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锦年躺在牢房中,这夜色渐深,他却丝毫没有睡意。
难道这楮思君就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张谏之他们?
司锦年倒是希望这楮思君能够言而有信,否则的话,他要是真的死了,不就是白死了吗?
司锦年长出了一口气。
“你明天就要被砍头了,你不知道?”
这话说得冷冰冰的,根本就不像是在警告司锦年。
司锦年说道:“反正我迟早都是要被杀的,早一天晚一天,都无所谓。”
田七从黑暗中走出:“果真如此?”
司锦年点点头。
田七说道:“为什么?”
司锦年说道:“只要楮思君把答应我的条件全部做到,我可以去死,什么时候都可以。”
田七说道:“你真的觉得,像是楮思君这样的人,会答应你提的条件?”
司锦年冷笑道:“难不成,我还应该要听你话不成?”
田七沉默了,冷着脸不说话。
司锦年看了田七一眼,说道:“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奇怪。”
田七说道:“哦?”
司锦年说道:“你明明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你又为什么要他们待在一起呢?”
田七笑道:“难道你现在待在这里,是你自己愿意进来的吗?”
司锦年说道:“我们不一样,我是为了自己的朋友才来到这里的。”
田七笑道:“你知道我为何待在这里?”
司锦年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田七笑道:“你既然不知道,又为何要说我是不是为了朋友待在这里的呢?”
司锦年问道:“你也是为了朋友?”
田七说道:“可以这么说。”
司锦年说道:“那为何不跟我说一说?”
田七笑道:“我和你说了,难道就有用吗?”
司锦年说道:“你不和我说,你怎么知道有没有用?”
田七说道:“我和楮思君他们相处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你一来就能够解决,你觉得有可能吗?”
司锦年固执地说道:“怎么不可能,那这达令县两年没有被侦破的案子,还不是靠我给破了?”
田七笑道:“你现在出去问问,哪一个人不是把你当做是杀人凶手的?”
司锦年略显惊讶地问道:“什么?”
田七说道:“改变群众的看法总是简单的。一张具有说服力的文书,就可以改变他们的看法。”
司锦年说道:“这不可能!”
田七冷笑道:“你还不相信?群众总是愚蠢又盲目,他们根本就分不清什么人是真正在对他们好的,什么人是在想方设法地想要陷害他们。人们不敢挑战真正有实力的人,只会想尽办法的追随他们,拍他们的马屁,谋求他们的好感罢了。”
司锦年长叹了口气,眼中却多少有些失望的意味。
田七接着说道:“不要在做丧家之犬的时候,还给自己立着鸿鹄之志,这样的人,实在是可悲又可笑。”
司锦年说道:“你这种人,根本就不会明白为百姓鞠躬尽瘁的感受!”
田七说道:“你现在有了这种感受了?为百姓鞠躬尽瘁的感受就是在这里落魄?就是连人头不保的时候都没人里看望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宁愿不要这种感受。”
司锦年说道:“天下之大,一定有我这样的人的容身之处!”
田七苦笑道:“你明天就要死了,那后山上的乱坟,就是你的容身之处。”
司锦年闭上眼睛,用着是有些许解脱的意味说道:“这样也好。不用再折腾了。”
田七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楮思君若是不信守承诺,等到把你杀了之后,再派人去追杀你的那些兄弟,那该怎么办?”
司锦年说道:“我那几个兄弟,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抓住的!”
田七笑道:“若是以马姚父子为诱饵呢?”
司锦年笑道:“这两人都已经死了,你们这么把他们二人做成诱饵?而且我明天就要被砍头了,就算是做成了诱饵,也没有什么用的。”
田七说道:“那恐怕,这事情却不是你想的那样吧?”
司锦年说道:“哦?”
田七说道:“马姚父子被害之事,只有我们这几人知道,这达令县的百姓只知道你的事情是马姚父子举报的。”
司锦年说道:“然后呢?”
田七说道:“如果我要是你的朋友,在你要被斩首的前一天晚上,我如果要救你,我会怎么做?”
司锦年饶有趣味的挑了挑眉。
田七神神秘秘地说道:“我会想办法,从马姚父子下手。”
司锦年问道:“这是为何?”
田七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啊,只要我在明天你被斩首之前把马姚父子抓来,让他们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你并没有杀人犯罪,那么你的嫌疑就被洗清了,就不会再面临这砍头丢命的危险。那么这个案子就需要重新审理,一切从头开始。既保全了你的性命,有保全了你的名誉,岂不是一举两得!”
司锦年说道:“这确实是个好计划,可是这马姚父子——”
司锦年还准备在接着说下去,可是却忽觉得背后一凉:他们是想用马姚父子为诱饵来抓住彭大叔他们!
“你们要是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隔着一道木门,司锦年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道。
田七笑道:“这个计划,倒不是我出的。而是楮思君和薛云想出来的,我只是一个听众罢了。不过这个计划确实精彩,外界根本就不知道马姚父子已经被杀了,用这种根本不存在的诱饵钓鱼,确实有了种姜太公钓鱼的意味了。”
司锦年骂道:“楮思君这个畜生!他这个畜生!”
田七说道:“没办法,这就是楮思君一惯的做法:对敌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一定要赶尽杀绝!”
司锦年看着田七平静的脸,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
田七冷冷地说道:“我没有必要跟你交代。”
司锦年试探性地说道:“不会是楮思君派你来的吧,想让我越狱之后,让我彻底的带上杀人的这个脏帽子!”
田七冷笑道:“若是真的是这样,楮思君有一百种更高明的方式去对付你,根本就用不上这么老土的方法。”
言罢,田七把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东西丢到司锦年面前,冷冷地说道:“你自己看着办!”
司锦年看着消失在黑暗之中的田七,略显疑惑地打开黑布,这里面包裹着的,却是那把银光闪闪的骨剑!
司锦年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骨剑。
这田七原本就是和楮思君是一伙的,若是他想让我越狱,他根本就不用等到这个时候再出手相助!这其中,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司锦年把骨剑放到一边,又重新躺倒床上。
可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张谏之他们,现在不就是很危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