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殒命九霄天
吾语吾2025-10-16 10:253,120

士兵杀了又进,进了又杀,似落入了一个无休止的怪圈。

  诸位仙班却死了不少,有垂髫的老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有翩翩的少年挂在柱上,胸穿肚破。我饥饿难止,却又不敢再视,只好又退到一处无人察觉的角落躲了起来。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大殿变作坟场,从内至外,慢慢延伸。

  而天帝双眼微红,再也忍受不住手下的死,带伤而起,朝故存若飞去。

  那是关键的一击,是拼死的一博,万丈光华犹如无边的惊雷,照亮着阴郁的大殿。而就在此时,寻昳翻身而起,古琴横在胸口,夹指快弹。

  天帝又停住了攻击的态势,他紧皱着眉头,鼓瞪着双眼,终于将那机遇之力尽数发出。而只是那犹豫的片刻,故存若已然准备了一招袖里乾坤迎光而收,右手再是一掌“万眸悲月”,狠狠地打进了天帝的肚腑。

  帝座的头发散落在伴着血雨的灰尘中,整个人像是一个失重的大钟,随着一记重响跌落在地,鲜血淋漓。

  而故存若笑容戚戚,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俯视着他道道:“叔父,不知道你现在是怎样的感觉……背叛能否能让你感到绝望呢?”

  天帝已痛得说不出话来,迂在墙角,动弹不得。故存若扯着唇角:“该来的的总会来的,你在我父亲死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也有这么一天。”说罢,手中白刃已起,直朝帝座眉心而去。

  千钧一发之刻,突然一道白虹贯日,亮却了所有的阴霾,夺目而来。

  一声衣服撕裂之声,白光渐驻,昀倾立在天帝身前,一身红衣鲜艳夺目,手中白光凝敛,威而不放。

  故存若身上的盔甲和衣服都破了道大口,一个身形不稳,踉跄后退,寻昳赶紧舍了古琴抱住的宫主。

  而紧接着便是门外的刀剑之声。

  举目而望,昀倾的队伍已经在门外于故存若的军队战了起来。同样是十万天兵,或是因为猝不及防,或是因为昀倾的气势所压,黑盔的判兵开始不敌起来。

  幸存的仙人们望着昀倾,目光闪烁,像是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

  故存若推开寻昳,不可置信道:“你不是在凌霄河困敌么?你的部队一走,善水的士兵不多,要如何阻那魔兵过河?”

  昀倾搀起帝座,交托给身后的仙君,才慢慢起身道:“渡河是早晚的,保护大殿才是最要紧的。若不出我所料,你是想魔君多折损一些兵力吧,不然以你对天界的了解,对我布阵的了解,要带魔兵进来,简直易如反掌。莫不是哥哥怕魔君言而无信,独揽了果实?”

  大殿之外,喊打喊杀声越来越近,判兵数量不断减少,看的故存若有些心急。寻昳明白宫主的意思,突然横琴而拨,激昂的乐曲就随风传去。

  这策魂之术慢慢植入人心,黑盔的战士却个个发疯了一般,只攻不守,狠绝异常。

  昀倾也骤然用手支额,似是有些痛意。故存若看在眼里,立马向寻昳了个眼色,寻昳即刻会意,不由盯着昀倾边奏边柔声道:“想不到殿下如今还会惦念着寻儿,要不然就让寻儿为你奏一首旧曲吧……”

  她狐眸一转:“就弹殿下往昔最爱听的一首《流殇有故》好不好?”

  说罢,曲声一转,尽是凄凉。恐怕那判兵没听过这首曲子,一下又往复如常。而昀倾却突然愣神,不知所往。

  周遭的仙人皆是大喊:“殿下!别听她奏的曲子,别听!”

  可昀倾眸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映不进他眼底。

  看来他已深陷其中,不能自己。

  我渐渐在石柱后头化为人身,看来杀死昀倾的机会就近在眼前呐。

  我盯着昀倾,随时准备出手。只闻寻昳的琴声愈渐低迷,而昀倾也愈来愈无法控制自己,眉头微皱,似有道不尽的苦楚。骗我的……说什么不喜欢寻昳,还不都是骗人。昀倾……你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

  既然你如此无义,那就休怪我这般无情了。

  我正准备从石柱后头出来,却见着寻昳已然动了杀心。昀倾一步步随着琴音的勾摄,毫无防备的走向寻昳。而故存若已白刃在手,一击而去……

  而就在千钧一发之刻,一个转身绕过故存若的白刃,右手朝寻昳摄去,一把抓住她的喉咙,将她整个人都只手拎了起来。

  昀倾唇角微不可寻的上扬,他那种厌烦的神情,比起他杀妮子的时候,更胜百倍。像极了一只白猫,终于玩腻了那只自傲的老鼠。

  而我见机不对,又只好躲了起来。

  寻昳双脚悬在空中不停的抖摆,而双手还在尽力摸索着琴弦,想再次弹奏。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恐,而故存若站在一边却不敢轻举妄动。

  昀倾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来,随即一脚将琴踏成两半:“寻昳,你知道你最有趣的是什么吗?”

  “你把她放下来!”故存若吼道。

  昀倾并不理睬,盯着寻昳的眼睛道:“你最有趣的就是那副深处险境,还自以为是的样子。”

  说罢他指节一用力,寻昳的喉咙就咯咯作响。可她说不出任何话来,脸都捏得开始发紫了。

  泪水划过她发紫的脸颊,流过她变形的喉咙,淌在昀倾白皙的手腕上。而昀倾丝毫没有怜悯,我知道,他厌恶的东西,定会舍弃,无所眷恋的舍弃。

  就像妮子死的时候,他连看都没看她的尸首。

  而他此刻不杀,只是因为不够解恨或者还有点利用价值而已。

  故存若双手背在后头微不可寻的发力,昀倾却转过身对着他道:“想救她就别搞那些小动作,老老实实把兵退出南门,我就把人放了。”

  故存若双手颓然一松,紧接着又捏成拳头,咬口不言。而寻昳能做得央求,不过是转转眼珠子,望着故存若,泪如泉涌。

  昀倾笑着看向拎在半空的寻昳:“怎么办,你再哭,他也是不会救你的。寻儿,当初人是你选的,今日苦果也是你自己要咽下去的。”

  再是手头一紧,昀倾对着故存若道:“哥哥,做决定可要快,我的兵将在一个个的折损,真是没有那个耐心给你时间考虑。我给你数三声的时间,三声一过,我定把她魂魄都碾尽,永世不得超生。”

  “一。”

  寻昳紧闭双眼,泪水仍然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

  “多少以前你也对寻昳……”故存若低着头道。

  “二。”

  故存若撇过头去不再看寻昳。嗯,狐狸说得对,轻善是行军大忌。而这些个老手怎么会把握不清。昀倾不会犯的,故存若自然也不会。

  昀倾看出来故存若心意已决,便连“三”都懒得数,直接对着寻昳作了告别:“既然如此,也只好后会无期了,寻儿。”说罢,拎着她的手重握一记……

  什么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刚刚还在哀求的人,此时就已变作一团金色的尘埃,尽数撒在昀倾的身上,而那些怨恨的魂魄只厉声惨叫了两下,便消散在这清冷的大殿上。

  故存若走到大殿边上,朝着白云下端拂了拂衣衫,扬散了落在他身上的魂屑,似很是厌倦。

  而人已不在,泪水却还躺在昀倾腕上,晶莹依旧。寻昳啊,寻昳旧爱舍弃了她,新欢亦是舍弃了她。

  劳苦卖命居然也是这样的下场……

  究竟是谁得了重生?

  而就在此时,外面一片汹涌之声,踏着云海,翻滚而来……我偷偷垫着脚看,望见很远的天际边上,紫盔的士兵参杂了些白甲的天兵,互相缠斗着朝大殿而来。

  我知道,应该是魔兵已然渡了凌霄河。谦迟和百尺的军队边战边退,终于到了这边。昀倾一看外头的阵势,只要再退一截,所有的天兵都要被夹在大殿的入口。外面是魔君的军队,里面是判兵夹围。

  敌众我寡,如果被围,气数也就尽了。

  昀倾连忙飞身而出,朝着军队大喊:“撤!通通从北侧撤开!”随即又了揪住个小兵急急道了几句,声音小,我站在远处根本就听不清。

  而仔细看他的唇形,应当说的是:“通知福禄的人快撤离,这里撑不住多少时候了。”

  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对口形异常敏感。而这里真的恐怕撑不住多时了,魔兵之多,装甲之好,全然不是天兵能够比拟。

  师父的法阵一看就晓得不一般,能不能在这有限的时间布好呢?我心里不由担心起来。

  昀倾带着军队撤退,谦迟和百尺的军队很有默契的边打边退,与昀倾的军队合到了大殿西边,成防守阵型。

  魔君的队伍和故存若的汇在了东边,休战而观。

  西边的天兵顶着落日,疲惫不已,满身的晚霞撒在破损的盔甲上,分不清是血是光。

  东边的黑衣军队逆着光线,像是深埋在厚土里的刀刃,阴冷无比。

  百尺年纪大了,站在军队前面喘着粗气。谦迟也很乏力的退到最后,把弓箭兵一一布好阵型。

  而昀倾就站在队伍中央,英姿勃发,就像是最后的中流砥柱,撑着天界的不容侵犯地尊严。

  天帝和幸存的仙君坐在最后一道防线背后,丝毫力气也没有。

  可秋实却不在这里诊治……他去哪了,难道乱战时死了?我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又慌忙的搜寻起来。

继续阅读:第七十八章 大浩劫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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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劫:养花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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