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实在被气的不轻,“那现在多少人患病,多少人还未被感染?”
“哎~”那牛村长深深叹了口气,沧桑的脸上满是悲痛无奈,“全村三百多人,已经死了足有六十三个了,还有被感染的……”牛村长指了指路边那些奄奄一息的人,“或轻或重,也有五十五人,余下的一百多人尚未被感染。可……倘若继续下去,早晚也是个死啊~”
“你放心!既然我们来了,就一定会想办法救大家的!”小溪犹如打了鸡血,全身都充满了对抗疫症的信心和力量来。
“卜良,你带人将村子划分为两个区域,染病的在一区,未染病的全部都集中在另一区域,不得互相往来走动。还有,死去的村民的衣物用品全部集中焚烧掉。”
祁无修有条不紊地部署着,又对身后怯懦着身子的两名御医警告道:“李太医、王太医,此次前来想必你们也该清楚,生,则同生,死,则同死,倘若你们胆敢有任何异心或者叛逃之心,我保证让你们比这些病人先死!”
“老臣不敢!”那俩人被祁无修的话吓得一哆嗦,立马便跪了下来,颤声说道:“我等必定尽心竭力,鞠躬尽瘁!”
祁无修这才又继续说道,“那疫症的预防治疗就交给你们了,去准备吧。”
“是!”
于是,各路人马分工协作,将未被感染的村民集中起来后,两位御医给众人普及降低感染的预防措施后,大伙便开始戴着隔离的面纱,竞相在空气里焚烧草药,以期消除在空气里扩散的瘟疫,又命他们以后的吃喝用品,需得用沸水蒸煮过后方可。
如此这般,将被感染的三个村子都过了一遍之后,天色已是昏暗。
虽然小溪已是累的筋疲力尽,可看着那些村民们看到他们就如看到救星般,霎时振作起来的时候,她便觉得满满的自豪感。
可那御医告诉她并没有治愈的药方时,她又深深体会到了生活的残忍。
但就像不放弃找寻父母一样,她也不愿放弃这些村民,更不愿对这小小的水痘束手就擒。
“连御医也真的没有办法吗?”村子里腾出来的一所简陋房子里,小溪再次向祁无修确定。
看着满脸疲倦的小女人,祁无修伸手捋起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并没回答那个问题,“今天这样,你还确定要留下吗?”
小溪一阵惊讶,似是对于祁无修问的这个问题满是嫌弃,“这还用问?来之前我就是很确定的,来到这里……我更确定了。”
想到那些被疫病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村民,小溪心里一阵难受,“这个疫症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难治的,只是……只是我们还没找对方法,你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要想办法救他们!”
祁无修眼底划过一抹心疼,冲着门外喊了声“卜良”。
“公子。”卜良恭敬地答道。
“人可有到?”
“只还有五里地,便可到达。”
祁无修点了点头,着卜良下去安排。
小溪疑惑不解,“什么人?还有人要来?”
“嗯。”祁无修拉着小溪坐下,递给她一杯热水,“二十年前,金鹏国也曾爆发过一次大规模的瘟疫。”
小溪大吃一惊,又想到,既然瘟疫爆发过 ,那就说明,最后是被压制了下去的,那……会不会是找到了解决的药方?
看着小溪一脸的期待,祁无修似是知道她的想法,继续说道,“不错,虽然那次也是死伤无数,最后以一场大火烧光疫村为结束,可很多人不知道,其实那次瘟疫中,原本是有人被治愈了的,是被一对年轻的医师给治好的。他们研制出了对抗瘟疫的药方。”
“真的?”小溪一阵惊呼,激动不已。转而又觉得似有些不对,思量片刻方察觉出问题,“既然找到办法了,为何还要烧村?”
“因为那场瘟疫实在太大,朝廷一直想不到有效的压制办法,外敌便肆机煽动民意,在其中混入探子,想要借此将瘟疫加以扩散,席卷整个金鹏国,然后好一举将金鹏国拿下。”
“简直是卑鄙无耻!”小溪义愤填膺,“然后呢?”
“后来被先帝知晓,大为震怒,当时还是皇子的文祖帝便主动请缨,要求前去为父分忧。”
“等他到达疫区的时候,才发现情况已经非常严重,疫情蔓延非常之快,那些探子躲藏在村子里,到处散布煽动的言论,让患病的村民们满怀对这个国家的仇恨,企图让外面健康的臣民与他们一起陪葬。
那时的情况已经几不可控,于是他手下的大臣便给他出谋划策,让他以动治动,火烧疫村,连带着那些探子和患病的人一起烧死。”
小溪听到此处,已是冷汗岑岑,“可,村子里应该还有没患病的村民吧?”
“是,包括后来研制出治疗疫病药方的那对夫妇。”
“什么?那……那他们也被烧死了吗?”
“没有。”
小溪终于松了口气,没有就好。
“最后时刻他们终于研制出了药方,于是要求把守村子的士兵带他们去见皇子,却被言辞拒绝了。后来他们准备偷偷潜出去自己找皇子时,却在村口看到了准备放火的士兵。
没过多久,村子便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他们二人只得趁乱逃了出去。为了不被灭口,那药方也并没得见天日。”
“那、那除了他们两个,其他人……都死了吗?”小溪只觉得胆战心惊,心生寒意。
“全都死了,无一人生还。当然,包括那些敌国的密探。而且,最后皇子也因平乱控疫有功,被升为了太子,而那个出谋划策的大臣,也因此成为了太子的左膀右臂。等太子即为成为当今的文祖皇帝时,那大臣更是步步高升,成为了如今的……百里丞相。”
啊?小溪只觉得难以消化。
祁无修第一次开口说这么多话,却又好像一个毫不关己的旁观者般娓娓讲述着这些故事,目光悠远,眼神平静,可她就是觉得他似有一抹意味不明的思绪在飘荡。
可,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出来。
“你——”待她想要细问时,忽听外面卜良前来相报,“公子,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