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长安书院一片寂静。
长安书院的寝舍黑了灯。
累了一天的裴世显等人沉沉入睡。
房顶,黑衣人轻轻掀开瓦片。
一个轻飘飘的影子落在旁边。
黑衣人想跑,李淙毓追,月下房顶追逐。
古琴出手,琴弦缠住黑衣人咽喉,黑衣人挣扎,眼球突出,李淙毓手一松,黑衣人跪倒,横刀自刎,李淙毓琴弦勾住刀柄,一提一收,刀已握在李淙毓手里。
李淙毓看着刀柄雕花,上面有西凉文字。
“回去告诉祁莫,身为一国国君,不要再耍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了!“
“谁是小孩子,李淙毓,你不过虚长我两岁,竟充起长辈来了?“黑衣人面巾往下一拉,不是别人,正是西凉世子祁莫。
李淙毓有些诧异,这位世子不依常理行事,却没想到如此逾矩,竟然深更半夜擅闯书院,看来父皇说得没错,西凉人诡计多端,不可不防。那日父皇私下召见,叮嘱齐王务必动用靖安司,暗中保护升平书院弟子的安危。
“淙毓,这件事只有你能做,交给别人,父皇不放心。”皇帝的告诫尤在眼前,“升平书院的弟子都是朝廷重臣之后,决不能叫西凉人暗害,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儿臣明白。”
马球队训练期间,李淙毓早已步步设防,每个人的食物、水、衣服、球仗、马具都经过太医院严格检查,西凉人暗中几次下毒都被扼杀于无形。贺兰槿和裴世显去偷看祁莫训练那次,也是李淙毓派人暗中保护,这些事做得极其隐秘,以至于每个人都不曾察觉。
只有祁莫察觉到了。
“齐王殿下,我今夜前来,不是来捣乱的。”祁莫坐在屋脊上,冲李淙毓笑道:“我来看看贺兰姑娘,还请殿下通融。”
这人还真是厚颜无耻,李淙毓冷笑道:“通融?让你再砍她一刀?”
祁莫的心咯噔一下,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了个哈欠道:“殿下,要怪就怪你剑术太差,躲不开我的刀,你躲不开,贺兰槿只好替你挡咯。“
李淙毓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祁莫所言不错,是他剑术不精,是他的错……
“我那一刀是砍向你的,我想杀的人,是你,与那丫头无关!”
话音刚落,只见墙头冒出一个黑影,有个人攀着梯子往上爬,祁莫起身,按住手中的刀,李淙毓古琴一扫,挡住祁莫的刀。黑影露出半个头,李淙毓无奈道:“贺兰槿,出来!“
只听一个声音道:“殿下?你怎么爬到房顶上去了,你和谁说话?”
贺兰槿露出半个头,祁莫忙转过身去,拉上面巾,掠开丈许。李淙毓朗声道:“世子不是想见贺兰槿吗,为何要跑?”
贺兰槿探出半个身子,眯着眼睛瞧了瞧,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道:“那不是……”
“是他,祁莫。”李淙毓温言道,“有我在,莫怕。”
祁莫听见贺兰槿竟然是怕他的,心凉了半截。三天前,贺兰槿来曲江池偷师,他让属下截住贺兰槿,告诉她兰亭书肆相见,贺兰槿并未赴约,寓意已然明了,他又何苦纠缠,他又有什么资格纠缠不休?
“贺兰姑娘,我今夜前来,是来跟你道歉的。”
话音刚落,祁莫举起短刀,咔嚓一声,手起刀落,削下半截断指。
贺兰槿吓得尖叫一声,李淙毓把贺兰槿拉进怀里捂住眼睛。眼前这一幕,李淙毓也是惊得瞪大眼睛。
“世子……”李淙毓皱眉道:“太医院就在——”
祁莫忍着剧痛,挤出一抹惨淡的笑容,嘶声道:“贺兰姑娘,我们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