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万萤,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渡的语气多了几分不屑,“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以为我追求你只是想睡你?!”
“是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看韩姨的面子才没跟你翻脸的,你以为我谢万萤是什么善男信女吗?!”
我忍无可忍道,“明告诉你,我有没公开的男朋友,我们俩还恩爱得很,你追我只会自取其辱!”
林渡语气发懵,“不是,我怎么听没懂呢,你有男朋友那直接约出来让我见见啊,何必还约我去酒店?”
我强压着不悦笑了声,“好,那我问你,如果我带男朋友去见你了,你能从我面前消失吗?”
“哦,这我就明白了,你还是想玩儿假情侣那套是吧。”
林渡笑了声,“谢万萤,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乱搞的女孩子,你没必要为……”
“成,那就甭说废话了,实话告诉你,我下周日晚上会跟男朋友在307开房。”
我直说道,“你待在308最好竖起耳朵听,听听我和我男朋友是有多甜蜜!”
音落,我直接挂断电话。
林渡立即回拨了过来,我按了拒接,等他再打,我依然拒接。
反复几十轮博弈后,林渡发来了我想看到的短信,‘你玩狠的是吧,行!我倒要看看,你谢万萤为了让我死心是不是真能跑去跟别人玩实战!下周日晚上我会在308等你!你在307不搞出动静我都瞧不起你’!
可以!
你瞧好吧!
我绷着头皮点开手机里和仓库连接的实时监控视频。
就见林渡将刚搭好的露营帐篷踹的支离破碎,随后怒气汹汹的驱车离开了!
我长长的松出口气,这神人可算是走了!
想想今天是周一,到下周日还有十多天,我怎么着也能找个男朋友了!
头疼的揉了揉鼻梁,转身的功夫我又吓了一跳,看着距离我很近的年轻男人,“你有事?”
他穿的是会所里酒吧侍应生的制服,看我的眼神倒是直白,“谢小姐,我能做你的男朋友。”
???
我有点懵。
能告诉我今天是哪里撞太岁了吗?
怎么净是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你被林三公子追求的事情我知道,林三公子找去盯你的眼线是我发小,他叫黄毛。”
他对着我说道,“刚刚你和林三公子说的话我也听到了,你应该很需要一个男朋友,我想我可以胜任。”
我听得怪怪的,“不好意思,我真有没公开的男朋友,如果你是林渡派来的人,可以停止反间计了。”
说完我绕开他准备离开,就在跟他擦身而过时,他轻声道,“你一点都不记得了我吗?”
我目不斜视,脚步没停,他快步追上来,“谢艾蒂,我是夏夜,还欠你三万五千块的夏夜。”
夏夜?
我站定看向他。
脑子里率先想起一张借条。
和徐护士长我一直有来往,我也记不清自己帮多少人结算过住院费,帮的基本上都是孤寡老人,倒是只有他给我写过借条。
记忆隐隐约约的复苏,我想起那应该是高考前,我去医院找孟钦。
相比较借条,让我印象更深刻的是那天我送了孟钦一朵玫瑰。
只有一朵,但是他好像很感动。
“所以呢?”
我回神看向夏夜,“你是要还我钱?”
作为重度脸盲症患者,我单单对夏夜这个名字有印象,看他的脸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要从旁观的角度去看,他长得很出众,只是眉宇间充斥着一抹忧郁。
“抱歉,我还没钱还给你……”
夏夜难看的笑笑,“我奶奶去世的第二天就是高考,我考的很差,原本想复读一年,我妈又生病了,糖尿病综合征,得长期治疗,我继父就跟她离婚了,我只能断了复读的心思,进入大学后半工半读,一直没有攒出余钱,直到年前黄毛说他接了个差事,帮林三公子去盯一位富家小姐的行踪,我从他手机里看到偷拍你的照片,才认出你是谢艾蒂。”
他看着我继续道,“黄毛的人脉广,他查出御麒会所的韩总是你干妈,我就来应聘了,课余时间过来打工,想着一定能遇到你,果然今天不但见到你了,我还听到了你和林三公子通的电话,所以,如果你真的需要个男朋友,我可以帮你,我也不是林三公子的人,帮你只是想要报恩。”
我愣了愣,“报恩?”
夏夜嗯了声,稍显局促道,“欠你的钱,我一时半会儿很难还上,我妈的病得长期治疗,并发症还很多,医药费也高,另外,我本科大学不太好,正在备考沪城大学的研究生,那才是我的理想大学,能考上的话,我会带我妈去沪城定居,还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报恩的机会。”
欸~!
我思维一跳,“你什么时候去沪城?”
夏夜应道,“最迟明年初,考上研究生了就会去。”
“你肯定能考上!”
我来着精神,“我有助考运的,而且我看你面……哦不,我不会看面相,总之,你一定行!”
说话间,我视线扫了圈,压低声道,“那这样,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名义上的男朋友,我给你一个报恩的机会,你帮我充当下挡箭牌,咱俩互相搭把手,日常不用往来,有事儿我会给你去电话,你按我说的做就行,然后你欠我的三万五,从今往后便一笔勾销了,可以吗?”
夏夜唇角跃起笑意,眉宇间的郁色也淡了几分,像是完成了什么心愿,“谢谢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小事情嘛!
是我要谢谢他!
真是困了就有人送枕头啊!
这小心情一天赶上坐过山车了!
后续我又交代了他几句,等夏夜走员工通道回去工作了,我编辑着信息也朝电梯走去。
联系了美思酒店的老板,跟他说我要定下307房,下周日之前,都不要让其他人进到房间。
路过一扇棕色大门前,正好有人通着电话推门出来。
我眼尾瞄到了人影,下意识的朝旁边让了让,直听着男音响起,“这不是谢小姐吗,缘分啊。”
闻声我从手机上移开眼,看过去微微惊讶,就说今天不一般!
跟我说话的人居然是林渡的大哥,林江!
“林董。”
我礼貌的打了声招呼,顺势瞄了眼他身后的宴会厅,韩姨这里的宴会厅规格不一,林江身后的是纯中式宴会厅,装修是江南风格,内部还有几个套间,看样子他是在这谈生意。
林江皮笑肉不笑的嗯了声,看到我便挂断了手里的电话,朝我走近了两步,“谢小姐怎么还有时间来这里,没看到我弟弟吗?”
“两个小时前刚刚见过。”
我保持着微笑,“还要劳烦林董您看好弟弟,让他不要再来打扰我。”
林江面上温和,眼底对我的怒气几乎按捺不住,只是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回头朝自动关闭的宴会厅大门看了眼,又看向我似笑非笑道,“谢小姐,你该不会是来找你哥哥的吧。”
我哥?
哪个哥?
“走吧,谢小姐,我带你去见见你哥。”
没待我反应过来,林江便示意门口的安保打开了宴会厅大门,里面谈笑声当即传出。
一种无形的气场迎面来袭。
入目的不是家族掌权人就是长辈大佬,正在三三两两的聊天。
现场没有女眷,一看就是商业会谈之类的聚会。
我本能的觉得自己不适合出现在这里,“林董,这种场合……”
“你们看这是谁来了?”
林江笑意盎然的挑高音腔,“谢小姐可是专门来找她哥哥的。”
聊天的一众随即朝门口看来,我瞬间步入到一种进退两难的局面里。
幸好大多数我都认识,礼貌的颔首叫人,后脊梁没来由的冒出一层汗。
很清楚林江是故意让大家注意到我的,他像是憋着股坏,想让我下不来台。
我尽量自然的打着招呼,满心都是此地不宜久留,林江备不住要给我下套!
“小萤儿?”
没成想高岩也在这里,他疑惑地走过来,“这边刚开完商会,你怎么来了?”
看到高岩哥我倒是暗暗的呼出口气,自从高灵和沐丰哥公开了恋爱关系,我和高岩也走近了不少,算是内定的亲戚,无论在哪碰到,他都会称呼我小萤儿。
即便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也通过称呼让我感觉到了亲切。
简单和高岩哥寒暄了两句,我很本能的看了眼林江。
高岩当即意会,眉头微蹙的看向林江,“你带小萤儿过来的?”
林江意味不明的笑了声,“高董别用这副表情看我,我可是一番好心,带谢小姐来见见她哥,不过看谢小姐这反应……”林江又咝~了口气,有些狐疑的说道,“难道谢小姐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在这里?她跟她哥哥并不熟?”
说的都什么跟什么!
高岩直接道,“小萤儿和她哥的关系好得很,有些事林董还是少揣测微妙,以免引祸上身。”
音落,高岩冷峻的眉眼倒是添了几丝柔和,“小萤儿,你哥在那边喝茶,你去找他吧。”
我顺着高岩的指尖看去,那里是一扇拱形的红木月亮门,之前我进去过,里面是茶室。
虽说我还有些云里雾里,但我能感觉到林江的挑衅和试探,以及他眼里藏不住的暗流和不忿。
骨子里像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如果我今天没有压住林江,在他面前漏了什么怯,那他将会毫无顾忌的对付起我,既是为林渡出气,也是为林家找回颜面!
想着,我抬脚便朝雕花的月亮门走去。
只是越走近,我越是心慌,不自觉的呼吸都跟着急促。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耳畔能接收到的也只是茶室里老者的谈笑音。
直到清幽的木香从门内萦绕而出,丝丝缕缕的拂过鼻尖,我脚下一停,脑中响起轰鸣。
是……
孟钦!
他怎么会在?!
不,应该说,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着那尽在咫尺的月亮门,我只要稍稍探身,便能看到里面。
可不知怎的,我突然没了进去的勇气,只想扭头离开!
心头随即又有了拧搅感,指尖都跟着发麻。
像是还没做好跟他见面的准备,至少不能是这种赶鸭子上架的……
“小萤儿?”
高岩在后面唤了我一声,“你怎么了?进去吧!你哥在里面!”
茶室里的笑音顿了顿,老者的声腔随之传出,“是小萤儿过来了吗?”
我听出老者是京中商会的荣誉会长,之前我陪韩姨去参加过他的寿宴,在京圈里他属于德高望重的长辈,得知我是韩姨的干女儿,他对我的态度很是亲和。
踟蹰间,我亦然能感受到脊背被人死盯的视线。
“谢小姐是紧张了吗?”
林江笑着道,“这得有多不熟啊,去见自己的哥哥还会紧张?”
被林江这么一调侃,大厅里的一众又看了过来,我无端感觉自己要被公开处刑。
既然横竖都要面对,我心下一狠,佯装轻松的整理了一下外套。
迈着像是重如千金的腿,我唇角还牵起笑,朝着月亮门里走去。
第一眼,我看到的只是孟钦背身。
他背对着门口坐在茶台旁。
黑色的衬衫修饰出完美的肩背身形。
隐约还能看到肌肉轮廓,貌似精壮了一些。
“小萤儿啊,我可有日子没见到你这孩子了……”
坐在孟钦对面的老者正冲着门口,看到我便熟稔的开口,“快过来坐。”
“周爷爷好,不好意思,我来的很唐突,打扰您和我哥聊天了。”
我礼貌的对着老者笑笑,“其实我是刚好路过,听林董说我哥在这里,过来看看。”
话音未落,我挎着包已经走到孟钦身边。
面上淡定着,我骨缝里却滋滋散起凉寒,真跟上刑场的感觉没两样!
硬着头皮,我甚至都不敢去看他的脸,微垂着眼,喉咙里挤出声音,“哥。”
孟钦姿态闲适的正在倒茶,闻声抬眸看我,唇角弯着浅浅的弧度,“去哪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