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你跟容棠也和好了,这段时间你们俩就好好相处,此举既能逼迫慈阴现身,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苏清歌轻叹道,“你最近想做什么,就跟容棠去做什么,若是一切顺利,那当然皆大欢喜,若是未尽人意……你也能了却些心愿。”
“年轻的时候啊,我喜欢读诗,记得有一首叫避免,写的是,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意看它一点点的掉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
苏清歌有些感慨的说道,“小萤儿啊,我想告诉你,不要因为害怕结果不好就选择拒绝开始,这会让你失去很多的乐趣,人生就是要大胆点去多做些尝试,多去争取,如此,这辈子才不算白活,只有你做出了努力结果依旧不理想,你才能说,得之我幸,失之吾命。”
我嗯了声,“妈,我能有您这样好的婆婆,是我最大的幸。”
“错了,是我能拥有你这样一个儿媳妇儿,才是最大的幸运,善良之所以可贵,是因为选择它是需要负重前行的,古往今来,向来都是明哲保身易,舍己为人难啊。”
苏清歌发出苦涩的笑音,“你这孩子最大的缺点就是顾虑太重,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唯独不会担心自己,不过我想想也是,我们都会去求神拜佛,祈求佛祖能保佑我们,可要是让我们自己去做佛祖,去无私奉献,我想没几个人是愿意的。”
“但是我看你帮助过很多人,你却很少会把做过的事情挂在嘴边,反倒习惯性的去强调你自己的缺点,你做的不足的地方,小萤儿,你这性格太吃亏了,我是真心疼你啊。”
我擦了下眼底,对此不愿多谈,转而道,“妈,那要是慈阴在暗处突然出手,我应对不及遭遇了什么危险,孟钦这边要怎么隐瞒?我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就是孟钦为了我去对付慈阴……”
“这个我明白,我已经做好打算了。”
苏清歌很托底的开口,“只要慈阴一出手,或是等到十二月中下旬,无论慈阴出没出手,我都会联合孟世辉先让容棠去国外处理些集团事务,故意拖延他到明年的一月初再回,到那时,要是你得到了大成,那自然一切都好说,要是你没有冲破考验,我会跟容棠讲你打邪时出了意外,当他看到了你的……尸身,他不认也得认了,所以,最差的结果便是,容棠亲手为你举办葬礼。”
“……好。”
我哑着嗓子应了声。
苏清歌哪一步都计划的很完善。
换个角度想想,我倒也无后顾之忧了。
最差的结果也就那样儿,是生是死,就看这个月了。
慈阴要是给面儿,我就为自己博一博,她要是不给面儿,我就拽着她的本体和第五颗血丹上路。
反正咱不能白白身负败气踏道一场,临死前说啥都得化身成程咬金,让慈阴给我留下些买路钱。
挂断电话,我刚上楼换完要出门的衣服,接着又接到一通大姐打来的电话。
这倒真挺意外,因为我自打结婚,大姐就像是没影儿了。
当然,她没有失踪,我时不时的还会查下她的动向,发现她仍在辉远国际上班。
可能也是慈阴还没有为她规划出下一步,就让她继续蹲守,只不过大姐的逆反情绪很重,上个班她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隔三差五的请病假,工资扣到底儿了也无所谓。
就差明着说出来,要么你们受不住了主动开除我,要么我就继续瞎胡混。
孟钦也早知道王胜男是我亲姐,只是他并没有没跟王胜男挑明关系。
毕竟王胜男对外从未承认过是我姐,孟钦也不可能上赶子去跟她认亲。
再加上孟钦是高层,平常跟王胜男也接触不到,所以他们俩在集团里全无交集。
但我旁观着也能看出孟钦对王胜男的宽容,他私下里肯定交代过什么,不然就冲王胜男不用心工作这点,也早就被开了,啥单位也不能养大爷啊!
“小妹,你真是一心要往死路上奔,跟孟钦也太高调了吧!”
大姐在电话里扬着声,“我交代你多少遍了,夹着尾巴做人不会吗?”
我很是费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结婚后基本都待在家里,哪里高调了?”
“你再跟我装!你当我瞎还是慈阴瞎!网上现在全是你跟孟钦如何恩爱的新闻!”
大姐厉声道,“前几个月孟钦还一直早出晚归,这几天突然间就跟你热乎上了,然后网上又爆出了什么雪糕纸的告白,老三,你以为你秀的是幸福吗?错!你这是拿钉子朝慈阴的眼珠子上扎!她会弄死你的!”
呦~!
喜讯来了!
慈阴果然被刺痛了!
我嘶了声,“谁想弄死我?慈阴?她可真敢想,实不相瞒,之前我和孟钦的确是有点小隔阂,看他总应酬我心里也不舒坦,但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我真是一天都离不开他了,所以我准备把我的事情全都告诉他,让他动用人脉帮我找找大师,怎么着我都得活下去,留的青山在,才能有柴烧,你说是不是?”
“呵,你吓唬我啊,小妹,我一点都不怕你拉拢孟钦去对付慈阴,你最好立马能灭了她,灭完她也省得我在这寄人篱下,过这憋屈不拉的日子,问题是你压根儿找不到能对付摄雷术的人!”
大姐语气不忿,“总之你也不用跟我扯那些里根楞,我要不是心疼你也不会给你打这通电话,你跟我在这叫刚犯倔的毛用都没有,实话告诉你,如果你还想消停活着,就和孟钦保持好距离,别跟缺心眼似的到处秀恩爱,真要把慈阴惹急了,你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我就有活路吗?”
我轻轻声,“大姐,十二月了。”
“……”
大姐哑然了几秒,声音随即一低,“小妹,我知道你很可怜,你肯定也会害怕,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大好年华还没开始呢,谁愿意死啊,我特别理解你,所以我会帮你去向慈阴求情的,甭管想什么办法,做出什么退让,我都得让你活下去,咱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可有一点,你千万不能让孟钦掺和进来,这事儿就不能让孟钦知道,那对你来讲是造业障,你可以玉石俱焚,绝不能引火烧身!”
这话还是让我听出一些逻辑不通的意味。
倒是大姐的一贯风格,说的话做的事经常让人犯迷糊。
我没再言语,直接挂断了电话。
只要知道慈阴见不得我和孟钦情深意笃就有数了。
玩心态么。
她急了,我就不急了。
哎我就秀恩爱,有本事来鲨我啊,略略略~!
大姐居然又给我发来短信,‘小妹,我听说你在柬埔寨那边雇佣起邪师了,其实我觉得找邪师这招儿可行,你单独找邪师对付慈阴,远比你把孟钦拉下水要强,另外我可以告诉你,西岭村的木屋建造好了,慈阴月底时会提前一周过去入定,具体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微微挑眉,看来大姐也很怕孟钦入局……
琢磨琢磨亦算了然,咋说大姐跟慈阴都是一根藤上的瓜。
若是孟钦和慈阴正面对垒,大姐跟慈阴根株牵连,将会被一同怪罪。
在大姐看来,单独摆弄我,显然要比面对孟钦简单的多,毕竟她还可以跟我打感情牌。
血缘这座大山压过来,在我这里是狠不下心的重重阻碍。
在大姐那里,则会变成她握在手里的免死金牌。
没错,有些话不用说的太透,自从我签下那份谅解书,大姐貌似就认准了我不敢拿她怎么样。
事实好像也的确如此,虽然我那时是顾忌着慈阴才没有起诉大姐。
但假使慈阴不在,我就真能做到送大姐去坐牢吗?
要是我爸给我打来电话呢?
要是大姐再拿小时候照顾过我的情谊说事儿呢?
更不要她现如今还算帮了我,让我得到了关于慈阴本体的重要线索。
所以……
我一直都设想不到灭掉慈阴后怎么去‘处置’大姐,对于她倒是真正的且走且看了。
当然,内心深处我仍对大姐有所期待,没来由的想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希望她能主动的去做些什么,好让我能有个理由去说服自己原谅她。
不然我这口气真就堵在胸腔,没办法咽下去。
老实讲,我对她做不到心胸宽广。
每每想起败气是她许愿出来的,就形容不出的憋屈。
可又因为她是我大姐,我对她的仇恨还会变得很无力。
像是想拿起刀,结果发现,要想把刀真正的挥起来,得由我爸妈开刃,先斩亲情,才能再灭血缘。
呼出口气,我摇头不让自己多想,嗓子里无端发出笑音,也是搞笑,我这进入命运倒计时的冤种反倒有心情去顾虑起活的最潇洒的那一位了。
这不纯纯是担古人之忧么!
对!
啥都不寻思!
从今天起,过好当下!
听到楼下传出声响,我赶忙删除了大姐的短信,唇角像是按下开关般翘起,兴高采烈的朝楼下跑去,“孟钦,你回来啦!”
孟钦的大衣还带着室外的寒气,眸光很是清冽,见我下楼便笑着看过来,伸手下意识的扶了我一把,“说过多少遍了,上下楼要慢一点,别跌跌撞撞的,这衣服都换好了,准备去哪里?”
“逛街啊。”
我挽住他胳膊,没心没肺的道,“你不是嫌我结婚后一直没买新衣服吗,刚刚我想好了,今天我要让你花钱花个够本。”
孟钦笑着道,“不省钱了?”
“不省了,你也不差我这三瓜俩枣的。”
我劲劲儿的白活着,“再者那电台都说了,老公挣钱老婆花,谁要不花谁傻瓜!”
走到玄关那里我拿出靴子坐到凳子上穿,孟钦很自然的拿起另一只靴子,示意我把脚伸进去,接着再帮我整理好靴筒,听着我的话便要捏我的脸,“所以你当了快五个月的傻瓜,小傻瓜。”
我不满的打开他的手,“我也跟你说过很多遍了,碰完我脚了不能再碰我的脸。”
孟钦笑了,反倒非要捏我的脸,“你自己的脚你也嫌弃?”
我躲着不让他捏,抓住他的手便拿出湿纸巾给他擦起来,只是擦着擦着,我突然发现这个场景很熟悉,手上一顿间,孟钦轻声道,“想什么呢。”
“五年前也是这样的。”
我抬眼看向他,“孟钦,你以前就帮我穿鞋。”
“那以后我不帮你了?”
孟钦认真道,“万应应小同学能恢复自理能力吗?”
“不能。”
我更加认真的说道,“你知道的,我是不讲理事会的黄金会员,另外我还有个病,沾亲带故病。”
孟钦眸底漾着笑意,“请问小谢先生,你这个沾亲病的具体症状是什么呢?”
“就是,只要我沾到了孟钦,便会像出了大型事故一样,哪哪都有病,哪哪都不正常。”
我一本正经的说瞎话,“反正你是被我给讹上了,只要我活着,你就得一直管我,甭想甩掉我。”
孟钦一下子没忍住笑了,眸底犹如清澈的溪水,皎洁如月,熠熠生辉。
我见状心里就有些发痒,想要偷袭亲他一口。
谁知孟钦竟然有所预判,就在我上蹿着要亲上时,孟钦先一步俯下脸,直接把我压入怀里,噙住我的唇瓣就吻了进来。
我上身微微后仰,没多会儿就感觉腰椎病要犯,本能的抓着他的大衣,小声道,“要去逛街。”
孟钦抱着我缓了好一阵子,最后抱着我往上提了提,轻轻亲了下我的鼻尖,视线与我平齐道,“好。”
我自然不敢再撩扯他,想着时间紧任务重,出门便直奔商场,拿出了大买特买的架势!
并且我看中的每件衣服都要试一遍,像花蝴蝶一般的在他面前转圈晃荡,不断的问着好看吗?
孟钦一如既往的有耐心,他浅笑着坐在沙发上,不厌其烦的应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