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槿一愣,随即慌忙推开道:“殿下,齐王府的地契怎能给我?”
“无妨。”李淙毓把地契塞到贺兰槿手里,笑道:“当日你替本王挡了一剑,本王曾答应过你,要割一半王府给你,现在……另一半王府本王也用不到了,都送给你吧。”
贺兰槿哭笑不得,心想这殿下活生生变了个人,什么时候答应割一半王府给我,我怎么不知道?“殿下,我们回屋去吧,你是不是着凉了,我怎么觉着你在说胡话呢?”
李淙毓板起脸一本正经道:“阿槿,你是不是以为我疯了?”
贺兰槿点点头,心想您不但疯了,还是失心疯,病的不轻呢。
“本王只是想明白了,你不是喜欢看书吗,府上的藏书楼乃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往后你可以天天看书了,你不是小时候落了寒病吗,泡药泉可祛湿御寒,本王不在,你在也是一样的。”
贺兰槿才知道李淙毓没在说玩笑话,心中霍然一疼,若不是玩笑,那他在做什么,交代后事?凭什么把生死大事说的如此云淡风轻,这王府若没有齐王李淙毓,那还叫王府么。贺兰槿当即做了那个决定。
“殿下,回屋去吧,我累了。”
送李淙毓回屋躺下后,贺兰槿来到雪谷神医的房间,叫他实行那个只有两三成把握的“以血养血”计划,雪谷神医耐不住贺兰槿的死缠烂打,也被她对齐王的真情所感动,于是决定搭上性命成全贺兰槿。
“丫头,老夫只有两三成把握,一切得看天意,你可想好了?”
雪谷神医忍不住动手前再一次提醒贺兰槿,贺兰槿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如何也不改变心意,冒险一试,总有两三成把握,可若连试一试都不试,能救李淙毓的可能性为零。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险值得。
“丫头,这个过程会很疼,先吃了这剂麻沸散,你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雪谷神医叹了口气道:“若是成不了,你这辈子就睡过去了,永远也醒不来了,同一具尸体毫无区别,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贺兰槿道。
眼前模糊了,直到丧失知觉。
岭南,溪边小茅屋。
裴世显做了个噩梦,醒来满头大汗,他梦到阿槿满脸是血,浑身脏兮兮的躺在泥地里,四周是漫无边际的战场,无数的尸体。梦里,裴世显喊着贺兰槿的名字,在尸山血海里寻找阿槿,找到时已经奄奄一息。裴世显抱着阿槿的尸体嚎啕大哭,大地上狂风呼啸,哀草连天。
“世显哥哥,你醒了。”
崔小瑜端来一盆热水,羞涩地低着头笑道:“世显哥哥,洗把脸吧。”
裴世显还没从惊惧中缓过来,额边凉凉的,是梦里流下的泪水。恍惚半晌,裴世显对崔小瑜道:“小瑜,你怎么在这里?”
崔小瑜的脸红到脖子根,压低声音道:“昨晚你一直同我在一起啊。”
裴世显吃惊非小,慌道:“什……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就是……”
崔小瑜掩面跑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