
这下,白然无法在自欺欺人,不得不从藏身的假山后走到阮延深面前。
“对不起。”她一张口,便是道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阮延深让轮椅滑行到她面前,然后招了招手,示意她弯下身。
白然轻抿着唇,虽然不知道阮延深要做什么,还是乖巧的按照他的指示弯下腰。
下一秒,阮延深温热的手掌落在她的头顶,轻轻的揉了下,宠溺又纵容的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白然只觉得一股暖意灌满胸腔。
无论是阮延深之前在白薇面前对她的维护,还是现在的纵容,都让她感受到久违被人宠溺的感觉。她忍不住捧着阮延深的手,用脸颊在她的掌心蹭了蹭,眷恋又温顺。
白然推着阮延深的轮椅回了家中。
这两日发生了许多事,每一件都不是能令白然感到愉悦的。
吃晚饭时,阮延深肉眼可见白然情绪有所低落。他想了想,“我前段时间买了一个小岛,然然有兴趣和我过去玩玩吗?”
白然眨眨眼,神情有些发懵,“小岛可以随意买吗?”
原来有钱人住的地上都是以岛为单位吗?
阮延深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白然的脸颊,经过他这段时间好吃好喝的喂养,她脸上的肉又多了一些,肉嘟嘟的手感十分好。
“有钱的话,的确是可以买。”阮延深笑着回答,“孙然然要和我一起去玩一圈吗?”
白然有点心动,又有点犹豫。
他们才刚度蜜月回来,就再出去玩,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白然轻舔了一下唇,“阮先生的工作不要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