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痛。
长痛不如短痛。
我压抑着瞬间就要溢出的酸涩,“孟钦,其实我一直混淆了一个概念,我原先觉得,你是贵人我就必须得爱上你,一定要爱上你,因为你是唯一能帮我消耗败气的人,你给我花钱能消耗败气,你亲吻我也能消耗败气,所以我把你当成了解药,我真的在强迫自己去爱上你……”
“强迫?”
孟钦声音凉的不能再凉,“倒是难为你了。”
“对不起,这是很难以启齿的真相,怪就怪你对我太好了,你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我难看的笑了笑,自己也分不清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反正想到哪里就说到哪。
既然一件事的开始都是零,那我不管朝哪个方向使劲儿都是进步,怎么折腾都能得到‘收获’。
“跟你在一起,所有人都羡慕我,走出去大家都很尊重我,那感觉让我沾沾自喜,好像我真是人上人了,就连家里的哥哥们都说,就算我把京中城的天给戳破,我也不会有事,因为你会给我善后。”
“我很清楚自己在仰仗你的势力,所以我想尽快的爱上你,可我发现我做不到,对你我真的不来电,每次跟你亲热完,清醒过来后,我都很讨厌自己,我觉得我像一个请妇,靠着耍小聪明去讨大佬的欢心,这有违我学道的本心,让我很痛苦。”
越说我头垂得越低,好像前面就是牢房的铁栏。
此刻,我愿意宣判自己无期。
“这一年我过得很挣扎,我不想再活在矛盾里了,孟钦,你放过我吧。”
孟钦在那端安安静静。
沉寂到我有了种电话被挂断的错觉。
看了眼还在通话中的屏幕,我深吸一口气,“正是我解不开心结,才会去跟奶奶和苏阿姨聊天,她们都劝我不要把真相告诉你,因为她们不想你受到伤害,可我演的了一时,真的演不了一世,太累了,只有借助败气,我才能迷惑自己去跟你亲热,事后我又会无限懊悔。”
“孟钦,恩情是恩情,爱情是爱情,你对我有恩,我想报答你,可,你当真愿意我用献身的方式去报答吗?以前是我年幼无知,以后,我想好好的为自己而活。”
我绷着气,持续输出着,“不爱就是不爱,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了,孟钦,你祝福我行不行?”
嘟~!
电话被他挂断了。
我清晰的听到了忙音,瞬间就似被抽了力,呼吸颤抖着,靠着书架滑座在地。
……
清早我正要出门,就见东大爷在院外嘀咕,“昨晚谁把冰淇淋放台阶上了,得查查监控……”
我看了眼在石阶上化成汤又被风干的两盒冰淇淋,仿佛是看着两具尸体,“东大爷,您不用查监控,昨晚孟钦来了,冰淇淋应该是他放在这的。”
“孟先生来了?”
东大爷一愣,“那他怎么把冰淇淋直接放这了?”
“哦,我们通电话来着,他见我没出来,就把冰淇淋扔这了吧。”
“我说呢,昨晚我半夜才睡,没听到你开门出去的声音。”
东大爷看向我,“你们通完电话孟先生就走了?没进去和你当面聊聊?”
“没。”
我扯了扯唇角,“他不是自讨没趣的人。”
昨晚的通话一断,我不用查监控都知道孟钦驱车离开了。
因为我确定自己膈应到他了。
孟钦根本不可能再上门来纠缠不休。
那不是他的风格。
他的修养和涵养也不会允许自己做出不体面的事情。
这个男人向来自持,能自持到甭管背后做了多少事,面上都没有朝我透露过分毫。
甚至在我十八岁之前,甭管他多喜欢我,都能很好的克制住情感。
在那时他还给我立过很多规矩。
一是我不能随意碰他。
二是我不能在衣着不得体的情况下和他共处一室。
论起道德尺度,他内心的标准要比我高的多。
即便是我们后来恋爱了,无论分手还是和好,节奏也不是由我把控。
看似我作的很厉害,好像是我占在上风,风筝线其实一直都握在他手里。
孟钦是松一下还是紧一下,火候掌握的总是刚刚好。
他觉得时机成熟了,就拽拽手里的线,我颠颠的也就上钩了。
说白了,他就不是那种会追在女孩子身后低三下四求爱的人。
就像他自己说的,从小到大,他没有主动求过什么东西。
就算我是他的特例,给他磨成这样,孟钦撑死也就在耳鬓厮磨时说说软话。
有些东西是他的底线。
例如他骨子里的矜贵,他不容染指的尊严。
在这方面不光我了解他,苏清歌也一清二楚。
所以她明里暗里的提示我,只需给孟钦时间去对我心灰意冷。
在孟钦联系我的时候只要我咬死不回头,他自然而然的便会放手。
我拿捏的亦是这一点,铆劲儿的去恶心他,给他恶心透了,也就断了。
“那……”
东大爷难掩紧张道,“你跟孟先生是彻底断了?”
“还没。”
我实话实说,“昨晚成功了一小半吧。”
自认发挥的还不错,避重就轻也算让我玩的很明白。
东大爷哦了声,想要说什么又满是复杂的叹出口气,“算了,既然是什么考验,断就断了吧,唉,可惜也没办法,万萤小姐,你这一大清早的要去哪啊。”
我看了眼腕表,“接到了公司电话,去趟医院,做个临终关怀业务,接着在主持葬礼。”
东大爷点了点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天,“今儿是阴天啊,你戴着墨镜出门方便吗?”
“方便啊,阴天也有紫外线嘛。”
我大咧咧的笑,没好意思说昨晚一宿没睡。
黑眼圈太难看,临时遮一遮,到了事主那里再摘。
正说话间,司机开着公司的车过来了。
我朝东大爷摆摆手直接上车。
坐到后面顺带拿出包里带着的咖啡喝了起来。
通宵后开车容易注意力不集中,所以我联系了司机送我,正好还能倒出空做点‘正事’。
趁着到医院还有些距离,我拿出手机就继续编辑起短信。
昨晚我在书房琢磨了一宿,要想让孟钦对我尽快死心,小针儿就得不停地去扎。
最好拱的他心火越烧越大,直接将我焚化成灰。
那样我就能随着风变成往事,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