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疼……好疼……
段晖全身像散了架,连骨头缝里都在针刺一般疼着,生生给疼醒了。
他稍微动了动,背上立刻传来剧痛,忍不住闷哼一声。他只记得剿匪队伍在蜀地地界儿遭遇了泥石流,现在这又是在哪儿?
月色昏暗,段晖看到身边一个人影同自己共枕而眠,不由得怒火渐炙——这人是谁?怎敢有胆量爬本王的榻!看本王不将你碎尸万段!
他想将人踹下榻,奈何刚一动作便牵动了身后的伤,冷汗倏然沁出。
这人被段晖的动作惊醒,迟疑一瞬想要搀扶他,被段晖一掌推开。
“你是谁?为何在孤的榻上?”段晖声音沙哑无比。
那人闻言浅浅一笑,轻声道:“我是你的夫君呀,娘子。夫妻不共处一塌,该当如何?”
声音中调戏轻浮尽显,段晖登时被激得红了眼。
“放肆!给孤滚下去!”
段晖强撑着起身,奈何气力不济,直直往地上倒去。
那疯子惊呼一声慌忙来扶,段晖却猛地将一个尖锐的竹条抵在了他的颈侧。
竹条尖端刺破颈间软肉,鲜血汩汩流出沾湿衣襟,顷刻红了一大片。
“喂喂喂美人儿,想要夫君疼爱你就直说,不需要动手动脚的——唔!”
段晖目光森寒,将竹尖儿又往他皮肉里刺进一截儿,疼得那疯子再说不出话。
“有人来了,多说一句话便取了你的性命!”
疯子疼得龇牙咧嘴,僵硬地点了下头。
此时外侧果真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你睡下了没有?”
原来这疯子是个土匪头子。
“还没——”
段晖抵着竹条的手威胁似的动了动,这土匪头子便改口:“睡了睡了!赵大叔,出什么事儿了吗?”
“大当家的,刚刚暴雨又把西坡冲塌了!巴郡可能又被淹了!”
段晖猛地一个激灵:巴郡又被淹了……所以这里是巴郡?
那土匪这下没有等段晖威胁便急切出声:“巴郡现下如何了?”
“你的那个手下已经赶过去照料了,但是情况你也知道,本来那里就遍地瘟疫,这下……哎……凶多吉少啊……”
段晖登时感到一阵心悸,喉头涌上阵咸腥热液,一口血喷溅在眼前之人身上没了意识……
等他再次昏昏沉沉睁开眼已经不知过了多久,段晖头疼欲裂,烦躁地甩了甩头,发现周身一切可以利用的利器都没了,包括床榻边那张竹席。
那土匪头子正在床边不远的柳条椅上合衣小憩,微微张嘴竟是已经睡熟。
不过……
这土匪头子倒是白净得很,尤其唇边一颗朱红小痣,潋滟无双。
段晖盯着小痣有些呼吸不畅,打算先把人绑了,再仔细问话,正起身间突然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呈一个大字被缚在了床榻上!他脸色当即比锅底灰还黑,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怒视着酣睡的人!
混账东西!竟敢如此羞辱于孤!
约莫一刻钟后那人才悠悠转醒,察觉到段晖“友善”的目光后,托腮调笑:“美人儿,眼神这么热情如火,就不怕我现在就把你办了?”
段晖愈发羞怒,怒斥道:“放肆!你可知我是谁?”
这土匪优哉游哉起身,端一杯茶水作势要喂他。
“还能是谁?你是我正儿八经捡回来的压寨夫人呗!乖,喝点水,不然为夫可是要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