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侯红定皱眉说道：“这么看来，当初作这幅画的人根本就是投机取巧。
我要是在一张画纸上画座房子，说房子里有人，让人数里面有多少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儿。”
朱墨雨在旁边说道：“如此看来，没有一个数是绝对正确的，但也没有一个数是绝对错误的。
那这样反倒容易了，随便报个大数，便也不能说我们数错了。”
这时句芒老头儿在旁边笑着摇头，说道：“真要有这么容易就好了，你们可以不去算那些场景之外未定的人数，再数数看。”
于是我们再看，当即又发现了问题。
其中一个画面，似乎描绘的是一幅旧时的烟柳之地，说白了就是青楼呀。
里面的人自然还全都是那女子，但其中场面很乱，人挨着人，人叠着人，有的只露出了半个头，有的则只露出了半只手。
更有甚者，只露出了一个乐器，一件衣裳，一个酒杯。
这和刚才那种情况就不一样了，因为纱布房门后面的人可以说是不确定，但这场景中物件所对应的人则一定是确定的，每个物件必然对应一个人。
如此，即便是目力所见之人，也能把我们数得眼花缭乱，甚至还得以物推演。
另外这还不算完，剩余那些场景中则有另外的玄机妙处，如此这幅画中的不确定因素就太多了，还是根本就不可能数得清其中有多少人。
众人看明白之后都不禁皱起了眉头，张大舌头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盯着我们数了大半天。
突然抖机灵地说道：“诶，我知道了，这他妈数来数去，上面不就一个人嘛，因为所有人都长得一样，全都是那臭丫头模样。”
这时句芒老头还是摇头，说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张大舌头便有些急了，说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们数对了还是错了，对错不都是你在说吗。
要是你这老东西缺心眼，对了也说我们错了，那咋办？”
句芒老头儿说道：“这对错不是我说了算，而是我身上的阴契鬼咒说了算。
只要你们数出了正确的数量，不必我多说，这阴契就会自动解除。”
张大舌头无言以对，而我们也只能是继续观看画卷，试图找出其中的玄机。
这时我们都有了一个共识，那就是画上女人的数量应该是不可能通过机械的重复数数把它数清楚的。
张大舌头刚才投机取巧那话虽然错了，但思路方向却应该是对的。
正当众人都在研究画中各个场景时，我则是注意到了这画纸和作画的颜料有些特别。
那些红色的墨彩艳如鲜血，而这纸质，则有点像是女人光滑细腻的皮肤。
我曾听说过以人皮纸，人血墨作画或是写字的事儿，但这副画卷如此之大，什么人身上能剥下这么大的人皮，是个巨人不成？
但又想它也可能是用数以千百的人皮拼凑而成，如此的话这东西就太过骇人了。
又想画上的女人数目会不会和制成画卷人皮的数目相同呢？
可即便如此，仍然难有定数。
这时句芒老头儿在旁边看着我们，不禁摇头，知道我们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结果，便直接隐入了芒墙之中。
众人无奈，数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始商讨起来，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芒墙我们是无力攻破，而要数清楚这幅鬼画上的人，似乎也不可能，如此难道我们只能是被困在这里了？
随之张大舌头便还是主张来硬的，说句芒老头儿根本就是用这么一副人皮鬼画来糊弄我们。
我们即便是打不过，也不能让他这般戏耍，我和其余几人则是犹豫不定。
可晃眼间，我发现璇玑的表现有些让我意外。
她的脾气可以说是比张大舌头还要暴躁，而且现在很是担忧白煞，如此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也会主张来硬的。
可她此时的表现却出奇的平静，两眼直直地盯着那鬼画出神，像是看明白了什么。
我缓缓走到她的面前，说道：“怎么，你看出其中机密了？”
这时璇玑显得不太确定，微微摇头，说道：“不知道你们可听说过千人千面。”
我听得不解，便问这有什么说头。
璇玑便说道：“千人千面本意是说人世之中，一千个人有一千副面孔，各不相同，所行之事也是天差地别，好人坏人都有，不可一概而论。
千人千面，上可有庙堂之上的皇帝官宦，中可有农人商贾，下可有乞丐娼妓。
不同的人出身不同，命运不同，所行之事也大不相同。”
璇玑这话说得很模糊，我却是听出了她的意思。
因为人皮鬼画上有数以百计的场景，虽都是一个人在演独角戏，但却几乎囊括了大千世界中所有的人种。
从街上下贱的乞丐，青楼里卑贱的娼妓，再到一般人家的织女、农妇，最后是上层的达官显贵，不同人群的生活场景，在这画面上都可以找到。
璇玑所说的千人千面，确实能很恰当的概括人皮鬼画上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