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沐做了好长的梦,梦境里有她穿越前的种种,也有穿越后的。
是又累又忙,还带着心酸。
最后,醒来一身汗涔涔。
“小姐,小姐你醒了吗?”绿镜一听到动静就赶紧凑了过来,将床幔撩起,“小姐,你怎么出了一身的汗水?”
“世子呢?世子那边有没有情况传来?”
“小姐你别急,你先别急呀!”
西林沐一夜的担惊受怕,猛地站起来,一阵晕眩感袭来,腿一软,又坐回床沿上。
“娘娘!”
“小姐!”
西林沐揉着自己的额头,“没事,我没事,晏漓……晏漓他……”
“世子他没事了。”素娟知道不把晏漓世子的事情先告诉,西林沐就不会冷静下来。
西林沐才松了一口气,昨日晏漓七孔流血的样子实在太骇人,她只要一想到,浑身都处于窒息的状态。
“娘娘,您就别太担心了,我想你保证,世子殿下那边真的没事了。奴婢刚刚去了那边打听了,大概卯时的时候世子就回东阁了,楚尙和沛封都说了,世子无碍了。”
“没事了,没事就好。他是晏漓,大周无所不能的世子,我就知道,肯定会没事的。”西林沐拍打着胸口,才缓了一口气。
素娟和绿镜为西林沐更衣净面。
“小姐,你的腿,这里这里,怎么都淤青了 ?”
“啊 ?” 昨天晚上事情急,只知道浑身酸痛,并没有在意,现在才发现两条腿青青紫紫一大块一大块的,还有不少的地方竟然已经破皮了。
“没事,就昨天下山的时候摔跤了。”
素娟不说话,她当然知道昨天西林沐那一下自然不是摔跤两个字能简单说过去的,她只是心疼地为西林沐上药,鼻尖发红。
“楚尙他们几个怎么回事?怎么就让小姐你摔跤了呢?”绿镜越看西林沐身上的伤就越心疼。
“没事的,当时大家都忙着去找人,现在山庄里大家都很忙,你就别添乱了。我这都是皮外伤,和世子比起来,我算什么?好了,快给我更衣,我去看晏漓。”
西林沐不是矫情的人,她是穿越来的,虽然穿过来的时候就遇到了惊心动魄的刺杀,接着是数不清的阴谋和陷阱,但她其实已经够幸福了,金尊玉贵的世子妃,锦衣玉食,衣食住行都有专人照顾。但她时刻提醒自己,这一切都不要当成理所应当。
“小姐,你还是多休息一下吧,世子那边,听说有个女神医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您晚点去也可以啊!”
西林沐听到这里,心里一紧,眼神也愣了愣。
素娟完全将西林沐的心事看在眼里,“是啊,幸好我们娘娘把这样一位神医给请来了,那位女神医,虽然年轻,但和黄大夫一起尽心尽力地照顾世子,这都多亏了咱们娘娘敏锐的判断。”
西林沐怔了怔,看着素娟真诚的笑容,她突然对自己刚刚的慌神和担心觉得很荒唐,她刚刚在计较什么?真是好笑。
“快些准备妥当吧,我不看到晏漓安然无恙,我是不会安心的。”
西林沐仍然心事重重,她心中还是有很多疑问,但此刻都往后压一压。
她收拾妥当,让素娟和绿镜带着小厨房熬得珍珠牛肉羹,便一起朝着东阁走去。
出了雅阁的门,才感受到外面的冷风阵阵,雪下得特别大,是真的鹅毛大雪。
西林沐搂了搂自己厚重的衣服,脚步不由地加重了几分。
“娘娘,您来了。”沛封远远地瞧着西林沐,便满脸的笑容,昨日若不是西林沐请来诸葛郡主,世子能否逃过一劫还真不好说。
虽然看到了沛封的笑容,西林沐还是忍不住问着,“你怎么在外面?里面不需要人吗?”
“娘娘你放心,有诸葛郡主在,顶过十个我,连黄大夫都回去歇息了。”
西林沐手抓了抓,“都……你们都出来了?只剩郡主在里面吗?”
“楚尙还在里面呢!”
“那我去看看。”
“娘娘……娘娘……”
沛封想要拦下西林沐,却还是无果。
西林沐和绿镜刚走到里屋,绿镜指着屏风外面正在打盹儿的楚尙想要说什么,西林沐摇头,让绿镜和素娟轻声点。
楚尙定然是一宿没睡,好不容易睡一会儿,西林沐自然不会责怪。
她轻手轻脚进入屏风后,便看到诸葛倩儿正在照顾床上的晏漓。
晏漓似乎睡得很受惊吓,明明合眼,却十分不耐烦地踢着床被,口中呓语“冷!”
西林沐想动,却不及床前的诸葛倩儿动作快,她很贴心地为晏漓加着被子,旁边一直烧着的热水上面一直支撑着一个小罩子,上面铺着一层又一层的脸帕,诸葛倩儿一手一抓了一块,一块敷额头,一块擦拭着晏漓身上的冷汗。
她不时的用银针刺入到晏漓的各个穴位,察看银针上血迹颜色的变化。
“热!”晏漓又闷喊了一声,脚上用力,将几层厚厚的被子踢得老高。
诸葛倩儿放下银针,点了点晏漓的几个穴道后,再次铺好被子,还用几条棉线将床给绑起来,也等于是把晏漓绑起来了。
“世子,你忍耐一下,你这场虚汗必须要发出来,不然清不了余毒!”
“热!”也不知道是不是晏漓听到了,又反抗着重复了一遍。
“放心,世子,倩儿一定会守护着你,陪着你战胜病魔,就和多年前在北辰,陪着你一样,永远守护你……”
虽然只是看着诸葛倩儿的背影,她整个人都扑在晏漓的身上,压住想要踢走被子的晏漓,侧着一张好看的面容,眼中似乎还挂着星星泪滴。
西林沐看傻了,若不是床上那位是自己的丈夫,她都快被这一幕给感动了。
她倒是镇静,身边的绿镜气得瞪眼,快要上前去抓人,却还是被素娟拉着,随着西林沐退了出去。
三个人,只放下了牛肉羹,并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们来过。
西林沐走后,看着东阁的那紧闭的厢门,心里有什么东西打翻了,苦楚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