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吩咐给下属们听的。
带着银白鬼面的下属们，都对老大的佛口阎王心习以为常，这是要给嫂子狠狠出气报仇了。
下属们丝毫不畏惧自己手上会沾上血腥和人命，只要渡爷发话，他们都会无条件的服从。很快，被抓来的那些人一个个的都被丢进了蛇林里，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一整夜过去了。
慕淮渡的脚边已经是一地烟头，他的嘴里咬了一根烟，猩红的光似星子洒落下来，烟雾缭绕熏在男人英俊得邪气的脸庞上，尼古丁的味道只能暂时解了心中的些许烦躁，一旦停下来，更大的燥意就会卷土重来。
常垒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老大因为什么事情而发愁了。
他领过罚，背上有伤。即便如此，常垒在慕淮渡面前也会下意识地挺直脊梁，双手递上两份调查资料，一五十一地汇报道，“我仔仔细细地将南粥粥盘查了一遍，她说的话可信，但是……”
“南粥粥说的，和鹿小姐的原话，有一些出入。”他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於珂已经把下午的事情大致转达给他了，听得他简直心脏都快被吓得跳出来。
一根烟燃尽了，慕淮渡将它踩到脚底下，灭了那点光，随即接过资料，翻看里面记录的内容——
【常垒：这香是你调制的吗？】
【南粥粥：不是我呀，这药香是……诶，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常垒审讯过的人至少不下百人，南粥粥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根本扛不住常垒软硬兼施的问话，没过多久心理防线就崩了，问什么便老老实实回答什么。
【南粥粥：这款安神药香是笙笙专门为她的未婚夫，也就是慕总裁亲自调制的。】
而鹿池笙却骗他说是南粥粥调制而成。
为什么不说实话……
【南粥粥：我觉得笙笙就是一个妥妥的恋爱脑，为了慕总裁什么都愿意做，但似乎又很吃味慕总裁与霍思琪青梅竹马的情分，所以不愿意承认这香是她自己调制的。】
【南粥粥：明明笙笙才是慕总裁的正牌未婚妻，结果呢，乔装悄悄潜进霍家，却看见自己的未婚夫在和他的小青梅幽会，这换谁谁能受得了！要换成是我的对象，我一定把这药香当成骨灰给扬了也不送出去。】
【南粥粥：也难为笙笙都亲眼撞见那么让人心碎的场面了，还愿意通宵达旦地为她的未婚夫调香，这不是妥妥的恋爱脑是什么？】
无知者无畏，常垒一翻盘问下来，南粥粥十句话里，有八句都有意无意地戳到了某人的软肋上，慕淮渡妖异阴鸷的眼中尽是震动。
他一下子又回想起鹿池笙那双明亮清透的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水光浅浅盈在表面，有委屈，也有些倔，泪水要掉不掉的写下那三个字——
「为了你。」
每一个字都好似重重地砸在心口上，冷硬的一颗心被砸得四分五裂。
原来小哑巴真的是为了他……
慕淮渡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呼吸越发重起来，他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止头脑够好手腕够狠，更重要的是看人的眼光极准，他生性多疑，但从来没有疑错过任何人，怎么这回就栽了。
而且他还动手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