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辛苦你了。”
车停到大田坝的时候,叶佳荣都有点不好意思。
“你说哪里话,没什么辛苦的,最近我不忙,要用车说一声就行。”
“好的,多谢。”
你看看这人态度,怎么着也得加分啊。
拿人手软吃人嘴软。
叶佳荣觉得就冲着白司机替自己家跑腿的份上,叶文巧面前她也得多美言几句。
正想说两句,就见叶文巧抱着女儿从制衣厂出来。
小君君一见车子就兴奋的伸手,嘴里哇哇叫。
不用说已经养成了条件反射了。
“巧巧。”
白司机眼前一亮连忙招呼。
叶文巧脸一红,往旁边瞧。
叶佳荣……
怎么看怎么别扭。
看来心是动了,只不过迈不过那道坎。
“君君,抱抱。”
白司机脸皮厚,直接引上去。
小君君果然很给面子,扑着往白司机怀里去。
“你简直像个野人了,哪天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对女儿自来熟叶文巧头疼。
“不会,我卖给君君好不好?”
小家伙就伸手去摸他的脸,然后还贴了上去蹭了蹭。
叶文巧……
没脸看了!
这丫头跟谁亲就玩亲亲,以后得好好教导教导。
叶佳荣觉得站在这里就是多余的,悄无声息的走了。
“爹,娘。”
叶佳荣一进门就开喊。
“多大的人了还离不开爹娘?”
院坝里秀兰娘和关大婶高老爷子关大叔他们在聊天。
当然,是老爷子和关大叔在过招。
“爹,娘,郭大娘走了。”
啥?
这一下两人都惊了。
“这么快?”
中午吃饭还说呢,这就……
“对了,二妹怀上了。”
“真的?”
“真的,检查出来就说回郭家给郭大娘说一声让她高兴高兴,结果她还是没能等到这个消息。”
“这可真是……”
秀兰娘和关大婶都忍不住唏嘘不已。
“仔细想想人这一辈子可真没意思。”
“谁说不是呢,咱们都想开点,该吃吃该喝喝,别节约。”
“就是,活儿还是不要死命的干,要注意身体。”
秀兰娘就和关大婶互相感慨。
倒是那边下象棋的老爷子似乎不为所动。
最后,关大叔输了。
“输赢乃兵家常事儿。”
老爷子一边收拾棋子一边道:“生老病死,也是自然规律。”
所以,他看得淡得很?
叶佳荣想了想,又觉得正常。
毕竟老爷子是久经沙场的人,生生死死他经历了成百上千回。
曾经的岁月他看着一个个年轻的生命倒在自己面前 ,那又是何等的悲怆。
看惯了生死,老爷子早已超出了凡人的心境。
这边秀兰娘和叶泉水就在商量着要怎么送礼。
“按说我们是对手亲家,是该下忌的。”
下忌,在乡下就是要置办三荤三素,要扯一块忌布。
“这个天气大,这些东西置办过去也是浪费,我看,不如直接送钱,他们身上怕是有些紧张。”
叶泉水处事就是要灵活些。
“那些东西都是排场,都是给外人看的。咱们自己人就讲究实惠。”
“这样行吗?”
李秀兰还是有点担心。
“没什么行不行的,只要小海他们不计较,别人说他的。”
“我看爹说得对。”
叶佳荣很赞同老爹所讲的。
如果条件允许要讲排场也不是不可以。
而眼下天气大,置办的三荤上午买去下午可能就得变质,那还真正是浪费。
“那行,就按你们说的办。”
李秀兰想了想:“我该去烧一个香。”
“娘,我搭用自行 车搭你去。”
“也好,你们去一趟,看看期会出来没有,哪一天的大夜。”
“这个天耽搁不得啊。”
叶佳荣想说有一种叫冰棺的东西可以用上。
老爷子来得更陡。
“直接送去火葬场,放多少天都行。”
“那可不行。”
这话遭到了关大叔和爹娘的一致反对。
“六外公,我们乡下人讲究的是入土为安可不像城里人愿意送去爬高烟囱。”
“就是,这人啊,尘归尘土归土,最后还是要入土才行,像城里人变成了一捧灰,这可咋整?”
“呵呵,你们啊。”
老爷子摇头失笑。
“秀兰,我就先给你说了,我以后走了你就送我去爬一下高烟囱,到时候那把灰种小麦还可以用。”
“六外公您说啥呢,我们怎么可能将您往那儿送。”
“节药土地资源。”
“老爷子,这话我是不太赞同的。”
关大成就插话道:“我知道城里人都有一个规矩,就是说人死了就往火葬场送,然后领一个骨灰盒就回来,办一个简简单单的追悼会。”
“对啊,省事儿。”
老爷子接受了太多新东西,对这种方式已经习以为常。
“但是,我更知道很多城里人偷偷的将人运到乡下亲戚朋友家去,然后偷偷的土葬,不送火葬场,您说这又是为了什么?”
“那是他们没想通。”
“不不不,我听我爹以前说过,说人啊,一定要与土地相结合,才能保佑子孙后代。”
“呵呵,照你这么说,那些火葬了的子孙后代没被保佑了?”
老爷子早就是无神论者唯物主义:“你看看城里人火葬后有出息的也不在少数嘛。”
这个好像也对。
“所以说,土葬与火葬都没有什么区别的,只不过是习俗。我也不说搞封建迷信之类的,就是自古以后世人都接受了这种观念,很难改变。”
“我国土地资源很有限,慢慢的出现了死人与活人挣地的矛盾,这个可能就得改。”
“那也有人火葬后拿到乡下埋,也占地啊。”
“这就是他们没有完全搞懂火葬的用意。”
“老爷子,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土葬其实并没有挣什么地。您看哈,我们后山那些坟,有后人的倒是像个坟,没有后人的慢慢就被铲平的,好多都变成了南瓜窝,甚至有些被挖来种地了。”
“这倒也是,差不多三代人以事,坟就被铲平,这个人啊,在世上是真没什么意思了,最后连黄土都没有一捧。”叶泉水道:“你说这人争什么争,到头来不也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