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伶
水心2020-09-07 00:071,220

  “可怜,可怜啊。”“阿槿死了!”“王爷死了没有?”“为什么作孽的活得好好的,负心绝情的东西……”“这戏谁写的,出来给个说法!”“老子花了钱来寻开心,看这闹心玩意儿。” 还有扔扇子的,扔鞋的,扔簪子的。

  娘呀,仍簪子会出人命的呀……

  贺兰槿的脑袋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警觉地环顾四周,不行她得跑,叫人知道这出苦情戏乃是出自她的手笔,非得把簪子戳她脑门上不可。

  还有更要命的呢,看客这么骂下去,一传十十传百,长安城的百姓都来看戏可就糟了,戏是她写的,这万一惹出什么麻烦……哎呀,不行,得跟老板讲,得改戏。

  贺兰槿来到后台等优伶卸妆。

  扮演绝情王爷的人走出来,颀长身材,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松柏。他演戏时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揭开才看见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像玉雕出来似的。

  他穿着厚重的戏服,因此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鼻子微微发痒,于是他伸手摸了下鼻尖,对着铜镜吹了口气,试图把贴在面颊上的湿发吹起来,那缕头发却紧紧贴着面颊,像冷玉上的纹理。

  贺兰槿看愣了,被铃儿拽着慌忙跪下行礼,“奴婢见过齐王殿下。”

  齐王冷冷道:“嗯。”

  贺兰槿又被铃儿拉着起来,却怎么也拉不动。贺兰槿递了个眼色给铃儿,叫她滚一边去,她要做戏了,配合一点行不?铃儿也就跪在贺兰槿身边,抽抽鼻子,学着她家小姐装模作样地哭。这阵仗唬了齐王一跳。

  “本王欺负你们了吗?”齐王愣愣地问。

  “呜呜呜……”贺兰槿嚎了两声道:“殿下,戏里头的阿槿死了,顶着我的闺名死的,我难受。”

  齐王又是一愣,转而背过身笑了笑,转身把面具挂在墙上,见贺兰槿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不觉有些好笑。

  “贺兰槿啊,在本王面前,你能不能哭得认真点。”齐王嗔道。

  贺兰槿拭去脸上的泪痕,“殿下,何必把阿槿写死呢?”

  这是贺兰槿的苦肉计。须知与齐王说话,直截了当是不行的,非得九曲回廊弯弯绕绕才有能讲通。贺兰槿想改戏词,得让齐王觉得这出戏不妥,他才会琢磨是不是哪里写偏了,要不要采纳贺兰槿的修改意见,否则多说无益。

  齐王脱下厚重的戏服,想了想道:“你这出戏写的是什么?”

  “写的是阿槿同永安王的虐恋。永安王为了皇位,利用并抛弃了阿槿。”

  齐王点头道:“那就是了!帝王的女人大多短命,你看宫里头那些娘娘。”

  他的眼神一滞,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忙背过脸去,抽出那把作为道具的匕首,仔细地握着手里把玩。那是一把刀柄镶嵌着孔雀石的宝刀,当年他的母妃就是拿这把刀抹了脖子,殷红的血喷出来,溅了他一脸。此事成了齐王挥之不去的噩梦,好多年过去了,他始终都不敢正视大片红色和白色的东西,家里的帷幔统统用的水蓝色。

  贺兰槿晓得那把匕首对齐王非比寻常,十几年来,齐王把它带在身上,寸步不离,仿佛要时刻提醒自己,那把刀沾着母妃的血,藏着无尽的恨,齐王曾说过,要么用这把刀结果了害母妃的人,要么结果了他自己。

  他的字典里没有慈悲,没有放下。

  贺兰槿觉得气氛有些肃穆,眼下说改戏的事似乎不妥,于是话锋一转,故作轻松道:“殿下,我带了城南张小五饭馆的点心。”

  “没在点心里下毒吧?”齐王一本正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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