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太晚,宋可臻又忙了一晚上,晚上就没回去,和姜书杳同住一屋。
姜书杳为着这件事,还特意给蒋景焰打了个电话报备,蒋景焰的脸色从接到电话的欣喜再到后面的失落。
还是把他当外人,这样的小事都要和他报备,征求他的意见。
哎,他的爱情路实在坎坷。
翌日,姜书杳起了个大早,和宋可臻兵分两路。
宋可臻去医院,盯着沈艳梅和姜父,一旦他们回家,第一时间通知姜书杳,而姜书杳则去到姜家。
姜家在乡下,挨着隔壁市,过去的路途花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到中午才赶回到姜家。
车子没有直接开进村子,而是停靠在离村子一公里处的加油站里。
乡下地方,谁家狗,谁家的鸭都门儿清,突然出现一辆陌生车子,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姜书杳不想让姜家父母知道,只能悄悄回去。
在来的时候姜书杳就想到了这一点,过来的路上特意绕去商场买了辆自行车,这个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她穿着大花棉袄,骑着二八大杠的老旧自行车,宽大的围巾绕脖子两圈后,遮住了半张脸,再戴上个毛线帽子,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好在现在是冬季,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是这模样的打扮,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进村到家门的这一路,姜书杳专门挑人少的地方走,还特意绕了两圈。
路上偶然碰见几个熟人,都没认出她来,嘴里喊着这样那样的名字,姜书杳也一一应着,呵呵笑两声,然后快速离开。
她离开村子的时候还小,村里人都没见过她长大后的身形模样,没有人会联想到是她,姜书杳也是料定这一点,才敢白日里来。
姜父和沈艳梅轮流在病房,晚上总有一个会回到家里来住,所以晚上过来更容易露馅儿。
熟悉的地方,还是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姜书杳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这些年,她每次见到姜家人都是在医院里,不同的医院,不同的病房,唯独没有回过家。
她自己不想回,姜家父母也没想让她回。
家里的钥匙早就不见了,但这种门锁对姜书杳来说小菜一碟,轻而易举的开了锁,前后不到十秒钟。
进入到里面,有些摆设和记忆里的有些不一样了,又或许是太久没回来,她不记得了,但这不重要。
她本该直奔沈艳梅的房间而去,如果有她和白家来往的证据留下,只会在她的房间里,不会在别处,但她鬼使神差般的去了自己的房间。
姜家的房子是比较早一批的农村自建房,只有两层,二楼有一个很大的开放式露台,用来晒苞米粮食,沈艳梅和姜尚恩的房间都在二楼,她的房间则是在一楼。
一楼有个很大的院子,既是院子也是客厅,以前还养着些鸡鸭,现在似乎很久没养了。
穿过院子的大门是客厅,也是厨房,饭厅,旁边有个小厕所,另一边就是姜书杳的房间。
她推门而入,没有想象中许久没住人的霉味,反而有股花草的清香。
她没有种花草,以前在家里活都多的做不完,哪有什么精力去养花花草草,一看就是姜尚恩的手笔。
姜书杳抬眼望去,房间里的摆设和以前大不相同了,狭小的空间里,多了张实木书柜,里面放着整整齐齐的一排排书籍。
还有新的书桌,椅子,而她原本的那些东西,都被挪到了角落里,一张破破烂烂的单人小床,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码放着她以前的老物件儿。
窗台上的花草生得正旺盛,都是些好养活的品种,即便多日无人打理也能活的很好。
显然,她的房间被沈艳梅改成了姜尚恩的书房,但留下的小床,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屋子,还有窗台上的花草,这些都是姜尚恩能为她争取来的努力。
姜书杳弯起嘴角,眼眶却红了。
“傻瓜,姐姐现在有地方住。”姜书杳哽咽着小声呢喃。
床上有个用几张纸叠成的箱子,是姜尚恩自己叠的,叠的很用心,但时间过去的久了,纸张泛黄。
姜书杳翻开纸箱,里面放着一些老旧照片。
大部分是姜尚恩小时候的照片,但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到照片上还有个小小的身影。
是她。
姜书杳抚摸着照片,她小的时候拍一张照片得去镇里,沈艳梅是不会特意为了给她拍照片去镇里头的。
她小时候不知道什么叫照片,后来张大了点,看到别人家里的照片,她问沈艳梅,沈艳梅骂了她一通,说她是个小败家子。
她以为是拍照片太贵了,没敢再提,后来姜尚恩出身了,百天的时候,沈艳梅带他去拍了照片。
后来的周岁,生日,过年,甚至只是长高了点,沈艳梅都会给姜尚恩留下照片。
每次都去镇里太麻烦了,村子里有人家买了照相机,沈艳梅每次都会舔着脸去借,让人家帮忙给姜尚恩拍两张。
姜书杳也想要,但沈艳梅又骂了她一通,说她只知道麻烦别人,不知道欠下的都是人情要还的吗?
幼年时期唯一的一张照片,是姜尚恩哭着闹着要和她合照才有的。
姜书杳翻到了那张照片,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原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照片,不是的,是有的,姜尚恩每次拍照片的时候,都偷偷凑到她身边。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张模糊的身影,有的是她的背影,有的是她的侧脸,模糊的几乎看不出样子来。
“小鬼,从小就机灵。”姜书杳呢喃了一句,擦干净眼泪。
她小心翼翼的藏好那张和姜尚恩的合照,将其他东西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二楼的陈设没什么改变,但这些年家里添了不少新家具,沈艳梅的房间也换上了双人大床和席梦思。
姜书杳的目标很明确,直接朝着衣柜走去。
衣柜还是以前的那个衣柜,很多年了,但依然完好,这衣柜是沈艳梅的嫁妆,用的木头好,她舍不得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