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乖巧地上前问好，但是却被妈妈开怀灿烂的笑颜吸引。
自从她生病后，每天都郁郁寡欢，情绪低落。我很久没见过她那么笑了。
像是初春一缕温暖的风，消融了冬天冰冷的寒霜。
妈妈一直说家宝是个好孩子，不白疼一场。
妈妈说家宝费了很大很久的力气，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元安专门给妈妈录了一个加油视频。
还为所有抑郁症患者写了一首新歌。
你知道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的感觉吗？
八岁的我就知道了。
所以我第一次露出了尖锐而又愤恨的獠牙。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捡起旁边的扫把，一次又一次地往冯家宝身上招呼。
三个大人愣是没能拦住我。
最后冯家宝进了医院。
我也被妈妈彻底厌恶。
妈妈更认定了我是个天生坏种的事实。
「冯耀祖，你给我说实话，十年前是家宝找元安给我录的加油视频吗？」
妈妈歇斯底里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电话那边支支吾吾地回答：
「冯晶晶，你抽什么风。不是家宝，难道是小余那个坏种吗？」
妈妈忽然痛哭出声，撕心裂肺。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往外流。
手机滚落到一旁，她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嘶吼着，发泄着。
「是我的小余，是我的小余！」
「是我的女儿！」
「是我苦命的女儿陪着我走出来的！」
「她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我怎么就不能相信她！」
「我怎么就不能看看她啊！」
冯耀祖在电话那头摆烂：
「冯晶晶，你别嚎了！」
「确实是家宝从小余电脑上得到的视频。」
「但那又怎么样。」
「如果当年你就知道是小余，你确定你会对她有好脸色吗？」
「这么多年你拿她当过女儿吗？」
「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
「死了在这儿嚎，有什么用？」
「小余已经死了！」
「你就后悔一辈子吧！」
「挂了，真晦气！」
电话嘟嘟的忙音中，我似乎听到妈妈椎心泣血的叹息。
「妈妈知道错了。」
「可我的女儿，她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11.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妈妈抱着画册就这样枯坐了一整夜。
画册不知又翻了多少页。
后面几乎全都是黑暗的，压抑的，深渊。
每一页都用马克笔写满了：
我不是坏种。
妈妈和后爸是相亲认识的。
后爸还有一个比我小一岁的儿子。
吴初喜真的很讨厌。
起初他只是会突然关灯，做鬼脸吓唬我。
我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无语。
后来发展成抢走每一样我喜欢的玩具。
虽然我至今都搞不明白，他一个男生拿我的芭比娃娃干什么。
和奥特曼结婚吗？
到了最后，他就开始往我的身上扔蟑螂，扔蜘蛛。
妈妈永远不会站在我这一头。
她说我是个天生的坏种。
生下来心就是黑的。
所以我开始学着反抗。
吴初喜打我一下，我就还他两脚。
他送我一只蟑螂，我还他十只蜈蚣。
为了远离他这个疯子，
我头悬梁，锥刺股地学习。
硬生生越考越好，让他永永远远也别想沾我的边。
今年秋天，我刚刚迈入美院最高学府的门槛。
差一点。
就差一点。
我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天空了。
12.
画册再翻下去，就没页了。
妈妈像是又回到了我八岁那年的冬天。
不吃不喝不睡觉。
只是神神叨叨地到处翻我的照片。
很可惜，
除了几张学校统一拍的一寸二寸照片。
我没有任何生活照。
妈妈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翻着那本画册。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吴初喜说她疯了。
我后爸要跟她离婚。
被捆成粽子的后爸清醒的时候。
我妈终于抬起满是仇恨的眼睛：
「你欺负了我的女儿。」
一层冷汗爬上后爸的后背。
他应该觉得身上阴飕飕的吧。
毕竟我泣血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呀。
后爸蠕动着胖胖的身子：
「你胡扯什么，我说了无数遍，是她厚颜无耻地勾引我！」
妈妈猩红着眼睛，拿着水果刀在后爸左胳膊上划了一刀。
「你偷偷藏起小余的画册，就是为了撕掉最后那张画吧。」
后爸痛得全身都在抖，哆嗦着嘴唇说：
「冯晶晶，冯晶晶，你是不是疯了。」
「你是不是忘了，你撞见了，你撞见了。」
「你还把小余狠狠打了一顿，你还骂她不知廉耻来着。」
「是不是因为我提了离婚，你才因爱生恨的？」
「你放开我，咱们不闹了，我不跟你离婚了，好不好。」
妈妈此刻脸上苍白得比我还像一只鬼，哆嗦着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吃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刀，一刀，又一刀。
随着刀尖没入血肉的噗噗声，
后爸身上又多了三个血窟窿。
妈妈从口袋里掏出我的手机。
这段录音带着痛苦绝望的记忆再次将我拉入深渊：
「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哦。」撕破衣物的声音，后爸狞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敢碰我，我妈会杀了你的。」我语无伦次地试图搬出妈妈来吓退他。
「有本事你就去告诉她呀，你看看她是信你还是信我。」
「你们在干什么！」是妈妈的声音。
妈妈来救我了。
妈妈来救我了。
我下意识地跑到妈妈的背后，仿佛妈妈就是我永久温暖的港湾。
「妈妈！妈妈！妈妈！救我！他要欺负我！」
「小余，你妈妈都来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帮你隐瞒了。」
「我教育过你很多次，女孩子要学会自爱。」
「我也一直都在拒绝你，你就是不听。」
「你这次还自己撕碎了自己的衣服……」
接下来就是扫把、拖布、椅子轮流啪啪往我身上抡的声音。
还有妈妈此起彼伏的咒骂声。
不要放了。
不要放了。
不要放了。
好疼。
别打了。
妈妈，别打我了。
「我错了，我错了。」
「晶晶，晶晶，你原谅我。」
「我最后也没祸害成她，你不能杀我。」
后爸的身下流下鲜红的液体。
妈妈不知道捅了他多少刀。
一直到他睁着眼睛没了气息。
我手里幻化出一柄剑。
他的灵魂刚飞出来，我就捅进了他的眉心。
灰飞烟灭。
13.
这件事就发生在妈妈生日的前一天。
就是在那一天。
我接受了妈妈不爱我这个事实。
第二天，我本是打算坐火车离开这座城市的。
礼盒里的画我也并没有打算送给妈妈。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就差一条马路。
只差一条马路。
我就能爬出原生家庭毒蛇一般的沼泽地。
却被永远地留在了这个寒冷的冬天。
14.
妈妈杀完人后。
不紧不慢地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
点开我的手机。
录音删除完成。
格式化完成。
拿起锤子，发了狠劲砸了个稀巴烂。
抱着那本画册，背着我的小兔子包出了门。
找了个没监控的垃圾桶随手扔掉了碎片手机。
她的目的地是我的碑。
妈妈轻柔地用袖子擦了擦我的遗照。
擦着擦着，滚烫的眼泪就那么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
她捂着脸啜泣着。
像是痛苦到极致的无声地嘶吼。
她再次打开我的画册。
从封皮的夹层里拿出一张画。
画纸的颜色已经泛黄。
却依稀可以看出画的是一对母女。
妈妈有着长长的头发，明亮的眼睛。
还穿着漂亮时髦的小裙子。
她紧紧牵着一个小小的笑容灿烂的女孩。
上有水彩笔点缀的太阳、白云、小鸟。
以及一大片妈妈最喜欢的玫瑰花田。
较为显眼的地方有着两行字迹。
第一行字迹较旧，写着歪歪扭扭的四个字：我爱妈妈。
第二行明显是近日刚写上去的，字迹工整漂亮：以后我不要再爱你啦，妈妈。
不知何时，眼前灵魂形态的女人已经泪流满面。
「小余，妈妈的小余。」
「妈妈这些天总会梦到那个小小的你。」
「你坐在地毯上等着妈妈回家。」
「你端着小凳子给妈妈炒菜做饭。」
「你将妈妈从生死边缘拉回来那么多次。」
「你这么多年对妈妈都保持着毫无保留的爱。」
「可妈妈都做了些什么？」
「明明你才八岁，你什么都不懂。」
「你只是渴望妈妈的爱。」
「妈妈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试图用你父亲的错误惩罚你。」
「是我把你带来这个世界，是我没有尽到妈妈的责任。」
「这是妈妈的错，这不是你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
这不是我的错，吗？
我抬手摸了摸脸颊，原来阿飘也会流泪。
原来在无形当中困住我这么多年的枷锁。
竟然就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爸爸出轨，不是我的错。
妈妈抑郁，也不是我的错。
妈妈不爱我，更不是我的错。
我不需要为此感到自责。
执念已散。
我感受到我正在一点点逐步消散。
「不！」
在妈妈抱上我的前一秒，我化作了市井中的一缕风。
从此山高水远。
亲爱的小孩。
请你往前走，别回头。
我本想乖巧地上前问好，但是却被妈妈开怀灿烂的笑颜吸引。
自从她生病后，每天都郁郁寡欢，情绪低落。我很久没见过她那么笑了。
像是初春一缕温暖的风，消融了冬天冰冷的寒霜。
妈妈一直说家宝是个好孩子，不白疼一场。
妈妈说家宝费了很大很久的力气，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元安专门给妈妈录了一个加油视频。
还为所有抑郁症患者写了一首新歌。
你知道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的感觉吗？
八岁的我就知道了。
所以我第一次露出了尖锐而又愤恨的獠牙。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捡起旁边的扫把，一次又一次地往冯家宝身上招呼。
三个大人愣是没能拦住我。
最后冯家宝进了医院。
我也被妈妈彻底厌恶。
妈妈更认定了我是个天生坏种的事实。
「冯耀祖，你给我说实话，十年前是家宝找元安给我录的加油视频吗？」
妈妈歇斯底里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电话那边支支吾吾地回答：
「冯晶晶，你抽什么风。不是家宝，难道是小余那个坏种吗？」
妈妈忽然痛哭出声，撕心裂肺。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往外流。
手机滚落到一旁，她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嘶吼着，发泄着。
「是我的小余，是我的小余！」
「是我的女儿！」
「是我苦命的女儿陪着我走出来的！」
「她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我怎么就不能相信她！」
「我怎么就不能看看她啊！」
冯耀祖在电话那头摆烂：
「冯晶晶，你别嚎了！」
「确实是家宝从小余电脑上得到的视频。」
「但那又怎么样。」
「如果当年你就知道是小余，你确定你会对她有好脸色吗？」
「这么多年你拿她当过女儿吗？」
「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
「死了在这儿嚎，有什么用？」
「小余已经死了！」
「你就后悔一辈子吧！」
「挂了，真晦气！」
电话嘟嘟的忙音中，我似乎听到妈妈椎心泣血的叹息。
「妈妈知道错了。」
「可我的女儿，她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11.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妈妈抱着画册就这样枯坐了一整夜。
画册不知又翻了多少页。
后面几乎全都是黑暗的，压抑的，深渊。
每一页都用马克笔写满了：
我不是坏种。
妈妈和后爸是相亲认识的。
后爸还有一个比我小一岁的儿子。
吴初喜真的很讨厌。
起初他只是会突然关灯，做鬼脸吓唬我。
我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无语。
后来发展成抢走每一样我喜欢的玩具。
虽然我至今都搞不明白，他一个男生拿我的芭比娃娃干什么。
和奥特曼结婚吗？
到了最后，他就开始往我的身上扔蟑螂，扔蜘蛛。
妈妈永远不会站在我这一头。
她说我是个天生的坏种。
生下来心就是黑的。
所以我开始学着反抗。
吴初喜打我一下，我就还他两脚。
他送我一只蟑螂，我还他十只蜈蚣。
为了远离他这个疯子，
我头悬梁，锥刺股地学习。
硬生生越考越好，让他永永远远也别想沾我的边。
今年秋天，我刚刚迈入美院最高学府的门槛。
差一点。
就差一点。
我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天空了。
12.
画册再翻下去，就没页了。
妈妈像是又回到了我八岁那年的冬天。
不吃不喝不睡觉。
只是神神叨叨地到处翻我的照片。
很可惜，
除了几张学校统一拍的一寸二寸照片。
我没有任何生活照。
妈妈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翻着那本画册。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吴初喜说她疯了。
我后爸要跟她离婚。
被捆成粽子的后爸清醒的时候。
我妈终于抬起满是仇恨的眼睛：
「你欺负了我的女儿。」
一层冷汗爬上后爸的后背。
他应该觉得身上阴飕飕的吧。
毕竟我泣血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呀。
后爸蠕动着胖胖的身子：
「你胡扯什么，我说了无数遍，是她厚颜无耻地勾引我！」
妈妈猩红着眼睛，拿着水果刀在后爸左胳膊上划了一刀。
「你偷偷藏起小余的画册，就是为了撕掉最后那张画吧。」
后爸痛得全身都在抖，哆嗦着嘴唇说：
「冯晶晶，冯晶晶，你是不是疯了。」
「你是不是忘了，你撞见了，你撞见了。」
「你还把小余狠狠打了一顿，你还骂她不知廉耻来着。」
「是不是因为我提了离婚，你才因爱生恨的？」
「你放开我，咱们不闹了，我不跟你离婚了，好不好。」
妈妈此刻脸上苍白得比我还像一只鬼，哆嗦着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吃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刀，一刀，又一刀。
随着刀尖没入血肉的噗噗声，
后爸身上又多了三个血窟窿。
妈妈从口袋里掏出我的手机。
这段录音带着痛苦绝望的记忆再次将我拉入深渊：
「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哦。」撕破衣物的声音，后爸狞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敢碰我，我妈会杀了你的。」我语无伦次地试图搬出妈妈来吓退他。
「有本事你就去告诉她呀，你看看她是信你还是信我。」
「你们在干什么！」是妈妈的声音。
妈妈来救我了。
妈妈来救我了。
我下意识地跑到妈妈的背后，仿佛妈妈就是我永久温暖的港湾。
「妈妈！妈妈！妈妈！救我！他要欺负我！」
「小余，你妈妈都来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帮你隐瞒了。」
「我教育过你很多次，女孩子要学会自爱。」
「我也一直都在拒绝你，你就是不听。」
「你这次还自己撕碎了自己的衣服……」
接下来就是扫把、拖布、椅子轮流啪啪往我身上抡的声音。
还有妈妈此起彼伏的咒骂声。
不要放了。
不要放了。
不要放了。
好疼。
别打了。
妈妈，别打我了。
「我错了，我错了。」
「晶晶，晶晶，你原谅我。」
「我最后也没祸害成她，你不能杀我。」
后爸的身下流下鲜红的液体。
妈妈不知道捅了他多少刀。
一直到他睁着眼睛没了气息。
我手里幻化出一柄剑。
他的灵魂刚飞出来，我就捅进了他的眉心。
灰飞烟灭。
13.
这件事就发生在妈妈生日的前一天。
就是在那一天。
我接受了妈妈不爱我这个事实。
第二天，我本是打算坐火车离开这座城市的。
礼盒里的画我也并没有打算送给妈妈。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就差一条马路。
只差一条马路。
我就能爬出原生家庭毒蛇一般的沼泽地。
却被永远地留在了这个寒冷的冬天。
14.
妈妈杀完人后。
不紧不慢地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
点开我的手机。
录音删除完成。
格式化完成。
拿起锤子，发了狠劲砸了个稀巴烂。
抱着那本画册，背着我的小兔子包出了门。
找了个没监控的垃圾桶随手扔掉了碎片手机。
她的目的地是我的碑。
妈妈轻柔地用袖子擦了擦我的遗照。
擦着擦着，滚烫的眼泪就那么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
她捂着脸啜泣着。
像是痛苦到极致的无声地嘶吼。
她再次打开我的画册。
从封皮的夹层里拿出一张画。
画纸的颜色已经泛黄。
却依稀可以看出画的是一对母女。
妈妈有着长长的头发，明亮的眼睛。
还穿着漂亮时髦的小裙子。
她紧紧牵着一个小小的笑容灿烂的女孩。
上有水彩笔点缀的太阳、白云、小鸟。
以及一大片妈妈最喜欢的玫瑰花田。
较为显眼的地方有着两行字迹。
第一行字迹较旧，写着歪歪扭扭的四个字：我爱妈妈。
第二行明显是近日刚写上去的，字迹工整漂亮：以后我不要再爱你啦，妈妈。
不知何时，眼前灵魂形态的女人已经泪流满面。
「小余，妈妈的小余。」
「妈妈这些天总会梦到那个小小的你。」
「你坐在地毯上等着妈妈回家。」
「你端着小凳子给妈妈炒菜做饭。」
「你将妈妈从生死边缘拉回来那么多次。」
「你这么多年对妈妈都保持着毫无保留的爱。」
「可妈妈都做了些什么？」
「明明你才八岁，你什么都不懂。」
「你只是渴望妈妈的爱。」
「妈妈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试图用你父亲的错误惩罚你。」
「是我把你带来这个世界，是我没有尽到妈妈的责任。」
「这是妈妈的错，这不是你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
这不是我的错，吗？
我抬手摸了摸脸颊，原来阿飘也会流泪。
原来在无形当中困住我这么多年的枷锁。
竟然就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爸爸出轨，不是我的错。
妈妈抑郁，也不是我的错。
妈妈不爱我，更不是我的错。
我不需要为此感到自责。
执念已散。
我感受到我正在一点点逐步消散。
「不！」
在妈妈抱上我的前一秒，我化作了市井中的一缕风。
从此山高水远。
亲爱的小孩。
请你往前走，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