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门口一阵急促的箭雨声,紧接着就是几副天兵的尸体被狠狠地掷了进来,溅得地上,石柱上鲜血淋淋。其中一个人还有口气,秋实赶紧大步上前,点了止血的穴道,可是伤得太重,无济于事中口涌一阵鲜血,挣扎着说:“帝座……故存若的叛兵……叛兵……已经……”
“已经杀过来了。”
故存若的声音!
那士兵话语未结,故存若满身黑甲,领着黑盔的叛兵,跨门而入,翩翩身姿不似战后之人。
人群中有勇士,跳起三丈,手中执念有诀,再是光芒爆涨往故存若打去。而那故存若,只歪了下脖子就轻易的躲过了白光。法力打进了柱子里,整个大殿都震了震。故存若面色淡然,环顾着这大殿里的众仙,我赶紧往远处的柱子后一躲,避开了他的目光。
天帝见他如此放肆,别人的招数连接都不接,更是觉得颜面不存,一相波澜不惊的眼里起了怒意:“故存若!你私带十万天兵,叛变魔界,这足足可受那永世不得超生之刑,你可知罪?”
故存若的眸子冷若冰霜:“知罪?叔父真是老了,不记得我父亲临死时,是将兵权尽数传与我手中的。如今我尽数拿回来,何罪之有?”
众仙倒吸一口凉气,看看故存若,又望了望天帝。
那龙椅上的帝座已是眉头炸起,单手运力,一股强大的光影已极快的速度超故存若而去。毕竟是天帝的内力,速度之快,无法驱避,只好正面接住。只见他广袖一挥,迎着天帝的掌风,将光影全全收了进去。
天帝的掌力像是一只经驯的猛兽,钻进了自己的牢笼。
好一招袖里乾坤呐!
故存若垂头理了下袖子:“叔父就只剩这点本事了?”
天帝双眼紧闭,没有说话。故存若轻笑着,朝身后的叛兵做了个手势:“那我就不客气了,通通围起来。”说罢,后面的士兵便持枪有序的将众仙围了起来,我连忙掩了妖气,化作一片花叶萎靡在地面,悄无声息。
推搡中不少仙人开始反抗:“故存若!你这天界的叛徒,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屈服于你,不就是十万天兵么?只管来便是!”
言罢,就是几十个身形骤起的仙人,乱光四耀,朝那大殿里的天兵射去。那天兵有的翻身能躲,有的用兵器能扛,但终到底有部分来不及应对倒在了地上,血腥味一股股的袭来,我竟觉得,有些饿了……
恩,我确定,我开始有些饿了。从南门过时我就有这样的感觉,而此时,愈发的清晰。我强忍着这种对血腥的古怪反应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判兵死了十来个,却不断从外面涌进更多士兵填补起来。故存若站在人堆里淡淡对着那些奋起反抗的仙人道:“我劝列位仙君还是不要枉费力气得好。我之所以让这么少的士兵进来,不过是为了在场各位的体面。若是真动起手来,你们有何自信在十万将士中讨得好处?”
此言一处,在场众人皆踮起脚尖,引颈相望。只见外面黑压压的一片,绵延得没有尽头一般,好叫人生畏。
而那些个仙君显然已是怒火冲头,不顾生死,只为争那胸中一口气:“那你便让的判兵通通都进来!”
“对!说得好,让他们通通进来!”
“我们今日就算是全部死在这里,也绝不会后退半步!”
几个为首的话语刚落,已是提刀横剑,乱光飞梭。可纵使他们再厉害,毕竟敌众我寡,渐渐敌不过源源不断的判兵。只在一个疲惫不留神的时候,死在乱枪之下。
故存若却似个局外人一般,看着眼前的生生死死,呐喊呻吟,像一尊麻木的雕像,立于这绝境之中,看不清是喜是悲。
天帝见手下之人,死死伤伤,再也忍不住了,重重拍了龙椅一记,金光暴涨,飞身而起。而他两旁的仙童,也早一步握着拂尘,迅速朝故存若袭来。
拂尘扫面,故云倾空手生出一道白刃,齐齐朝两个小童划去。小童两相避让,却是来不及闪躲,拂尘尽数折去,就连脸上也是各有一道血口。
天帝紧接而来,暴涨的光芒是我平生从未见过的力量,像是要冲破这重重包围的大殿,将苍生都折煞般。如此厉害的内力,论是谁也避不开,论是谁接不住吧。
我双眼一闭,竟是不忍看着故存若被打成肉酱。谁知耳边传来柔魅的琴声,睁眼一看,寻昳一身璀璨的坐在故存若身前,天帝的指掌骤然一顿,停在她喉前半尺,再也挪不动了。
寻昳抚琴笑看着天帝,娇媚道:“帝座,别生那么大的气呀,寻儿为你奏一曲《锦瑟》,你便忘了这份烦忧吧。”
说罢琴音渐起,帝座的金光逐渐收敛在手里,而他的指节却越发颤抖着似乎是想要挣脱什么似的。一边的故存若已趁此机会在一旁暗暗运气,那白刃慢慢化去,又尽数汇聚成一道尖刺朝天帝而去。
……
第一次看见高高在上的帝座会如此狼狈:被故存若的招式击中,他的身形猛然一震,大退几步,垂头而喘。故存若再想连击一记,那两个受伤的小童子,弃了拂尘,振奋而起,朝故存若攻去。
而宫主淡淡无情的脸上竟闪过了一丝不耐烦,随即手中长刺再次化为白刃将那小童身上划去。
血眼见着迸溅而来,故存若极为轻快的一转,半滴都未溅到身上。
天帝也是敌不过他的……想不到,一个女人也能扭转乾坤……大殿上的仙班从这气氛里嗅到丝丝绝望,从寻昳的琴声中听到股股腐朽,个个呆呆而立,不知何去何从。
只剩两个小童按着伤口破口大骂:“大胆叛徒!竟敢……咳咳……竟敢出手打伤帝座!”
宫主立在远处,厌弃的看着那两个小童道:“你们俩服侍我父亲千年,却不敌外人利诱,里应外合害死我父王……如今有有何脸面责难起我来了?”那两个小童,竟是双眸一惧:“你父王……本就是战死沙场,何来害死一说!”
“你们可曾在他顽抗之时可如今一般拼死相护?身为贴身善童,见死不救难道不算故意为之?”
那两小童竟也哑口无言。
故存若又望向受伤的天帝:“还有你,叔父。你才是幕后的主使,一直对帝座之位虎视眈眈,千方百计之后终于如了你的愿了。父亲死了,次年我母亲又死了,留我一个独子。还好叔父颇为大方的赏赐了一片除了弗红什么都不长的地方,不然我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
天帝捂着胸口,费力道:“你到今日还在臆想你父王的死因,也不知是谁对着帝座之位垂涎已久?”
故存若也不慌着辩驳,只幽幽道:“叔父赏赐的无桓可真是大啊……大到寂静很寂静。如今,这帝座之位也该物归原主,而那无桓广地还是让予你儿子,让他也尝尝这份孤单的滋味吧!”
说罢,他转身过来对着百位仙君郑重道:“我与列位仙班共处多年,深知各位才远道长。可如今天界大势已去,而我却希望诸位能归顺于我,重建天庭。若不然,我也只好痛下杀手,以绝后患了。”
来这大殿的,都是愿意骈死于此的人,没有几个退缩,都是异口同声地呐喊:“归顺于你?还不如说归顺了魔界,我们堂堂九天之身,绝不会屈服那海底彼岸的劣族!”
故存若眼里闪过一丝快意的仇恨,对军队轻声道:“杀—无—赦。”此令一下,士兵便持戟朝人群里戳去,仙君也不甘示弱,使出浑身解数只作最后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