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思,有人来看你来了!”
只听见这么一声,那门口就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怪人。
他低着头,偌大的斗笠把他肩膀以上的部分全部掩盖住了,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模样。
沈思思凝视了那怪人半天,才忽然开口问道:“你是?”
那怪人仿佛被什么定住了一般,只能呆呆地立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
沈思思也就这样把那人盯着,这人虽然衣着有些简陋臃肿,但是身形却依稀和张谏之有些相似。
“谏之?”
沈思思试探般的问道。
听见这话,那怪人才把头抬起来,缓缓将头顶上的斗笠取下。
那斗笠之下,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张谏之。
只是,这时的张谏之的脸上,多了些沧桑和无奈之感。
沈思思惊呼道:“真的是你?”
张谏之有些得意地笑道:“不是我还会是谁呢?”
二人相视,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张谏之笑道:“走吧,我带你出去!”
沈思思惊讶地说道:“救我?你要劫狱不成?”
张谏之点点头。
沈思思说道:“可是,你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吗?”
张谏之点点头,说道:“你只需要跟我走就是了,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沈思思犹豫了一会,目光如水地看着张谏之。
“大人,不好了!他们带人来了!”
忽然,一个男人从一旁冲了出来。
张谏之眉头一蹙,将手中利剑一挥,斩断了那铁索。
“跟我走!”
张谏之抓起沈思思的手,便往出口跑去。
这牢房本就是终日不见阳光的,沈思思在这牢房中待的这一个月,别说太阳,连一丝一毫的阳光都是奢侈品。
只是此时,牢房之外也是一片漆黑。
张谏之没有想到的是,那出口之处,却闪着点点的烛光,十多人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们。
张谏之倒吸了一口凉气,把沈思思往自己身后一藏。
那四人将张谏之和沈思思围在了中间。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两个还真的是一对亡命鸳鸯啊!”
黑暗之中,一个身形犹如鬼魅,红唇欲滴的娘娘腔从中走出。
他身边的一个大胡子男人也向前踏了一步,说道:“看来,大人果然是神机妙算,知道你今天会来!”
那娘娘腔看了一眼张谏之,又接着说道:“你只要是告诉我们,司锦年在哪里,我们就放过你们两个?”
张谏之冷笑着说道:“哦?你拿什么做保证?”
娘娘腔兰花指微微一翘,万般妖媚地看了张谏之一眼,叹道:“我向来说话一言九鼎的,说放过你,就放过你。”
张谏之问道:“你说的话,果真算数?”
大胡子又向前走了一步,说道:“那是当然!”
张谏之讥笑着说道:“我从来不信狗的叫喊有什么用,我要见你们主子!”
那娘娘腔恼羞成怒地说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你也配见我们大人!”
张谏之笑道:“我不是东西,我是人,敢问大人又算是什么东西?”
娘娘腔手心里的暗器攥得死死的,可是也只能从牙缝里面挤出了一句:“你!”
那大胡子倒是镇定,把腰间的大刀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问道:“只听说阁下一柄鸦九剑天下无敌,小生特来一试!”
张谏之把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些,暗自惊讶道: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手中的剑,是鸦九剑的。
鸦九剑是由唐代著名铸剑师张鸦九所铸。
唐代诗人白居易曾写诗《鸦九剑》:
“欧冶子死千年后,精灵暗授张鸦九。
鸦九铸剑吴山中,天与日时神借功。
金铁腾精火翻焰,踊跃求为镆铘剑。
剑成未试十余年,有客持金买一观。
谁知闭匣长思用,三尺青蛇不肯蟠。
客有心,剑无口,客代剑言告鸦九。
君勿矜我玉可切,君勿夸我钟可刜。
不如持我决浮云,无令漫漫蔽白日。
为君使无私之光及万物,蛰虫昭苏萌草出。”
关于张鸦九的故事,史书几乎没有记载。只是因为这个人行踪不定,与其说他是一个铸剑师,他更像是一个江湖浪客。
这张鸦九,就是张谏之的父亲。
只是这柄剑虽在世有名,却很少有人见过这柄剑的真实模样,又或者说,见过这柄剑的人都已经死了。
张谏之长叹了一口气,用着妥协般的语气说道:“鸦九剑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那大胡子大笑起来,这笑声倒是敞亮,少了些阴谋诡异之人的腔调,
“你知道我叫老九就好了,其余的,你不用知道!”
张谏之冷笑着说:“不知您为何不愿意告诉我?”
老九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低声说道:“因为死人不需要知道!”
言罢,老九大喝一声,双脚一点,凌空飞起数米高,踏雪朝张谏之飞去。
那把锋利的大刀在月色下闪着寒光,擦着碎雪向张谏之砍去。这磅礴的气势,只怕是江湖上刀法最好的人都很难接住这一刀。
张谏之也不躲闪,反倒是把剑从剑鞘中一抽,只见寒光一闪,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的声音,那大胡子的大刀便折成了两截。大胡子见这番光景,只是朝身后一个后空翻,向后踉跄地退了几步,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地上。
雪地上不知在何时起又多了一抹煞人的血色。
娘娘腔过去看时,那大胡子已经被张谏之割断了大动脉和喉管。
大胡子双手握着自己的脖子,血液在他的喉咙之中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那把剑,仿佛已经快到令人眼花的境界了。
娘娘腔被吓得面色惨白,可是他还是佯装镇定的对张谏之说道:“这老九啊,就是个废物!”
张谏之收剑入鞘。他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难不成,你会比他强多少不成?”
那娘娘腔阴阳怪气地说道:“你难道以为你真的天下无敌是吗?”
张谏之笑道:“那到不敢,我家大人的剑法只怕是比我更狠,也要更准一些!”
娘娘腔说道:“哦?你家大人是谁?”
张谏之一字一句地说道:“司锦年。”
那娘娘腔一惊,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司锦年只是个会在皇上面前耍嘴皮子功夫的文人。
“你不必给吹嘘他的本领,我是亲眼见过他的!”
张谏之笑道:“难道,亲眼见过的,就是真相吗?”
世人之所以变得狭隘无知,因为他们总是相信自己那鼠目寸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