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头一耸。
逆反情绪真是不受控的升腾!
嘴里也莫名其妙的发出笑音,“怎么,孟先生是想提醒我什么吗?”
“想说,我没了你这大贵人,走出门就处处受困了?”
我劲劲儿的哼了声,“你错了!我生病住院纯粹是为了提高术法,要知道,我每受一回伤,天道都能回馈给我意想不到的收获,专业来讲,那叫积阴德,享百福,我美得很!”
还揶揄我受伤住院,说我又洗胃又骨裂的……
他比我强哪去吗?
彼此彼此好吧!
孟钦发出轻浅的笑音,“你喊什么。”
“我……!”
是啊。
我喊什么?
握着手机我突然有点底气不足。
无论如何我都没想到,和他隔了这么久通电话会这样。
本以为,我们俩会有生疏感,有隔阂,兴许还会相顾无言。
谁成想他上来就含沙射影的把我给激恼到了。
“我没喊。”
我闷闷的低下眼,“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孟钦的笑音竟然让我听出几丝愉悦,“嗯,还有呢。”
“还有……”
我握着手机紧了紧,“听说你生病住院了,明天上午,我准备顺路去医院看看你,你方便吗?”
孟钦没回话,呼吸声都变得很轻,我赶忙道,“你要是不方便,有事儿的话,那我就改天再……”
“应应。”
“啊?”
我猛地站直,脊背倏地横穿而过了电流感,“怎么?”
孟钦的嗓音低沉而又温柔,“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张了张嘴,说不清哪里又泛起委屈,“有一点。”
孟钦默了两秒,又轻声道,“原谅我好吗,对不起。”
屋子里太安静了,静到我捕捉到了他嗓音渗透在字节里的小心。
我忽的无助。
那股形容不出的无力感再次扑面而来。
自顾自偏头看向一侧,我沉下一口气,“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孟钦,我只想咱们俩以后都能过好各自的生活,就算我们不再是恋人,也不要做仇人,冤家宜解不宜结么,对不对?”
音落。
我用力的咬住舌尖。
用外伤的痛,压制着心口的痛。
孟钦没做什么回应,淡着音道,“明天见吧,我等你。”
说完,电话便被他挂断了。
我听着响起的忙音也松了口气。
再聊会儿我怕是得把舌尖给咬下来。
想了想,我还是给他发去一条短信,‘明天我有个秘密还想告诉你,大秘密’。
孟钦回复过来,风格如故,只有一个字,‘嗯’。
我看着屏幕有些许的茫然。
好像我没有朝他下跪过,也没有说过那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
一切貌似都没有改变,他情绪还是那么稳定,居然还会称呼我应应。
不过我想,明天过后就会彻底翻篇儿了。
毕竟我还藏了个大秘密没有告诉他。
想着苏清歌的话,我摁着心口闭了闭眼。
最后一次。
最后……
一夜无眠。
天光大亮时我才眯了一小觉。
眼皮子跳的很厉害。
也不知道是休息太差,还是那倒霉催的预兆。
我没心思去多想什么,只要是面对孟钦,那情形就不亚于去打一场硬仗。
要想赢我就得绷住了!
否则……
不,没有否则!
此局只能博一个全身而退,没有第二个结果!
没去主楼吃早饭,醒来后我便去浴室洗了个澡。
吃了一板巧克力补充体力,随后就认认真真的化起妆。
眼皮肿就靠冰敷,脸色苍白就粉底加腮红。
本想披散着头发,又觉得太过刻意,还是按照习惯挽起。
下楼去到衣帽间,我换上修身的高领毛衫,搭配着宽松的伞裙,外面特意挑了件名贵的大衣。
全部捯饬利索后,看着镜子里神情木讷的自己,倒也能称得上亭亭玉立。
我必须得打扮的漂漂亮亮。
因为我得让孟钦知道,离开他后,我过得很好。
对着镜子笑了笑,我努力做着面目表情。
像是某种训练,感觉差不多了,这才拎包走出房门。
院内的艳阳晃了我的眼。
刺激的我眼皮又是一阵狂跳。
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连入春的凛风都显得无与伦比的轻柔。
只是……
冷。
我还是感觉冷。
头回觉得春天能和悲怆挂钩。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拢着大衣,我缓着情绪去到东楼,喊了两声却没人回应。
“万萤小姐,你喊乾安和小温是有事?”
我看向闻声过来的东大爷,哦了一声,“他们都没在家?”
“你不知道吗?”
东大爷微怔,“今天是2月14号情人节啊,他们早早地便出门跟女朋友约会去了。”
情人节?
今天竟然是……
我心头一颤,唇角绽出苦笑,要不要这么凑巧?
“万萤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接到打邪的活儿了?”
东大爷说道,“要不然你给屹候去个电话,哦,不行,屹候和沐丰好像也跟女朋友去约会了,就连武妹都被阿美给叫走了,他们五个还真都不在,你……”
“哦,我没接到打邪的活,今天出门也不是要去看事情。”
“那你这是……”
东大爷拎着个铁戳子略显疑惑道,“穿着打扮的还这么漂亮,是要去哪?”
“我是要去见孟钦。”
“……”
哐当~!
东大爷惊讶到戳子直接落地,“你跟孟先生和好了?今天也要去约会?”
什么啊!
我是要去朝他心口捅刀!
上回没捅利索,受邀再去补刀!
“不是,我听说孟钦生病住院了,我去看望看望他。”
我难看的笑笑,“东大爷,既然哥哥们都不在,那这事儿我只能拜托您了。”
“什么事?”
“帮我隔空败家。”
东大爷一脸抵触的后退了两步,“又、又要去划车?”
“车子您想划都划不成了,我就那一辆最贵的车,已经卖给公司了,再划别的车不够劲儿。”
站在阳光之下,我只觉身影萧条,半低着头,“这回,得麻烦您帮我清空下衣帽间。”
东大爷苦着脸,叹出口气道,“万萤小姐,那都是好东西啊,你和孟先生不是都断了吗?”
“是,我之前也以为断了,昨天才确定,他对我好像还没有真正的放手……”
我挤着音儿,无措的看向东大爷,“不过我有预感,只要我这回见到孟钦绷住了,能顺当发挥,不受败气主导,就能跟他彻彻底底的分道扬镳了,东大爷,您帮帮我吧,我真的没办法了。”
东大爷想说什么,看着我莫名红起眼眶,憋了几秒点了下头,“好,那你说怎么败,我帮你。”
我带着东大爷去了西楼的衣帽间,指了指柜子里摆放的包,“从最低层到最高层,从左到右,您每隔五分钟,就帮我毁一个,用刀子划,用火烧,怎样败祸都行,要是包全败祸没了,我还没给您发短信,您就朝展示柜里的珠宝首饰下手,直到我给您发短信表示可以停止了,您再收手。”
“那你要是一直没给我发来停手的短信怎么办?”
东大爷满脸的舍不得,“一但你见完孟先生情绪太差,忘记给我发短信了呢?”
这怎么可能忘?
衣帽间里的这些包包首饰可全都是我的身家性命!
先前我和慈阴那外國信徒发飙,不就是因为他把我的耳饰给刮哒掉了么!
“东大爷,我这么跟您说吧,只要我没给您来信儿,没有跟您说停手,您就可以跟吃了炫迈一样,败祸的不用停下来……”
我气息一沉,“毕竟败家这事儿是对我身体有利的,您隔空帮我败祸的越狠,我在外面的头脑就会越清醒,兴许您一个超常发挥,帮我清空了所有库存,我这五雷掌欻一下就打出来了!”
东大爷半张着嘴,“要是这么简单就能打出来,那何必等到今天才败祸衣帽间呢,齐总都说了,你这败气已经增长到单靠浪费财物没用了,得全方位的去败祸……”
“对啊,那我去找孟钦谈一刀两断的事情不就是在全方位的败祸么!”
我觍着脸道,“您看,我在外面践踏着孟钦的真心,您在家里帮我败祸着家底儿,咱爷俩这回算是双管齐下,左右开弓,威逼利诱,您说我打出这五雷掌是不是指日可待了?”
“……”
东大爷神色郁郁,“挺难过的事儿,怎么让你说的……”
“苦中作乐嘛!”
我干笑一声,“甭管到啥时候,咱都得有个好心态,古人都说了,风流事,平生唱,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东大爷脸色难看的应了声,“行吧,我一会儿就在院里点个汽油桶,每隔五分钟烧一样儿。”
“得嘞。”
我没什么意见。
一番话说下来,身上的骨头都要被拔光了。
转回身,我脸上的笑意便全部消失,强撑着淡定走到院门外。
东大爷追出来还喊道,“万萤小姐!其实我很欣赏孟先生,难道就没有其它的解决办法……”
“没有办法。”
我步子一顿,没有回头,“东大爷,您想我辜负师父的栽培吗?”
东大爷没再应声,老头儿似发了狠心,用力跺了下脚,扭头进了院子。
我抬脚继续朝前走去,到了公司附近,坐进了等候在那里的黑色车辆。
苏清歌派来的车。
她一早便给我发来了短信。
说我什么时候出门,车子就什么时候送我去医院。
老实讲,要是说起心狠这一块,貌似我们个顶个玩的都很绝。
打死我都想不到,苏清歌会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死心,拜托我再去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