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柳冥心神一动,周一平曾师承元世勋,是以被元灵儿称为周师兄,想来周一平传回来的消息应该没有差。
他只得杀手刺杀的消息,知道有人死,连祁无修也受了伤,便直觉那杀手是厉害非常的,便有些失了分寸,现在看来,并不是他想的那么坏。
可,小溪呢?
他动了动嘴皮,到底不好意思问。
再说,周将军未必会将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女人的消息传过来。
元灵儿却像看穿了他的心思,眸光闪过片刻的失神,便又缓缓开口,“听闻左相大人是为救他的爱妾受的伤,所以,那位小溪姑娘估计也只是受了些惊吓,其他并无大碍。
相信等那边的瘟疫彻底压制住了,他们便能回来了。”
说过这些话,元灵儿心里有些微的不适划过,好像酸酸的有些难受。
虽然她并不懂得什么情爱之事,虽然容成柳冥每次对她相敬如宾,可她就是能感觉到,他对她,跟对待百里若云并没有什么差别。
可唯有那个叫小溪的姑娘,每次传消息回来,她都能听到容成柳冥问一句,“小溪呢?她怎么样?有没有感染瘟疫?有没有受伤?”
那时,她才觉得容成柳冥并非她们平常见到的那个样子,不管柔情蜜意也好,调笑软语也好,甚至对她的相敬如宾也好,都不曾能达到他的心里,唯有那个小溪姑娘,是被他放进心里的。
那时,她才惊觉,原来自己竟也会生出嫉妒的心理来,原来她和其他女子一样,终是没能逃过这宿命。
可,既是他喜欢的,她便帮他一起放在心上。
果然,容成柳冥听到她的话语,顿时眸光发亮,一扫之前的慌张烦躁,又恢复了他往常的倜傥风流、丰神俊朗。
“那便好,灵儿辛苦了!来呀,赏。”
门外的百里若云身形一顿,转身便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身后的阿香急忙抬脚跟上,看着百里若云的脸色,以为是她气不过灵侧妃的讨好,便忿忿地说道,“这个灵侧妃看着平日里不争不抢的,没想到也是心机颇深,竟私下讨太子的好,哼,狐媚子!”
百里若云却是脸色阴沉,对阿香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满脑子有的便是那个叫小溪的,凭什么一个男人愿意为救她身负重伤,一个男人还对她念念不忘,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妾而已,她凭什么?
她才是这京都的第一美女、第一才女,她才是这京都里每个男子都心之向往的女人,她泉小溪,凭什么?
凭什么霸了两个这京都里最出色最耀眼的两个男人?
百里若云眼睛渐渐变得赤红,闪出狠厉的神色来,泉小溪,咱们等着瞧!
祁无修的伤的确在日益好转,已能正常下地行走,做的瘟疫实验也颇有成效。
度柏村那些感染瘟疫的村民也在日渐好转,一些症状轻微的更是已经彻底痊愈,这不仅让三个村子的人都极为振奋,时时歌颂赞扬着左相大人的恩德,还有一些原本有所顾忌的村民也都前来找黎叔接种所谓的“瘟疫抗体”。
而黎叔也忙的不亦乐乎,时时观察着注入了他改良过的“瘟疫抗体”的那些人群。
一切都在好转,阴霾即将散去,唯一一个地方——知州府。
自从那日出了度柏村,没过两日,方知州便全身出满了红疹,只一夜便又长大溃烂,生了满身的恶疮,高烧不止,像是瘟疫,又比之瘟疫有些差别。
百里若风当天便远远的搬离了知州府,连方知州曾经的一众小妾和随从都吓的再不敢踏进他的院子。
还是师爷怕是再有一波瘟疫袭来,急忙跑到度柏村去请了黎叔过来,得到的答案竟是真的瘟疫,只是这方知州所得的瘟疫似乎是更加猛烈,连他熬制的药都对其无用,怕是这知州府,得尽快隔离。
于是,府上的人逃的逃散的散,一夜之间,偌大的知州府变成了空荡的废院,里面的物件珠宝也被洗劫一空,独留方知州一人躺在床上呜咽等死,散发出阵阵恶臭。
后来还是百里若风得了消息,说是怕方知州所得的瘟疫得不到及时控制,再遗祸四方,便下令一把火将整个知州府烧为了灰烬,连带着方知州一起。
于是,曾经的一方霸王,就这样在惊恐绝望中被活活烧死了。
不过,所幸的是,方知州所得的瘟疫到底是没有扩散出去的。
黎叔来给祁无修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小溪也在场,或者说是祁无修故意让黎叔选择小溪在的时候回禀的,他还是想知道,他的小女人对于他所做的这些,到底能接受多少。
果然,小溪再听到后一脸震惊,她好像终于知道了那日祁无修说的那句“怕什么来什么”是什么意思,这是祁无修一手策划的?
看着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的小女人,祁无修微微叹了口气,冲黎叔招了招手示意他退下,才上前揽住她的腰身,轻声问道,“怕了?”
小溪机械的点点头,又立马摇摇头,回头看向贴在自己耳边的祁无修,“就不怕那瘟疫真的再扩散开来,得不到控制么?”
原来再想这个,祁无修心里莫名的舒了一口气,“那确实是瘟疫,却并非什么更猛烈的瘟疫,只是黎叔在里面加了些其他的毒物,让他的瘟疫病发的更厉害而已,并不会得不到扩散的。”
至此,小溪才彻底明白,那方知州的瘟疫是黎叔亲自给他种下的,所以根本不会出现黎叔治不了的情况,只是,他不会去治而已。
祁无修搬过小溪的身体,让她直面他的眼睛,“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小溪何尝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虽是现代人的思想,原也确实接受不了这般没有人道的事情,即便那方知州的确是坏人,是想杀了他们的人。
可来这地方也好几个月了,她原以为自己是与这个时代不相融的,但又偏偏遇上了个祁无修,明明是这个时代的权贵典型,可她就是没办法去责怪他,去插手指摘他所做的决定,她相信他所做的自有他的理由,她不见得会支持,但却是可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