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淙毓摇摇头道:“我与此人见过一次,远谈不上什么交情。”
“啊?殿下竟然见过他的真容!那他长什么样子啊?”贺兰槿激动地说。
李淙毓思忖了一下,若无其事道:“长得不怎么样。”
贺兰槿纳闷了,不怎么样的意思是很丑吗?果然猜的不错,常年戴面具,不敢以真容示人的人,要么极美,要么极丑。
贺兰槿的幻想破灭了,不过还是不死心,又问:“玉面修罗当真不好看吗?”
“不好看。”李淙毓板着脸一字一句道。
哎……贺兰槿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两人手牵手爬上山坡,来到一处宽阔的牧场。
“殿下,你怎么知道我来凉州的?”
“裴珩告诉我的。”
“我错了,殿下。”贺兰槿垂首道:“我不该独自跑到这里来,叫你担心。”
贺兰槿心想:也叫裴世显担心,回去定要好好谢谢他,她欠裴世显的太多了。
李淙毓叹了口气,幽幽道:“宁愿以身涉险,求助你爹爹,也不愿同我成亲,我能奈何,我只能来西凉找你。”
“殿下,我不是不想……不想同殿下成亲,我只是……只是不想同任何人成亲。”
“为什么?”
“我……”
贺兰槿不知该作何回答,心中百般惆怅。
李淙毓殿下是何等风姿绰约的人物,外表看着风流倜傥,实则心性沉稳,有时候又有几分莫名其妙的调皮,时而像父亲那样,如同大山一样厚重,时而如同小孩子一般纯真无邪。更多的时候,就像湛蓝的天空,碧绿的湖水,冷静又澄澈。当然了,这位骄傲清冷的王爷,有时候倒像一只受伤的刺猬,裹在坚硬的外壳里,不许外人靠近,还见人就扎……
这样玉树临风而又神秘莫测的公子,长安城哪个女子会不喜欢呢。
“阿槿,我不是裴珩,我不受家族钳制,我的性子也与裴珩不同,比起他所坚持的放手和成全,我始终深信占有和抢夺才是男人的本能。我这辈子既然打算娶你,就决不罢休,你情愿与否我不在意……你终究会情愿的。”
李淙毓一席话说得贺兰槿面红耳赤。
“殿下,我……我……我不是不情愿,我只是怕……”
“阿槿,你怕什么?你怕父皇,不会给我们赐婚,你怕升平书院会勒令你退学,还是你怕考不了女官?你究竟怕什么?你同我讲,我替你办。”李淙毓恳切地说道。
“我……我……”。
贺兰槿看向天边,望着云卷云舒,四野空旷,扪心自问,究竟在怕什么呢?
贺兰槿是怕……她怕心门一旦打开,就再也难以关上,她怕陷在李淙毓殿下的深情里出不来,她怕像娘亲一样,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赖以生存的倚仗,更怕枉费青春,甚至搭上性命。
她真的怕。
娘亲难产而死的画面无数次在脑中闪过,尽管那时候她还是个婴儿,没有任何记忆,可每每想到这个画面,那刺骨锥心的痛苦就仿佛刻在记忆里似的,久久萦绕在心头,二十年了仍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