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培训啦!灼灼姐拜拜哦!”顾心儿端着餐盘,满脸的笑,冲着顾灼灼挥手,末了又添了一句,“钗子太好看了!真的谢谢灼灼姐!”
顾灼灼笑着点点头,小丫头很快就跑没了影。
想起今日自己把那玉钗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小姑娘头摇得如同拨浪鼓,直说太贵重了自己不能要,这样做工的钗子一瞧就价值不菲,还是顾灼灼自己留着好。两人推来推去大战三百回合,直到顾灼灼说自己也有一支,与这乃是一对,小姑娘才总算收下。
收下的时候一脸感动的模样,仿佛快要哭出来了。
恰巧昨日顾灼灼心说要好好学习梳发,顺道添了各式发包,作为回报,小姑娘今日便直接在顾灼灼头上来了个大工程——
不仅仅梳了单一的发式,而是将各类发型都结合改良了。顾灼灼一开始还问着这是什么,等到顾心儿梳到后面,顾灼灼已经彻底放弃了。什么元宝髻同一字髻改良再结合编发绾发,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学会的,尤其若是自己给自己梳,感觉比练剑还难。
不过这发型倒是好看,顾灼灼觉得都能和上次韶华驻的丫头给她梳的媲美了,俏皮里又带着丝温婉。
一边感叹着心儿的手巧,顾灼灼一边也收拾起了自己的餐盘。
一会儿她便要去厨房了。虽说昨日那位老者没记下自己的名字,可万一人家找上门来了呢?因此顾灼灼还是决定做一顿。
昨日说的是请人家用晚膳,因此自己也不可能真的就做两个土豆丝饼,她按着老人喜爱的咸香微辣和口感不硬想了几个菜,将原料报给了归月堂的厨房。因是两人份,多少算是小宴了又,超出了自己晚膳的定额,还添了些银子。
好在下厨对于顾灼灼来说倒是件乐事,顾灼灼也不觉得亏,反倒不自觉间认真了起来。
然而就在收拾时,隔壁桌来了个粉衣姑娘,端着一碗汤,冒冒失失地放在桌上,面上有几分担忧,带着八卦的口吻冲她对面的白衣女孩道:“诶,我刚才去打汤,你猜我听见什么了?”
“什么?”白衣姑娘问。
“咱们好像有麻烦了,被人找上门来了。”
“找上门来?谁这么大胆子,还敢找沧海盟的麻烦?”对面的姑娘眨眨眼,不太理解。
“好像是丐帮的什么长老,带了十几个人,早上就堵在门口,把守门的那几位搞得进退两难的……现下好像已经入盟了,由楚盟主和莫堂主亲自接待的,请他们入正厅稍坐也不乐意,就在厅前广场站着,几位堂主副堂主陆陆续续也都在往那边赶,现下好像十大沧海客大多都过去了,瞧着就跟对峙似的……”
“对峙……?为什么要对峙,咱们又没招惹过丐帮呀!”
“不晓得……我听说,是来要人的。”
啧啧,顾灼灼一边听着,抱着八卦的心理一边磨蹭了起来。都说这丐帮是正派,沧海盟也行侠仗义,怎的还能对峙起来?果然江湖水很深啊!
而另一边,对话依旧在继续。白衣姑娘依旧没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继续追问:“要人?要什么人?难道是咱们把丐帮的人哄入盟了?能入沧海盟,那不是幸事嘛!”
“不是啦!”粉衣姑娘摆了摆手,“听说啊,是来要白前辈的!”
“白前辈?!”
听见这三个字,顾灼灼心里的反应倒是和那白衣女孩一模一样。本来她只是在吃瓜,毕竟她也不是沧海盟的人,可她们口中的白前辈,应当是白子阳吧?若是牵扯到了白子阳……不知为何,顾灼灼心里却是紧张起来了,就连手中磨蹭的收拾也彻底停了下来。
“对。好像那位长老说,白前辈偷了他的东西……”
“偷了东西?什么东西?”
“不晓得。”粉衣姑娘摇了摇头,“他们好像也不清楚,只是好像闹得挺凶,似乎一直在嚷嚷,要么交出白前辈,要么他们就要把咱们沧海盟砸了,把归月堂翻个底朝天。”
“天呐!那白前辈呢?”
“不知道……好像众位堂主都在了,除了十大沧海客,好像也要叫会武功的过去撑场子,去了好些了,偏巧就没有白前辈的身影。诶,你说,白前辈不会真的偷了那什么长老的东西吧……”
“这……这可不好说……”白衣姑娘想了想,道,“白前辈他们一直都很神秘,听说干的也都是些染血的事……”
“可白前辈不也一直行侠仗义吗……他是归月堂的老前辈了,哪能真去偷人家的东西?!”粉衣姑娘似乎是不相信白子阳会做出这些事,出声为白子阳辩驳,声音都高了一个八度。
“可若是那帮搞研究的真说丐帮长老那有什么回去的秘法,白前辈说不定还真能……”白衣姑娘似乎在寻找这件事的可能性,可说着说着,声音却小了下去,“可若真是这样,盟主他们不会真把白前辈交出去吧?我听说丐帮那群人,比别的门派都粗鲁些,莫不是真的要闯咱们沧海盟,砸了归月堂?”
“不晓得啊……估计下午通知就出来了,说不准会让咱们避一避呢……我听说很久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情……”
“唉……快些吃吧,下午别迟到了,到时候就剩下咱们俩,那可不好。”白衣女孩点点头,小声催促粉衣女孩道。
顾灼灼听完这话,心依然悬着。尤其听说什么沧海盟若是不交出白子阳,丐帮众人就要拆了这归月堂,这若是权衡利弊,那沧海盟交出白子阳岂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想到这里,顾灼灼猛地起身,迅速收拾好餐盘,而后转身离去,惹得旁边桌子的两位姑娘甚至回头看了她两眼。
此时才中午,什么晚膳都还早着,她得先去沧海盟正厅瞧瞧。一边想着,顾灼灼一边加快了步伐。
***
顾灼灼几乎可以算是在逆着人流走。
一路过去,就没有人是和自己同一个方向的,大家都步履匆匆,和自己迎面而来,甚至还有位老大哥操着一口不知是哪里的方言,拽住她道:“大妹子,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现在盟里都让大家回自己房哩。”
顾灼灼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说自己没收到这通知,行进方向没错。哪知道话音刚落对面仿佛以为自己不一般,一脸崇拜,连连道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搞得顾灼灼哭笑不得。
越往正厅走,顾灼灼心里就越紧张。思来想去自己也不是沧海盟的人,于是便绕了个路,从正厅广场的侧门溜了进去,一点点接近沧海盟正厅那楼。
然而那两位姑娘说好的对峙,顾灼灼却是一点都没有见着。这偌大的广场上,一个人都没有。
顾灼灼心生疑惑,难不成是假消息?可若是假消息,沧海盟里的人这样慌张地回屋做什么?就算是谣言,这么久应该早压下来了才对。
思索间,顾灼灼顺着正厅外围的墙壁走,没走两步,倒是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声响。
“我们不吃茶!这茶已经上了三次,你们就是在拖延时间!”
是个顾灼灼未曾听过的声音,有些尖锐,听得出来说话人倒是挺气愤。这样的语气,应当不是沧海盟里的。于是顾灼灼便停了脚步,躲在墙边,将耳朵贴上去,企图再听到点儿别的什么。
“这位兄台说笑了。众位坐了还不到三刻,不妨再稍作些等候。”
这回说话的是个干净却带着几丝清冷的声音,顾灼灼一听便知,这是沧海盟盟主楚玉笙。
“我呸!我们从上午便找你们要人,等到拦我们不住你这娘炮才出来,却不交人,只叫我们坐着等,莫不是要我们等到晚上去!”
那尖锐的声音又发了话。
看来那两位姑娘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就在这段时间,原本闹事对峙的人总算是被请进了正厅坐着,现下他们坐不住了,便又嚷嚷着要人了。
若是他们要的人真的是白子阳的话,那目前看来白子阳还没有出现。
自己上一次见白子阳是练剑的时候,离今天也不过就是短短两日,而在那之前,除了他进城处理陆玖的事情那阵子,自己和他还是经常见面的,短短两日的时间,他就偷了人东西然后逃之夭夭了?
不对,顾灼灼摇了摇头。她虽然说不出白子阳一定不会偷东西这种话,但是仔细想想,凭她对白子阳的了解,若是真有麻烦找上门来,白子阳不应该是缩头乌龟才对。
或许他又出去办事去了,所以没得到消息?
可顾灼灼怎么想也想不到,他能去哪。心中升起一股挫败感的同时,屋内又传来了一阵骚乱,听起来像是打斗的声音。
而后顾灼灼便眼见着一个灰色的身影并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那正厅里“飞”了出来。顾灼灼连忙退了两步,让自己的身形躲藏在正厅小楼的侧面,一边探过头去。
只见那楚玉笙身穿一身白色,稳稳落在地上,风吹起他的袍子,而他右手执一把银色的扇子,正轻轻敲在自己的左手上。
“何必呢?”
楚玉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