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荣静着他们的辩论会。
秀兰娘刚才穿的是带着暗红色的短袖,这会儿换了一身白的确良衬衣出来。
“娘?”
“大妹,你也去换一身衣服。”
叶佳荣看着自己水红色的衬衣觉得没毛病啊。
“哪有去烧香穿红衣服的,没规矩。”
噢,对,忘记这一茬了。
祭拜吊唁还真得讲究一下穿着打扮。
以黑白灰为宜。
穿红戴绿的又不是看戏。
不过,现代人似乎都随意了很多了。
记得有一次上辈子有一同事的老娘西归,她们去吊唁的时候还看见那家伙穿了一件大红的衫衣,看着那颜色叶佳荣就觉得刺眼得很。
你这又不是喜事儿,穿这么喜庆干什么呢?
有年长一点同事劝他换一身,他还直接说懒得换。
丝毫不觉得这个颜色有违和的地方。
想到这儿叶佳荣无声的笑了笑。
连忙回去也换了一身的素白,这才牵了自行车出来搭秀兰娘。
结果,又是白司机帮忙。
原来要去烧香的还有叶文巧和关大婶。
这些都是看在郭海和二妹的情份上,沾亲带故的。
“郭海这孩子能干,听春春说经常帮黄家的忙。”
副驾驶坐不下,叶文巧和叶佳荣就爬上了货车车厢,白司机还很有眼色的在叶家抽了两张独凳递上来。
叶佳荣和叶文巧坐在货车车厢里。
“郭大娘我见过,人很和善,想不到她得了这个病走得这么早。”
“人吃五谷生百病,生命是很短暂的。”
生老病死疾病意外说来就来。
这一点叶文巧还是挺有感触的。
“巧巧,你觉得白司机 怎么样?”
“姐,我说过我不……”
叶文巧脸一下就红了。
“巧巧,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不会还真想给他守一辈子吧?”
叶佳荣觉得这姑娘傻得让你心疼。
“你问问你自己的 本心, 这样扛着累不累?”
叶文巧眼眶一红。
“咱们为自己生的人扛着,确实是应该的。但是,有人来替你分担,人也不坏,只要心里觉得可以,你大可不必在意别人会怎么说你。”
“生活是自己在过,不要活在别人的嘴里。”
叶佳荣知道,白司机三五两天往大田坝村跑,再加上张桃花的故意宣传,村里的妇人们都知道这家伙是看上了叶文巧。
张桃花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只是想坏坏叶文巧的名声,让她有所顾忌不再嫁人。
但是,村里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反倒都觉得叶文巧早就应该嫁人了。
本来就是嘛,说是你李刚的人,李家却并没有给她什么承诺更没有给她一点儿好处。
能生下一个孩子替你延续李家的血脉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张桃花还能要求人家不嫁了?
管天管地管到人家的婚姻自由。
这是不对的!
做人还是不能太贪心。
“姐,你让我好好想想。”
“嗯,你是该好好想想了。白司机这个人不错,能干心善实诚,不像有些司机那样晃。”
估计着他的业务时间都用在追妻路上。
“你看他也喜欢君君,君君也喜欢他,孩子的成长环境确实是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李刚固然值得敬重,但是人已去了,活着的还得继续好好活着。
白司机将车停在了郭家大门口,然后飞快的跑到副驾上打开车门,将关大婶和秀兰娘给扶下来。
“买的东西还在车上。”
路过镇子的时候让白司机刹了一脚买了香蜡纸钱和火炮。
然后就给放在了货厢后面。
叶佳荣时刻都盯着这个烽弹,真是怕了它高温下经过摩擦给起火了。
好在有惊无险的到了。
白司机将四包东西递给关大婶,然后又去帮助叶佳荣她们下车。
货车车箱高,要是没人帮忙跳下来怕崴着脚。
叶佳荣才不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白司机伸手来牵她的时候她自然而然抓住他的手,借力跳了下去。
转身看叶文巧。
要是以往,叶文巧绝对会避开的。
这会儿,却是红着脸由着白司机牵着。
白司机一激动,见她往下跳的时候干脆就将人整个的抱住,轻轻的放在地上,然后麻溜的扣上货厢拦板。
貌似不经意间,其实是释放了一个大大的信号。
叶文巧应该是愿意接受他了。
天啊,他今天跑这一趟实在是太值了。
叶佳荣看到了这一拔狗粮假装当没看见,要不然会将叶文巧吓坏。
“走吧,烧香去。”
关大婶也看到了这一幕偏过头对李秀兰讲:“火炮要让郭海他们拿远一点放,别惊着了二妹肚子里的孩子了。”
“是啊,这个事儿我得给她讲讲。”
叶佳荣一愣,她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呢。
真的会有影响?
“那年勇子他爷爷过世,我家一个母猪有窝子了,结果老爷子后事办完,母猪的胎也就坏了。就是放火炮给惊着了。”
这母猪和人……
叶佳荣觉得有点不搭边,回过神来想道理好像也一样。
“郭海,你丈母娘来了。”
有邻居见过李秀兰就朝堂屋里喊。
郭海连忙出来迎,一一给李秀兰关大婶和叶佳荣叶文巧下礼。
“快起来。”
叶佳荣这算是第二次来了,但这一次是正式的烧香,郭海的礼数自然就要齐全。
又因为和他们又是同辈不能受了全礼,连忙将人扶起。
“火炮给我。”
旁边有帮忙的小伙子伸手过来接东西。
“对了,是你在放火炮对吧?”叶佳荣记得关大婶的提醒,于是就给他说将火炮拿到马路下方的路田坎上去放。
“主要是天气热,放得烟雾缭绕的梳磺味儿又重,人受不了。”
叶佳荣总不好说二妹怀孩子的事儿,就随便胡编了一个借口。
“行,张三哥,麻烦你拿到咱田坎上放。”
郭海听叶佳荣这么说连忙安排。
“好嘞,我知道了。”
秀兰娘和关大婶在前面,两人上了香以后掏出帕子就蹲在郭大娘的棺材前哭了起来。
“我的姐妹啊我 的姐,你的妹子喊你喊不应噢……”
叶佳荣听她们边哭边数,鼻子发酸眼泪也跟着流。
“呀,谁在哭?”
“哭姐呀,怕是她妹子噢。”
“不是,是亲家母,二妹的娘在哭。”
“哭得挺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