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训每日卯时三刻至辰时进行,都是由大师兄萧闻雁带着大家练习,偶尔是自由对练,偶尔也温习剑法。大概又是为了照顾顾灼灼,今日晨训的内容又是温习天湖山庄第一式,而也多亏了师兄师姐的关照,晨训结束的时候,顾灼灼竟然勉勉强强能将天湖山庄第一式磕磕绊绊顺出来了。
但也只是顺出来而已。
和大师兄对练,刚抬起剑,剑就被打落了去。好在大师兄在场,众弟子没人敢笑出声来。
辰时用早膳,方才的师兄师姐带着顾灼灼凑了一桌,更是叫来了张狗蛋,大有一种要将这书说完的架势。
张狗蛋又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三下五除二喝完了粥吃完了馒头,手一拍桌子,接着就要讲:“上回书说道,这天湖山庄天湖剑派剑法卓绝,乃七大剑派之一。这江湖之中,共有一教一帮,六派七剑,也就是江湖中最为人所忌惮又为人向往的十五门派,但凡你说你是这十五门内出来的,江湖人都要对你刮目相看!而天湖剑派,就是七大剑派之一,就算在十五门内,也是排得到前五的!”
这下顾灼灼总算有听故事的感觉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要他接着往下说。
“七大剑派,除了咱们天湖山庄天湖剑派,还有太仙山天珏剑派、苍崖山苍崖剑派、北麓山澄云剑派、飞鹰山飞鹰剑派、玉芸山庄玉芸剑派以及古月湖青冥剑派,个个都名满天下,尤其这个青冥剑派,最近势头可不小。至于这六派,便是烟雨阁、瑶山派、百草门、清隐庵、净心寺以及太羲门。这六派不以剑法突出,有的善用刀枪棍棒,有的则是万物皆可为器。”张狗蛋说到这里顿了顿,喝了一口茶,“七剑六派说完了,接下来说说这一教一帮。这一教啊,乃轩辕教,位于南疆,善用药,更善用毒,凡是中过轩辕长老毒的人,还没有活下来的。要知道,轩辕之毒,无药能解!”
“不对啊张狗蛋儿,这轩辕教善用毒也善用药,那用自家的药,去解自家的毒,不就行了!”旁边有人大喊。
顾灼灼左右一看,才发现自己这桌旁边竟然围过来了不少人,都盯着那张狗蛋,看来都是听张狗蛋说书来了。
“你懂什么,正是因为善用药,所以毒无药能解呀!这一边制毒,一边寻着解的法子,等有一天自己也做不出来解药了,这毒就算制成了!南疆轩辕的名号,你不会没听说过吧?”另一个弟子向他打趣,“张狗蛋儿,甭理他,你接着讲!我瞧你还有说书的才华,真有城西桥头先生那味道了!”
张狗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了笑,接着开口:
“一教轩辕,而这一帮,则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丐帮丐帮,顾名思义,便是天下乞丐之帮。别看丐帮弟子都是乞丐出身、乞丐扮相,江湖中人对丐帮众人也绝对是尊敬的,因这丐帮不仅算得上是真正的名门,更是真正的正派,也就只有丐帮,帮众遍布全国各地,人手众多,惹谁,可都不能惹上丐帮!”
“诶,张狗蛋,你对这轩辕教和丐帮倒是说得详细,再讲讲别的呗?”周围有人起哄。
“你们想听什么?”张狗蛋也不推脱,高声回问。
“从离咱天湖近的讲起呗!烟雨阁怎么样?”
“好嘞!”张狗蛋清了清嗓子,便开始道,“这烟雨阁,阁主据说是个大美人儿,名叫李清弦,善音律,但她的琵琶却并非只是用来奏乐娱乐的,那是能杀人的琵琶,在醉心于她的琵琶声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不过这李阁主到真是个善人,烟雨阁里似乎大都是女子,都是些被卖到青楼的可怜人,也有被父母或是丈夫抛弃的孤女,李阁主教她们习剑,保护自己,也救下更多这样的女孩儿,称得上一个侠字!”
“厉害呀……这么多门派,全都是名门正派?全都以侠义为本?”张狗蛋讲得不差,顾灼灼一直听着,自然也是有兴趣的,问道。
“这十五门自然都是名门正派,只是江湖门派帮盟之多,能以百记,自然是有邪门歪道的……”张狗蛋皱了皱眉头,“这邪门歪道里,就有一个也带阁字的,那可不是个什么好门派,只是……”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周围响起了些许私语,甚至还有人倒吸了几口凉气。
“只是什么?”顾灼灼不解。
“关于这门派……我不敢说……”张狗蛋语气中满是犹豫。
“不是吧张狗蛋儿!这都不敢说!”听众里又有人起哄。
“城西桥头的先生说这段的时候,也说自己不敢说!”张狗蛋辩驳。
“瞧你怂的!”
“你不怂,那你来!”张狗蛋道。
“我……咳,我、我又不会说书……”
“嗐,那暗影阁这一段,狗蛋儿,我替你说说。”一旁的顾灼越乐了,道。
“那就拜托灼越师兄了。”张狗蛋似乎是舒了一口气,连忙说。
“这暗影阁啊……”顾灼越一边说着,还一边压低了声线,所有人突然都变得静悄悄的,一句耳语气声都听不到了,“暗影阁,专门杀人,只要给钱,他们什么人都杀,他们擅长隐匿行踪,擅用暗器,无声无息之间,便将人命夺了去。去年咱们泠江城里那个富贵酒楼的老板,好像就是被暗影阁杀死的,他前一瞬还在与宾客喝酒,后一瞬就已经咽了气,背后用铁钉钉了一张纸,上面画着的就是暗影阁的标志。”
“朝廷不抓吗?想杀就杀,还有没有王法了。”顾灼灼觉得奇怪。
可四周的弟子们都互相望了望,摇了摇头。
“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这么天真。要是能抓,会不抓么?官府查了,什么都没查出来,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不过常言道‘江湖事,江湖了’,衙门查不到,也不敢查啊!”顾灼越一边说着,一边还用看小孩儿的眼神望了望顾灼灼。
“各家各派掌门人都一清二楚,这暗影阁都自报家门了,就不能去找那阁主的麻烦吗?何况不是有那么多名门正派呢!”顾灼灼问。
“没有人知道暗影阁的阁主是谁。江湖上有传言说,暗影阁阁主是一个叫‘先生’的人,至于具体什么称号、姓甚名谁,谁都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暗影阁在哪,暗影阁的刺客不会留下一点踪迹,这要如何去找?”大师兄萧闻雁道,“我倒觉得,这暗影阁根本就不存在,有关暗影阁的事情,全都是传闻,根本不可信。只不过江湖上干刺杀勾当的刺客,都会用暗影阁的标志,但因这世上根本没有暗影阁,也就无法去找了。”
“不对呀大师兄!”周围又有人出了声,“若不是戒律森严,暗影阁的刺客怎么可能做得到如此滴水不漏。何况这江湖里不就有一个从暗影阁里逃出来的刺客!也是唯一的一个!”
此人一出声,周围都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顾灼灼竖起耳朵听,老半天了才听出来,他们似乎都在说一个名字,似乎还提到了顾灼灼,可顾灼灼却听不清楚。
还是秦雨师姐最后解答了顾灼灼的疑惑:“沧海盟十大沧海客之一,千面影,白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