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一动不动。
高浩宇蹭过来,有些踌躇:“亲姐,咱们这样好吗?”
白年叹了声:“当然不好。”
高浩宇松了口气。
他虽然不认识这位老妇人,但能教出周良的绝不是泛泛之辈,得罪了老妇人,他们怕是要吃一番苦头。
他吃苦不要紧。
要是亲姐吃苦…
亲姐夫可是会杀人的!
他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就听白年悠悠道:“葡萄藤盘根错节,还是用铲子比较快,你等我啊!我车上放了!”
高浩宇:“……”
真不愧是你啊!
白年三两步跑出去,高浩宇一直盯着老妇人。
他再笨也看得出老妇人一定没事,不然亲姐不会如此行事。
果然,老妇人悄悄睁开一只眼睛,问周良:“她不能这么虎吧?”
高浩宇盯着她:“您是不是忘了还有我在这儿?”
他冲着院子外大声吼:“亲姐,醒啦!”
白年立马窜进来,手上还真的拿着一把铁铲铲:“您要再装昏,我可要动手了!”
三个人看着她手上那个幼儿玩具,一时陷入沉默。
老妇人动作矫捷从地上爬起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白年沉默了下。
她能说她在王府后院见过太多演技精湛的装昏倒吗?
那几乎是月月都有,年底还会冲业绩扎堆进行。
对于昏倒的演绎,她太熟悉了。
“您的落点很安全。”
白年找到破绽,继续侃侃而谈:“晕倒之人和真正的眼前一黑区别很大,即便再沉醉于戏,也会考虑自身安全,下意识的小动作骗不了人。”
眼前一黑失去意识真的晕倒是直挺挺倒下去,不管后面是石头还是尖锐物。
但演戏,再过真实也会事先找好落脚点。
老妇人十分认真地点点头:“我下次改进。”
周良脸色大变:“您可别改进了!您是嫌您身体太好吗?撞在石头上说不定就直接撞死了!小师妹才刚出师呢!”
老妇人没理他,换了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葡萄藤可以威胁我?”
她院子里的葡萄藤下也种了不少花,名贵种类也有,最不值钱的,就是长得繁茂的葡萄藤。
白年看了眼周良:“是良哥的眼睛告诉我的。”
周良想了想:“是我下车时看的那眼?”
白年点点头。
老妇人沉默了下,转了话题:“你就是替琼英说话的白年是吧?”
白年点头:“只是说了句实话。”
至于她粉丝。
她管不了!
她好生气!
她才不是蠢崽!
老妇人看向白年:“我准备收你做徒弟,你准备准备搬过来吧!”
白年:“……收我做徒弟?”
这有点突然了吧?
她虽然有心拜师,可这上赶着要做她师父,总感觉有些蹊跷呀!
“干不干?”
老妇人不耐烦地催促。
“你也看见过琼英和阿良的演技,他们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干!”白年斩钉截铁!
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蹊跷就蹊跷,她学到本事才是真的!
好不容易有一位老师,她才不瞻前顾后!
周良担忧地看着白年:“师父她…讲究古礼。”
他虽然很想让白年拜师,却还是要和不谙世事的小孩子说清楚的。
不能随随便便就让师父把人家拐走。
“要早睡早起,声台形表,无一不练,而且,要全身心专注,不许接任何工作。”
“最重要的是…做得不好,师父会体罚。”
白年皱了皱眉头。
周良叹了口气。
果然!
娇生惯养的小朋友肯定接受不了!
他就说了让师父不要冒进,他时不时领着小朋友过来跟师父说说话就完了。
师父偏不,一进门就给小朋友一个下马威,还准备好了体罚。
听小师妹说,连戒尺都新定制了一根!
“没事,不答应也没关系的,你平常多来师父这里看看,她指导指导你,不走师徒礼,就当一个长辈多多交往就可以了!”
沉默半晌的白年突然一把抓住老妇人,亲亲热热道:“这声师父,我先叫为敬。”
“您等我,我去准备拜师礼。”
周良:“……”
那她皱眉个什么劲啊!
很快,他就知道了。
“师父我已经叫上了,可不许反悔哈!”
老妇人含笑点头:“不反悔。”
白年长出一口气,笑容满面,凑到老妇人身边:“师父,我刚签了合同,要拍完才有时间来跟您学习,您不介意吧?”
周良:“……”
她竟然是在担心这个!
“你不怕体罚吗?”他一时好奇。
白年再次回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臭脸的男人,男人他认识,风光霁月,风华绝代,冠绝当世,即便在娱乐圈美男扎堆的情况下,依然能凭借一张脸跻身最帅男人首位。
是小朋友的男朋友。
他手上拿着几个小盒子,一样样打开。
是拜师六礼的珠宝版。
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干瘦肉条。
这些东西并不属于有价无市的珍惜珠宝,却胜在栩栩如生。
周良从未见过此等形状的珍贵玉器。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两个小时内找到这么多形似的珠宝。
白年把六礼奉上,郑重行了拜师礼。
老妇人满眼笑意,眼含热泪,亲手将白年扶起。
“好好!好徒弟,以后你就跟着我。”
老妇人拍拍手,孔琼英捧着一个托盘过来,托盘上,放着一把朱红色的戒尺,威严庄重。
而旁边,则是放着一个玉佩。
玉佩是很普通的青玉,只是上面雕刻了花纹。
是一只有着圆眼睛的小狗。
“拿着吧,你师兄师姐都有,也不是什么珍贵物件。”
白年捧在手里,心中却是一凛。
这只小狗唯独一双眼睛乌黑,是青玉本身带来的颜色,同她,有五分相似。
青玉入手温润,显然是被人盘过,并非新做之物。
那是不是说明,这玉佩前一个主人,同她很像?
白年思绪飘远,回忆起之前的种种,好似周良,确实对她有些许不同。
只是那点不同隐藏得很好,白年只以为她长辈缘好,与周良亦师亦友。
可如今看来,里面好似另有隐情。
她拜师的热切淡了三分。
她可以不介意其中的蹊跷。
但不能看着别人装作不知情把她当傻子耍。
她把玉佩放下:“对不起师父,戒尺我拿着。”
“玉佩…您还是自己留着做个念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