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又能怎么样？”
我看着武妹，“你觉得孟钦是死缠烂打的人吗？”
“那肯定不是。”
武妹干脆道，“孟钦那种人很难低下身段，不可能降贵纡尊的对谁……”
音腔一顿，武妹笑的无奈，“从这个角度看，孟钦这性格倒是能省去很多麻烦，人家也不会做有损颜面的事情，他应该还是会放线，你记得别咬钩就行，我回了。”
我嗯了声，目送着武妹走出院门。
胆子真大了，他走夜路都不当回事了。
回到书房，画画的兴致也没了，正要再一拿袋白酒，就见孟钦发来短信，只两个字，‘晚安’。
他发的是晚安，我却一夜无眠。
不过倒是让武妹说中了。
次日深夜，孟钦来了。
他没进院，在车里打来电话，惜字如金道，“出来。”
我刚打完坐，接听着手机差点一屁股坐回去，直觉腿肚子发颤。
自然不敢出去，也不能出去，因为我知道，出去就是重演一些历史画面。
毕竟我很清楚自己的斤两。
能做的就是去撕开孟钦没当回事的裂痕，朝上面狂撒孜然辣椒面。
缓了缓，我持着手机走到书房，靠着书架衔接着某种勇气。
耳畔听到了咔哒~声响，孟钦没急着催我，在手机那端似静静地抽烟。
我想我应该问问他，为什么会忙到深夜，是否察觉到从商之路已被父母联手阻拦。
作为天子骄子，面对这四处受困的局面，来找我是不是因为烦闷不堪？
“孟钦，我想跟你说说心里话。”
“出来说。”
孟钦语气柔和，嗓音里却有难以掩饰的疲惫，“我给你带了冰淇淋。”
我的猜测立马有了答案。
苏清歌的本事名不虚传。
终归会鞭策着孟钦重回正轨。
“我不出去，见到你容易失控，那并不是真实的我。”
我抵靠着书柜借力，眼睛看着拖鞋，“对于我爱不爱你，你心里应该都明白，之前你就问过我，为什么我对你不争不抢，只是要求偶尔见一面，好像我只需要你提供物质，其余的，我都不在意，这其实就是真相，孟钦，我要是爱你的话，怎么都没有为你争风吃醋过？”
“吃醋立威这事你少做了？”
孟钦声腔慵懒着，“貌似你四年前就做的信手拈来，要不是我拦着，你早进少馆所了。”
“那、那是败气发作！你知道的，败气！”
我差点破功，“是，之前我看到陌生姐姐靠近你容易喊打喊杀，还会损害财物，可，可我只要先一步认识那些姐姐了，再看你们相处就不会胡闹了，你记得我高二那年的班主任吧，她喜欢你，甚至利用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叫你去学校，那时我就明白她对你有意思了，我拦着她了吗？”
孟钦没应声，我从自己的话语里也得到启发，接着又道，“还有苏郁檀，那时我在奶奶家见到苏郁檀，她对我说你们是青梅竹马，将来要在一起，我要是全心全意的爱你，听到这话是不是得吃飞醋，可我没有！我当时想的是，如果你们谈恋爱，那我就得跟你保持距离了，我不想让苏郁檀误会！这些你应该都有印象，原话我也是这么说的，我真的对你没感觉的！”
一嗓子喊出来，我自己还吓一跳，“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喂？孟钦！”
孟钦默了几秒，才低沉着嗓音，“应应，我知道我从商这件事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但我要告诉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儿时我的梦想是学医，成年之后我的梦想发生转变又有什么问题？小谢先生，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可以吗？”
“这已经不是重点了！”
我后脑勺朝书柜上磕了磕，“你的梦想是什么对我来说无所谓！”
当下我已经没有立场再去劝他回医院还是怎么样。
因为我知道自己是这锅汤里的搅屎棍。
是诱导孟钦改变职业的始作俑者。
并且我清楚孟钦说这种话只不过是想减轻我的心理负担。
没办法，我们实在太了解对方了！
他顾忌着我事事走心。
在我面前最擅长的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试图像以前那样把一件事轻飘飘的翻篇儿，关系再顺其自然的回归到原点。
所以我不能让他感觉到我在乎，因为在乎就说明我在意，在意就代表我内疚！
若是我抓着他从商这点不放，听到孟钦耳朵里，只会觉得我是承受不住心理压力才离开的他。
不，我不能让他觉得我有啥压力，有啥苦衷，没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
之所以要跟他了断，我只需死咬住一条，不爱他！
至于旁的完全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结果就摆在这里，只要我跟他断利索，孟钦自然会觉得从商索然无味。
失恋再加上从商之路的坎坷不得志，他必定会回归到自己热爱的事业中寻求慰藉。
那么我要做的，就剩……
来吧！
扬沙子吧！
“孟钦，我觉悟了！九月份的时候你也看到我被人打到面目全非，你知道我那阵奄奄一息时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吗？我觉得我死定了！可是我好惨，我这辈子还没有彻头彻尾的爱上过一个人，当时我就祈祷，若是我这次能活下来，我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了，跟你我必须要做出了断，一辈子太长了，未来我想要去寻找真正的幸福，和让我怦然心动的男孩子在一起！”
编吧！
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觉悟？”
孟钦的声音冷静到让我感觉恐怖，“觉悟的话，你那晚醒来，怎么还说要嫁给我？你这觉悟的反射弧是不是有点长，哦，倒是小谢先生的作风，跟观察生理周期的五年比起来，这回算提速了。”
这……
我现在自扇耳光赶趟不？
来！
马上打！
给您听个响！
“那晚我不是没睡清醒吗？”
我硬着头皮说道，“行，你不信我可以继续给你提供证据，先前你也说过，我只有在喝醉时才会对你说荤话，我也只有在败气发作时，才会对你特别依赖，你看，你什么都知道，那又为什么不信！孟钦，你非得这样吗？非让我把话都跟你说透吗？”
“是你非得这样吗？”
孟钦的音腔冷了下来，“说这些心里不痛吗，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