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娇有几分不解。
当看到窗外的场景时,顿时怒火中烧。
“爷爷先前还骂我,现在怎么就对着顾宁笑得那么开心!”
她才是安家最受宠的大小姐啊!
才是爷爷最喜欢的孙女啊!
意识到闺女蠢的不是一星半点,丁淑丽彻底放弃了。
她风情万种的脸上多了几分失望。
但是却仍然朝着儿子,安明志问道,“明志,你看到了什么?”
安明志英俊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忌惮。
他紧紧抿着唇,“代表着,很快,顾宁就会登堂入室!”
当说到这一句话的时候,他语气骤然拔高了几分、
下意识地抓着了旁边的棉布窗帘,“而安家二房的下场,就是我们的下场。”
或者说,安明鹏和安小慧的下场,就是他们的下场。
随着,安明志这话一说,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本来上来打扫卫生的王妈,也被吓掉了手里的搪瓷盆,哐当一声,水盆落地,水花肆意。
一下子吸引了丁淑丽他们母子三人的注意力。
在看到是王妈的时候。
丁淑丽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但是很快就松了下来。
她踩着小皮鞋,略微收腰的长款毛衣,越发显得她腰细腿长,风情万种。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生过两个孩子的母亲。
丁淑丽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搪瓷盆,递给了王妈。
“王妈,你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王妈哆哆嗦嗦,她一直都看不起丁淑丽。
她是林翠英的娘家人,对于这个向来在林翠英这个婆婆面前。
唯唯诺诺,蠢笨如猪的女人,有些看不上眼。
但是从未想到过,她看不上眼的这个女人,竟然这么有攻击性。
王妈忙不得地垂头,“是,太太。”
“行了,你下去吧!”
顿了顿,注意到已经转身的王妈。
丁淑丽淡淡道,“今天,顾宁让你出了这么大一个丑,你该不会这么快就把她忘记了吧?”
这话一说。
王妈手里攥着的搪瓷盆,顿时捏紧了几分。
她眼里闪过一丝愤恨,但是很快就掩盖过去了,“太太,我是您这边的人。”
这句话,就很微妙了。
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
不得不说,王妈真是一个聪明人。
丁淑丽虽然不是顶顶聪明的人,但是被林翠英给调教了二十年,也不是傻子。
她走到王妈的旁边,帮她整理好乱乱的头发,屈尊降贵,“王妈合作愉快。”
什么都没说,但是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王妈,颤颤巍巍地抬手,握着了丁淑丽的手,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
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
等王妈离开了。
安娇有些不高兴,“妈,你至于对一个下人这么客气?”
这话一说,丁淑丽下意识地扬起来巴掌。
但是对上闺女那一张肿成猪头一样的脸时,顿时下不去手了。
她恨恨道,“蠢货!”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懂吗?”
本就被顾宁欺负,还被爷爷骂,现在连亲妈嫌弃骂自己。
安娇气得浑身哆嗦,捂着脸,丢下一句话,怒吼道,“你还是不是我亲妈!”
话落,不等丁淑丽和安明志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跑远了。
只听见,砰的一声关门声。
这是把自己给关到屋内了。
丁淑丽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有些疲倦:
“明志,你也看到了,你妹妹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妈只能靠你了。”
安明志抿着唇,英俊的面庞,没人看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而丁淑丽还在继续,“现在,敌人都已经打上家门口了,明志,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那,妈,你打算做呢?重复走奶奶的老路吗?”
安明志突然打断了她,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丁淑丽所有的思路。
她顿时有些愕然,“我们现在和顾宁,就是你死我活的状态,顾宁活着,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威胁!”
这话,安明志却不赞同。
到底是读过书,开过志,而且他小时候,还是安老爷亲自带在身边教养过几年的。
看问题的格局也不一样。
安明志声音有些发沉,“妈,之前的教训,你还没吃够吗?”
见丁淑丽不说话。
安明志以为母亲忘记了,他不由地重复地提起。
“最开始,二婶和二叔想要顾宁嫁给安忆平。可是现在,安忆平呢他在牢里。
还有您和奶奶,妈,你以为你现在安稳地待在安家,而不是和奶奶同样的下场,是为什么?”
“您不知道吗?
儿子来告诉你,是因为之前所有害人的事情。你只是从谋,而奶奶是主谋,所以她坐牢了。
您还在安家,安心理地的当安家大少奶奶!”
“可是妈,现在你不一样了,你打算亲自出手了,你觉得你能一次把顾宁弄死吗?”
弄死吗?
三个字,从安明志口里说出来,带着几分别样的意味。
却问得丁淑丽哑口无言,她嗫嚅道,“可是,不动手,我们就没机会了!”
“错!”
安明志当场打断了自己的母亲,“妈,你要是动手,你就是真完了!”
“妈,你觉得自己有奶奶聪明吗?还是有二婶聪明?你看看奶奶现在在哪里?二婶现在在哪里?
他们都在牢里面坐着,妈,她们那么厉害的人,都不是顾宁对手,你觉得你是顾宁的对手吗?”
儿子的话,如同当头棒喝。
喝的丁淑丽如同五雷轰顶,她踉跄了下。
“那——那,我要怎么办?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宁登堂入室?抢走安家的一切吗?”
安家,从一开始,她都当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安家的一切都是自己儿子和闺女的。
现在要被顾宁这个外来户给抢走了。
她怎么能甘心啊!
安明志也不甘心,他也难受,但是唯独他好的是,他有良知,也足够清醒。
他挺直了腰板,用力地扶着母亲的胳膊,和她平视,“妈,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丁淑丽慌张得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着儿子。
安明志垂眸,克制道,“我比顾宁优秀!”
只有,他比顾宁优秀,才会让安老爷子看到他存在。
只有,他比顾宁优秀,安老才会愿意把安家的一切,交给他。
包括,安老手里的人脉关系。
这话,像是一下子打通了丁淑丽的任督二脉一样。
她眼睛蹭蹭发亮,抓着儿子的手,用力道,“明志,你一定要比顾宁优秀,妈和你妹妹都靠你了!”
安明志嗯了一声,他撩开窗帘,低头看向窗外,离得老远。
只能隐约看到顾宁脸上那神采飞扬的笑容。
真真是不染一丝尘埃。
而在楼下的顾宁,仿佛察觉了被人偷看一样,一直和安老说话的她,猛地抬头,目光直指二楼窗户。
她并不知道窗户背后是谁。
但是,却不应向,她冲着窗户背后,挑衅地笑了笑。
那一笑,让安明志吓掉了手里的窗帘,窗帘猛地落下,砸在墙壁上,发出簌簌的声音。
“怎么了?名字?”
丁淑丽着急地问道。
一想到之前的那自信又张扬的笑容。
安明志心里多了几分不确定,他真的能比顾宁优秀吗?
安明志越发不确定起来。
他突然问道,“妈,下个月是不是安州市是不是,有个绘画比赛?”
丁淑丽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这么问,她还是点了点头。
“是,绘画协会给我发了邀请函,让我当评委,但是这段时间,家里太忙了,我还没有给他们回复。”
“妈,同意吧!”
突如其来,没头没脑的话,让丁淑丽一惊,“明志,你也要参加!”
安明志垂眸,胸前里面燃烧着火焰,“我要打败她!”
在她最为骄傲的地方打败她,全方位地打败她,这样才能灭了顾宁的威风。
也能让爷爷看到他们大房的人。
丁淑丽眼睛发亮,“成,妈现在就去接下评委这个活!”
至于,儿子输给顾宁,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顾宁学了几年画画?她儿子又学了几年?
明志可是从小开始学的,更别说,他一直都是深藏不露的。
安家人向来低调,而被老爷子带了几年的这个儿子,也继承了老爷子的传统美德。
所以,外面的人知道明志画画好的人,还真没有多少。
一想到这里,丁淑丽脸上似乎都扬起了笑容,她几乎能看到顾宁失败的样子了。
她忍不住畅快地笑了起来。
而楼下。
顾宁还不知道,自己来了安家一趟,就已经多了一个敌人了。
当然,她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安老注意到,她突然沉默下去的样子。
顺着她的目光看到窗户口,离得远。
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离开的人影。
安老声音发沉,“这些年,他们越发上不得台面了!”
不管后面那个人是谁,偷窥,总归是让人瞧不起的。
顾宁笑了笑,没接安老这个话,不可知否。
安家的人,老爷子可以批评,但是她却不能。
而另外一边,张叔已经把两个黄梨花木的大箱子放在后备箱。
至于那个挂衣架,似乎有些放不下。
顾宁和张叔,直接用着麻绳,把挂衣架绑在了车子的顶部。
虽然不好看,但是能拿过去就行。
等他装好了以后,顾宁和安老才上车,说来也巧,他们都要离开了。
恰巧遇到,下班的赵建安,他穿着一身藏青色大衣,提着一个公文包,往安家走。
他身姿挺拔,温润如玉,一双眉眼通透单薄。
哪怕是有些晚了,他仍然是不紧不慢,真真是映照了一句话。
公子如玉。
还是已经上车子的安老,率先看到的他,对着顾宁说:
“你看那是不是建安?”
顾宁跟着回头一看,好家伙,还真是。
因为这样走路的人,除了赵建安,她再也找不出别人了。
于是,便示意张叔摁着车喇叭,这嘟嘟嘟的车喇叭一摁。
自然是惊动了赵建安,他三步照两步走了过来。
还未走到,就看到窗户口那一张,肤色莹白,五官精致,明艳到不可方物的俏脸。
赵建安呼吸跟着一窒,他移开目光,率先朝着安老打了招呼,“老师?”
这是要到哪里去。
他没有问出来。
但是那脸上的表情,却已经说明看情况。
安老爷没把他当外人。
隔着窗户,对着他说,“得了一条鲤鱼,我打算去平乐那里蹭一顿饭,你要不要一块去?”
在某种程度上。
赵建安更像是安老的一个孙子。
而且是极为优秀的孙子。
若不是他是赵家的顶梁柱,他甚至都动了心思,把他要到安家来的。
赵建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顾宁,“可以吗?”
他声音清透,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礼貌。
但是,最为让人惊艳的是那一张脸。
温润如玉,干净通透到极致。
饶是顾宁见惯了周致远那一张极为俊美的脸。
这会也不由得呼吸窒了窒。
若说是周致远是俊美,是强势,是硬朗的话。
而赵建安则是从骨子里面透出的一种温润,干净,和清朗。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
但是,每个都是异性里面的翘楚。
顾宁本打算拒绝的,但是想到,之前安老说的,需要赵建安帮忙给她补课。
于是,顾宁很快就回转了心思,“当然可以!”
她仰头的时候,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弧度完美。
从赵建安这个角度,
甚至能看到她脖颈上面的细小绒毛,在阳光白雪的映照下,莹润细腻,仿佛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就是不知那触感如何。
意识到自己竟然思绪发散到这里,而且是如此的孟浪。
赵建安的脸,也跟着泛起了红晕。
只是,安老和顾宁在交谈,并没有注意到而已。
许是因为之前的孟浪,这让赵建安上了后座的座位,也跟着多了几分不适。
甚至,他坐在那里,哪怕是离着顾宁两尺之远,但是鼻腔仍然抑制不住的呼吸到馨香。
像是栀子花,清新典雅。
却让人又无法忽视。
这一路,赵建安都有些恍惚。
而顾宁却在思考,要让赵建安给她补课的消息,要怎么开口。
毕竟,安老是安老,而她是她。
她和赵建安之间,还未熟悉到这个地步。
一直等到下车了以后,安老率先进了顾家。
而院落外面。
一直在等待顾宁回来的年轻俊美的男人。
正站在远处的大槐树下,静静地抽烟。
当看到顾宁出现的时候,他一脚踩灭了烟蒂,下意识的要上前。
但是走到一半,却看到从小汽车上,又下来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那是赵建安——
一个异性。
男人的脚步一顿,像是生根了一样,在也无法靠前一步。
连带着心脏也跟着疼的缩了下。
而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在门口等她的顾宁。
这会,却喊住了赵建安,“建安哥,我找你有事。”
声音清脆,像是银铃一样。
赵建安的耳朵唰的一下子红了,她单独喊住他,是要和自己告白吗?
顾宁觉得赵建安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有些奇怪。
算了,她快单斩乱麻,单刀直入。
“建安哥?你怎么收费的?”
赵建安,“???”
我处对象不花钱!
免费的啊!
谈钱伤感情。
顾宁也不好开口,“就是那个啊!一次一块钱可以吗?”
她觉得自己有点抠,补课一次才一块钱。
但是只要知道,老师一个月工资也才四十块。
而一个月补三十次,相当于,一个月工资了。
顾宁觉得自己给的高价!
赵建安有些恍惚,处对象,一次一块钱吗?
他这么便宜吗?
沉默!
顾宁见他沉默,以为他嫌少,于是抠抠搜搜的开口。
“那两块钱好了,一次两块钱,建安哥,在多了,我真的补不起!”
“补不起?”赵建安一下子抓到了重点,“什么补不起?”
“补课啊!安老没和你说吗?要拜托你帮我补课。”
赵建安,“……”
不是处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