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三天之前,这码头的确来过这么两个人,一男一女。
那男的身材佝偻,像是个驼子,一身黑袍,把脸都要遮完了,就露出半张脸,还是烂兮兮的。
至于那姑娘嘛,长得挺高挑漂亮,我当时就觉得这两个人不对劲。
怀疑那男人不是善茬,姑娘是被他拐了的肉票。
我们排教向来仗义,要是遇上拍花子的人贩子,是要处理的。
可我当时向前试探,那姑娘似乎并不像是肉票,而是主动跟着那个男人,于是我就不好管这闲事了。”
我忙又问道:“那他们在这里待了多久?”
“开了两间房,住了一晚上,我记得那天晚上二人在这里吃饭,点了一桌子的酒菜,但却不见那男人动筷子,姑娘也没吃上两口,而是一直在和旁边的人打听事情。”
我愣了愣。
“打听事情?什么事儿?”
这时旁边一个船夫突然凑上来说道:“这个我知道,那姑娘在打听佛爷,当时陈大哥几个见人家姑娘漂亮,就像戏弄人家,故意卖关子。”
说着瞥了一眼旁边的赤练,赤练猛地一瞪,把这家伙吓得一哆嗦。
随之他又说道:“那姑娘最后没办法,就请陈大哥那几个吃饭,几人把人家一桌子好菜造了个精光,中途还时常调戏人家。”
我听得有些来气。
“然后呢?”
“然后陈大哥几个还是把事儿告诉了她,说佛爷就住在白骨庙,我估计之后姑娘和那个怪人应该是朝着白骨庙去了。”
我听得颇为不解,问道:“佛爷是个什么人?白骨庙又是个什么去处?”
吴排头就告诉我,佛爷其实和佛没有任何的关系,而是江湖上对小偷扒手的一个称呼。
说那佛爷姓刘,叫刘大胆,人如其名,人家偷东西靠的是手艺,他偷东西全凭胆子大。
这渡口上时常有一些有钱人来往,他跟在人家后面直接就敢去摸人家的包,得手了就去喝酒赌钱逛窑子,要是被逮到了就是一顿毒打。
这小子,一个月起码挨四顿打,平均一个礼拜遭一次,伤筋动骨断胳膊短腿儿那是常事儿。
这家伙挨了打也没钱买药,找个旱厕,把里面的黄尿舀出来和稀泥,再往身上一敷,按他所说,比他妈的*南白药还要好使,等把身子骨养好了又接着偷。
不过半年前陈大胆不长眼,偷了个狠角色的钱,被人家的打手打断了一条腿,那回是伤得太重,黄尿和稀泥也治不好了,后来就成了个跛子。
因为腿脚不利索了,实在是没法再吃佛爷这碗饭,刘大胆就猫到那白骨庙去了。
白骨庙其实就是一座几十年都没香火的破庙,刘大胆偷不了东西了,就在白骨庙里装神弄鬼,说什么自己被菩萨上了身,有了神通,能给人看运势。
码头上的爷们都知道那家伙是啥货色,自然没人信,但是远处有人不知道他之前是干佛爷的,还真就有人给他送钱去,据说现在小日子还过得挺滋润。
我心道照吴排头这说法,那刘大胆就是个泼皮无赖呀,空找他做什么呢?
难不成那家伙是身怀龙灵的龙裔?
想至此处我当即说道:“那白骨庙在什么地方,你可能给我们带个路?”
吴排头说:“没问题,离这码头也就十来里路。”
吴排头虽不知道我找那二人有什么事儿,但见我此时很着急,便也不做耽搁,当即叫上两个船夫,就给我们领路朝着白骨庙去了。
我心中隐隐有些担心,想着空和朱墨雨去白骨庙已经是两天前的事儿了,如果刘大胆真的是龙裔,可能早就已经被空抓住了,我们这个时候过去多半得落空。
可是这是现在我们所掌握的唯一重要的线索,还是有必要去看看。
阿珠先前听了吴排头的话,途中显得有些好奇,就问道:“老先生,你刚才说排教的创始人是一个叫陈四龙的法师,驱九河妖孽,而刚才那个船夫叫陈四海,这两人的名字就相差一个字,是否……”
阿珠的话没说完,吴排头就当即摇了摇头。
“没有任何的关系,就那不争气的东西怎可和陈四龙相提并论。”
于是吴排头就告诉我们,陈四海的名字完全是一个巧合。
当然也有一种说法,说陈四海他爹当年是放排的,因为仰慕陈四龙祖师,所以就想以此给儿子起名。
但又想要是直接用陈四龙未免有些亵渎祖师了,便改了一个字,唤做陈四海。
龙出于海,倒也说得通。
再说陈四海这个人,基本上也是个泼皮无赖,平时赌钱喝酒,踹寡妇门挖绝户坟啥缺德事儿都干。
要不是有一个正当营生,便和佛爷刘大胆没啥区别。
所以这家伙即便顶着陈四海的名字,却和祖师陈四龙一点边也沾不上。
这时我听得有些好奇,便又说道:“你们祖师曾斩妖除魔,游走于中原九河,那你们可听说过禹王治水的九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