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法确定鱼幼薇等人的走向,但知道她们欲要寻找漠北的地莲。
而先前我又听那个无相人说生长地莲的地方被称之为“天涯”,是一个类似于溯昭海角的古时代称。
于是我便把这个天涯定为目标。
河西走廊一带很是干旱,在这里生活的主要还是北方的游牧民族,养的牲口则是一些骆驼和黄羊。
我们在人烟稀少的荒漠中走了半日,终于是看到了一些人迹。
我们身上带够了干粮和水,想找这些牧民买几匹骆驼来代步,顺便打听一下“天涯”的位置。
但这些牧民却表现得很是冷漠,傍晚时分,三个汉子围在篝火边烤着肉喝着酒,对我说的话充耳不闻。
我显得有些尴尬,便重复说了一遍。
“老哥,我想找你们买几匹骆驼。”
那三个汉子依然不搭理我,我娘这时有些看不下去了,便走上前去一点也不客气,直接从火堆里取出一块肉,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其中一个汉子愣了一下,随之脸上露出怒容。
“你这婆娘……”
说着有要动手的意思,我娘却不紧不慢,往旁边的矮桌上拍了一沓钱。
然后对我们招手。
“长生,还有那丫头,过来吃点热乎东西。”
很显然这三个游牧的汉子根本就不稀罕钱,否则刚才也不会对我那么冷漠了。
这时其中一个掏出割肉小刀,砰的一声戳在那沓钱上,把那些钞票戳了个对穿,又随手一挑,丢进了火里,似乎在以此恐吓我娘。
我娘却是面不改色,依然自顾自地吃着肉,说道:“钱我已经给你们了,要怎么花那是你们的事儿,长生、墨雨,过来吃东西,吃完了牵三匹骆驼上路。”
三个汉子猛地站了起来,飞别用刀指向我娘。
“你这婆娘想死是不是!”
我心道大事不妙,倒不是担心我娘,而是怕我娘被惹怒之后给他们下血咒。
我娘现在虽然已经脱离了当初的白煞璇玑,但先前那些行事的习惯和脾气却是一点没变。
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赶路,没必要惹出人命。
于是我当即拦住那三个汉子。
“喂,你们冷静一点。”
他们看我娘是一介女流,所以刚才才那么豪横,此刻见我手里拿着一根奇形怪状的铁棍子,便还是有些忌惮了。
不过这些游牧民族民风彪悍,有的时候即便心里怂了表面上仍然是凶神恶煞。
我看他们似乎想要动手,这时忽有一个穿着羊皮衣的中年男人跑过来,把我们隔开了。
“诶诶,都在搞啥子嘛……”
说着把我们拉向一旁的毡帐,低声说道:“诶小伙子,别去惹那三个人,那是三个獒子,你惹不起。”
我这时才注意到毡帐的沙丘后面还有一大片扎营的牧民,我对这男人的话有些不解,便问道:“獒子?啥是獒子呀,我们就是想买点东西,那三个家伙凭什么那么大脾气。”
牧民男人瞅了瞅我们三人,此番我们知道要进漠北沙漠,所以也提前做了准备,穿了防风沙的兽皮斗篷,打扮其实和这些游牧人没什么两样。
不过我们终究生活在中原地区,皮肤偏白,尤其是朱墨雨和我娘这种女人,没有牧民女人类似于高原红的脸蛋子,所以还是很容易被瞧来。
“咋,外地来的呀,没事儿到荒漠里来找啥罪受?”
我自然不可能说我们要去找地莲,只得随意编了个幌子,说要去北边寻个人,那人是我亲戚。
牧民汉子也没多问。
“还要往北走,那你们这一路可有罪受了,我告诉你吧,獒子就是北边一个部落的人,个顶个的不是善茬,你们要是遇上了千万别招惹,能躲着就躲着。
这要买骆驼是吧,来来来,我这有呀。”
说着便把我们带去了他们的营地,我娘仍然有些不服,想着钱已经给那三个獒子了,不牵他三匹骆驼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我则是劝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咱们也不缺那点钱,办正事要紧。
我娘勉强咽下那口恶气。
牧民汉子营地里还有老婆孩子,这时嚎了一嗓子,当即让老婆牵了三匹壮硕的骆驼出来。
又说他早年间在南边经过商,很是喜欢南方人,所以骆驼给我们开个优惠的价。
我看了看他的面相,像是个经商的没错,但却不像是个实诚人。
我虽然不懂得骆驼的行市,也知道他这所谓的优惠其实是敲了我们一大笔,不过我并不在意,给了他开价两倍的钱。
让他再给我们准备一些赶路的干粮以及解渴的酸奶汤子,另外这天色已晚,我们要在他这毡帐里借宿一宿。
牧民汉子收了钱,脸上的喜色难以掩饰,当即让老婆和三个半大的娃招呼我们,端上来热乎乎的手把肉和酥油茶。
我趁着吃饭这会儿功夫和这牧民一家聊了起来,得知这牧民汉子名叫胡良,祖上有一半汉人血统。
平时他老婆孩子在河西走廊一代游牧,他则是一个行脚商人,从各处贩来一些东西,卖给各个游牧部落的牧民,如此能赚不少钱。
我听这胡良常年游走于漠北和和河西走廊地区,想必他对这些地方一定很熟。
便向他问起了所谓的“天涯”。
但胡良听了却显得很是疑惑,一边帮我们切着肉一边说道:“天涯,我走南闯北,连西北边的天山都去过,没听说过啥地方叫天涯呀。”
我心想天涯是个古称,就和溯昭海角一样,我当初询问东海的渔民也没人知道。
如此现在的天涯应该是有了另外的称谓,可是我并不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于是我只能通过无相人的描述,大概跟他复述了一遍。
首先天涯应该是在荒漠里,因为上古时期那些中原人条件有限,把往西北方向走的极限称之为天涯。
但如果他们在探路的过程中遇到适宜生存的土地,肯定会进一步向前探索。
但天涯既然是在漠北和吐蕃之间,便说明古人一定是被困在沙漠中,无法继续前行,如此才有这么个极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