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司锦年?”
捕快一脸震惊地看着司锦年,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面。
司锦年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捕快呆呆地立在了原地,不知道该不该接着押送司锦年。
见捕快迟迟不肯动身,司锦年便问道:“怎么不走了?”
那捕快也不说话,只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司锦年面前,两行泪水簌簌地落下。
“我是罪人,我是罪人啊!”
司锦年一头雾水地看着捕快,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那捕快才抬起头来,满眼愧疚地看着司锦年,说道:
“大人,我真没想到是你啊,都怪我,没有搞清楚押的人员,只知道是个犯人,若是我知道您是谁,我就不会把您押到这里来了!”
司锦年有些诧异地说道:“这是何意?”
捕快说道:“达令县的人都知道您是冤枉的啊!可是这狗官来到达令县之后,烧杀劫掠,无恶不作,还硬要污蔑您啊!你对我们的恩情,我们都牢记在心啊!”
司锦年听闻这话,两行热泪却从眼角滚落,他笑道:“只要这达令县的人还记得我司某人的事迹,就算是死,那也是值了啊!”
捕快接着说道:“大人,您不能去啊,这一去凶多吉少,怕是要丢了性命啊!”
司锦年笑道:“我不知去过鬼门关多少回了,难不成还怕他们几个狗杂种不成?”
捕快擦干泪水,浓眉一横,说道:“大人,只要您现在一声令下,我一定舍生救您!带着您杀出去!”
司锦年欠身扶起捕快,笑道:“难不成你不管你的妻儿老小了?”
捕快这时却收起了眼中的戾气,只好深深地低下头去。
司锦年笑道:“只是……”
司锦年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只好眼含笑意的看着捕快。
捕快知道司锦年这是什么意思,便发誓道:“小人绝对不会再有下次,如若再犯,必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司锦年点点头,浅笑道:“若是我真的想走,就这点小地方,还管不住我的。你只管把我押进去,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你不必担心的。”
捕快脸上又划过了一道泪痕,
“大人,小人怎么敢……做这般只有畜生才做的事啊!”
司锦年笑道:“你这是在保护你和你的家人,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捕快又扑通一下跪在司锦年面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大人的恩情小人终生难忘!”
司锦年点点头。这雪景实在是太美,可是这风却也太寒冷了些。屋檐之下,挂着几根晶莹剔透的冰锥,白雪厚厚地覆在屋顶上,透着冬季才有的冰凉。直刺人的眼睛。
司锦年一进公堂,那“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却如此的刺眼,他无心关注那坐在桌前的猪狗之辈,只是目光呆滞地盯着那四个大字,眼中竟忽然泛起了一阵酸意。
公堂之上,那人却长得尖嘴猴腮,眼中无神,身上穿着稍大的官服,倒像是个偷穿爸爸衣服的孩子。说他的气质有些像老鼠,那简直是对老鼠的一种侮辱。
“犯人司锦年,见到本官还不速速跪下!”
那人叫唤到。
司锦年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说道:“叫县令出来亲自审我!你这鼠辈,也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那人气得满脸通红,说道:“来啊,给我上刑!”
司锦年朝这周边的人一看,却无一人敢上前对司锦年用刑。这些人还全是司锦年的老部下。一个个的都垂头丧气的,连抬起头看司锦年的勇气都没有。
司锦年冷笑道:“难不成新来的县令就这点威严不成?”
那人憋的满脸通红,不知所措地拍着惊堂木,大喊道:“反了!反了!”
司锦年说道:“我说了,还是让县令亲自出来,不要用这种鼠辈来侮辱我!”
“不愧是司锦年!”
一人从后堂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雄赳赳,气昂昂的男人。
原本坐在公堂之上的那男人,见他一来,便弓着腰,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司锦年问道:“阁下就是楮思君?”
那人也不搭理他,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直到那人坐下,司锦年才看清楚他的模样。
杏眼剑眉,鼻如悬胆,身材高大,五官端庄,眉宇间竟有着几分英气。可是却长了一口烂牙,牙齿又黑又黄,像是一个十多年的烟鬼一般。所以他笑一下,那恶心的牙齿就全部露了出来,却好似一个烂柿子,实在太过难看。
楮思君笑道:“不错,我就是楮思君。”
司锦年点点头,不等楮思君开口,司锦年反问道:“我倒是很好奇,县令大人是以什么罪名逮捕的我?”
楮思君脸色铁青的说道:“杀人罪,买卖儿童罪!”
司锦年说道:“哦?”
楮司君解释道:“你买卖儿童,杀害青龙派一百二十三号人口,难道本官不该抓你来吗?”
司锦年笑道:“如果这要是真的,那我倒是没有意见。可是你口中所说之事,我司某人确实一件事情都没有做过!”
楮思君惊堂木一拍,说道:“口说无凭!”
司锦年笑道:“那您也是口说无凭啊!您就算想判我死刑,我怕您也得叫我心服口服之后,再惩处我吧。否则我若是入了黄泉,定化成恶鬼前来报仇啊!”
楮思君大骂道:“你派人杀害了马姚父子,却还敢在这里狡辩!”
司锦年说道:“您的意思是?您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我是杀人犯?”
楮思君的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接着说道:“你觉得我没有证据,就没有办法判你死刑不是?”
司锦年忽然觉得背后一凉,就感觉两只大手押住了自己。
那楮思君神情却忽然变得轻松起来,悠闲地往后一靠,咧着一口大黄牙,说道:“来啊,狗头铡伺候!”
屋外的飞雪却在这个时候喧嚣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呜咽地低声啜泣着。
两人合力从旁边抬过来了一个亮闪闪的铡刀,摆到了司锦年的眼前。
司锦年却在此时大笑起来。
楮思君不搭理他,只是品着手中的茶水。
司锦年大笑道:“只是没想到我司锦年一世清白,却死在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手里,实在是我这一生的污点!”
楮思君只是浅笑着,不搭理司锦年。他知道,人总是在绝望的时候喜欢说一些没有用的话。
这只能说明了他们内心的恐惧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