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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
清晨我双眼通红的给严助理去了电话,让他查一下资助我大姐出国留学的王总。
直觉告诉我,王总会是个突破口!
若大姐十五年前就跟慈阴有了瓜葛,那王总极有可能是个莫须有的人物!
严助理很快回了电话,连带着给了我一个爆炸性消息,“大小姐,据调查,你的大姐万来来,她没有受到资助留学,并且她都没有完成学业,在进入大学的第一个月,她就申请退学了。”
“退学?”
我只感眼球上的红血丝都重了,“我大姐她压根儿没读大学?!”
“是的,她当年作为大一新生报道后没过几天就办理了退学手续,给出的理由是身体不适。”
严助理回道,“对于她退学后的行踪校方也是一无所知,学校那边听说她被资助留学了还很诧异,毕竟她连肄业证都没有,学籍档案都被她本人取走了。”
“退学这么大的事情,她自己说退就退了?”
我真要傻了,“学校怎么没给我爸来通电话?我们家里人完全不知情啊。”
五年啊,整整五年,我们都以为她在京中勤勤恳恳的读大学!
不提她三天两头的给爸爸打电话要钱买啥学习材料,考什么证。
在她读书期间,我爸还因为她常年不回家专门来京中看望过她。
虽然我爸觉得男女有别,没特意去她寝室里看看啥的,也在她大学门口跟她说了话。
回来后我爸还跟我一阵形容,说那大学校园多漂亮,大学生一瞅就有文化,让我加油多努力!
然后爸爸月月给大姐打钱,学费,生活费……
大姐考研究生没考上,爸爸还继续供!
谁成想她早都不念了!
那她干啥去了?
仔细一想我都瘆得慌!
她在那五年私下里还跟李強谈着恋爱,花了李強不少钱。
再加上她跟爸爸要的钱,大姐是钻钱眼里了吗?!
“查出来给她办理退学的是一位王姓中年女企业家,万来来跟校方介绍的是她小姨。”
严助理说道,“这位王女士一手帮万来来办理的退学手续,签字人都是她。”
这么说来,王总是真实存在的?
我扶了扶额,刺激的都要厥过去,“王总是不是两年前交通意外去世了?”
手机那端传出严助理翻看资料的纸张声响,“没有,她十四年前就去世了。”
“十四年前?!”
大姐不是说她两年前交通意外去世的吗?!
合着王总刚给大姐办完退学手续人就没了?
“对,她十四年前就走了,因病离世,不是交通意外。”
严助理应道,“户口早都注销了,现在已是查无此人了。”
“……”
等等!
我想起另外一件事儿!
如果王总早都去世了,那九年前大姐来看我的时候还说要带我去见王总……
见谁?
去见王总的魂儿吗?
“大小姐,我还查出这个王女士加入过永生教……”
严助理继续道,“她好像是里面的大护法,生前捐过很多钱。”
永生?
那不就是慈阴建的教?!
凝滞的思维瞬间打通了不少!
明白了,大姐从十八岁来到京中,就跟慈阴混到一起了!
想到大姐来看我时给我勾勒的留学生活,说什么珐國多美,要送我出国……
她那嘴里有一句实话吗?!
假的!
全是假的!
再想到那天我还被车子撞到上路……
得亏我提前得到过紫衣婆婆提点,记住了不能去漂亮的地方,要不然就中计了!
艾秋姨她老姑先是冒充我妈妈要陷害我,随后还跟我在下面单挑互掐了一通!
老太太张牙舞爪间还说要在阴阳交界处拿走我一个魂,让我变成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如此一来,我这小蚂蚱就会跟哥哥们一样,再也威胁不到慈阴了!
周身止不住的泛寒。
挂断电话后,我无端发出笑音。
大姐啊大姐,你是要给我多少‘惊喜’?
是亲人间彼此太过信任了吗?
我当真没想过大姐会没念大学,也没想过她说的出国留学是骗我。
记得那阵子我跟冯老师走的很近,她听我说大姐受到企业家资助还很惊讶。
是的,即使这张馅饼大的有些不可思议,我依然没怀疑过,毕竟大姐打下的底子太好了!
从我记事起,她就是凤清村里首屈一指的金凤凰,成绩出众到村长都在广播喇叭里点名表扬她。
别提她跟我说受到资助出国留学,她就算跟我说要去火星上种土豆子我都能深信不疑!
我这倒数第一的选手有啥资格去质疑人家名列前茅的?
谁知道……
行!
你行啊大姐!
我们也算是重新认识了!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对大姐好像并不了解,换句话说,我对她的了解很固化。
甚至可以说这份‘了解’只停留在我八岁以前,在我心智还远远没有成熟的时候。
记忆里的她还是面冷心热,清冷骄傲的模样。
但从她跟爸爸闹脾气离开凤清村起,我对她好像就一无所知了。
拿着手机在仓库里走动个不停,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焦躁。
想到自己之前掏出的两颗心,如今大姐站在了对立面,她能否是我要掏的第三颗心?
亲情?
我狠狠的伤害了她。
从而迎来最终的抽筋拔骨?
但是说句实话,我跟大姐之间纯粹是靠血缘关系拽着。
论起感情,这十几年来算是聊胜于无。
真要拉开阵仗,我的确做不到去要她的命。
就算是冲爸爸的面子,我也不会灭了她,属实下不去手。
可……
她想在我面前作恶绝对不可能!
我掏心的基础是舍不得,是双方都很痛苦!
当年我第一颗心掏出去,是我舍不得离开冯老师。
因为冯老师对我是实打实的付出,她为了我搭情搭力,只为我能拜到戏曲大师门下。
纵使她有些自作主张,一片情意也被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
只不过我不能接受,才不得不去辜负!
第二颗心掏出去,是我舍不得离开孟钦。
而我对大姐的‘舍不得’,只是出于血缘关系。
九年的分离,我跟大姐的姐妹情别说没增长,连儿时的情分都要磋磨殆尽了!
但凡她不是我亲大姐,就冲败气是她搞出来的这一点,我都想一掌轰死她!
所以我不觉得她是我的亲情试炼,可也不得不说,慈阴这招儿足够阴险。
她居然让我们亲姐妹站在了对立面,无论我们谁去伤害谁,都要冲破一道血缘筑起的高墙,体会手足相残的痛苦。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大脑一刻都不停歇的运转。
我强迫自己先从亲情枷锁中抽离出来,如此才能客观的去分析全局。
既然查出来大姐的所有事情都是假的,她从十八岁时就对慈阴听之任之。
暂且不论她最初在京中那五年是做了什么,她在国外也未必是留学,可能她去的也不是珐国。
大姐指不定是在哪个国家待了小十年!
偷偷炼了啥我感应不到的术法也说不准!
心头盘踞的疑团越来越重,有些事儿我能推敲的通,有些还停滞不前。
最诡异的就是我感应不到她和慈阴有牵扯,如果她十五年前就跟慈阴混了,那别说我这回跟大姐见面时没感应到,九年前我也没感应到啊!
感应不到这点太邪门了!
咱身上的血丹可不掺假啊!
甭说从一个洋娃娃身上就能寻到慈阴的味儿。
先前卧底告诉我慈阴在废弃医院留过气,我到了那之后眉心一下子也感应到了!
这回怎么……
算了!
左右都摊开来了,不如明着来!
我从文悦姐那要来王胜男在京中的联络方式,直接给大姐拨去电话。
眼下事情已经明朗的七七八八,我要想解开所有的疑团,就得再跟大姐会会!
毕竟我早已不是九年前的我,姐妹常年在刀尖上行走,跟慈阴是连番对赌。
面对面博弈我没的怕!
谁成想大姐又给了我新惊喜。
她玩儿了招人间蒸发!
嗯!
没影儿了!
无论我怎么电话轰炸她,人家一概不接,最后索性关机。
她这招倒是把我反骨给激恼出来了,我直接去辉远國际堵她!
从前台小姐姐的口中得知,孟老董身边的红人王秘书,最近请病假了。
漂亮!
行事儿哈!
躲我!
躲我是不?
原本我还揣着小幻想。
琢磨着大姐有啥苦衷隐情。
她这一躲倒是让我笃定了她心虚!
显而易见,她知道那晚在我面前说走嘴了。
私下里她兴许都被慈阴给教育了!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讲,慈阴比大姐要了解我。
所以大姐在没想好怎么应对我时,只能选择避而不见!
哎~!
我的轴劲也上来了!
她越躲我越找,我找的还可来劲了!
反正我平常除了败家啥也干不了,找她还像有正事儿了!
跟当年库库撂平县去找母耗子老巢儿一样,我跟牛皮糖似的粘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