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惊险入东皇
吾语吾2025-10-16 10:263,121

星索那头,昀倾刚刚喝完肉粥。星索攒着衣袖,担心道:“怎么还是不见动静。会不会我们错过滴露之声,这大雨磅礴,辩不分明。”

  “嘘……”昀倾凝目,侧耳细闻。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两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他唇角忽然掀起一抹轻狂的笑意。一如他历劫飞升之时,如此疲倦却也如此狂傲:“时机到了。”

  星索面带喜色:“你如何听到?”

  “众雨之速,既快又狠。唯独滴露之声,轻且温缓,又在牢中,空且沉闷。”他边说着,边是拳头紧握,渐渐发力。

  垠土似感觉到这囊中之物竟有分离之意,早已附在他身上太久,如血脉一般生长藤链突然勃然而起,勒得昀倾面色发白。

  而白龙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些疼痛,扯着嘴角,用力大增。那藤链竟现颓势,难以相搏。

  “昀倾!快,快!”星索抿着唇角轻声催促。而门外的侍卫一点异常也未发现。滴露之声……唯有在痛苦刑罚中静静等待过的失明之人,才能从万千声响中听清那一声低鸣吧……

  很快,昀倾一手脱离了垠土的掌控,但也引发垠土塌裂之声,响若山崩。外面侍卫相顾而言。

  “你听到没有,什么声音?”

  “听到了,像是墙裂了。”

  “瞎说什么,天牢坚固,怎会开裂。不对……是从白龙的牢房里传来的,你仔细听!”

  “好像真的是……不好!快去看看!”几个侍卫极速奔去。

  而牢房里头,昀倾还有半个身子都陷在泥土里。

  “昀倾……快点,我听见有人过来了!”星索急的不行,手头掩术一划,便遮掩昀倾脱离的迹象。一眼看去,昀倾分明还好端端的附在垠土之上呢。

  昀倾如何会不知道有人过来呢?他只是身子很虚,一时难以脱身罢了。他惊异扫过星索用的术法,却片刻后回过神来,集中意志将得了自由的一手掰着自己的另一半躯体,与此同时,大量血液随着拉扯不断地流了出来。

  “啊!”

  星索突然一掌被打飞了出去。

  “好呀!原来是你这个丫头片子来劫人!”一个守卫踹门进来,怒目而视。

  另一个侍卫随后进来:“你去通知别人,再传到帝座那。我来把这贱人先收拾了!”

  说罢,一人跑了出去,而另一人便朝星索步步走来,丝毫不知这白龙有何异样。星索朝身后不断退去,朝着挣扎着的昀倾望去,满是哀绝。

  “哈哈,小妹妹,你指望这白龙来救你么?别说一成功力,他就算是健全的普通人都算不上,你还巴望着他?不如从了小爷我吧,我还可以让你死个安乐!”

  “你滚开!”星索一掌打过去,却牢牢被侍卫接住。侍卫怒了,抓起长鞭便向昀倾甩去。

  嗖!

  昀倾略略皱眉,随即,右手一剜,连着半身藤链尽数剜下,踉跄一步从垠土之上跌下。

  终是得了自由。

  颀长的身子,半裸着,略略消瘦。下身还在着的衣服,是那日鲜红的嫁衣,夺目异常。

  他定定地朝那侍卫动手的方向咧了咧嘴,空洞的眼里看不明情绪。而越是这样,那侍卫越觉恐惧,一发不可收拾地哆嗦,尽管这白龙才是初次下地,站都站不稳……

  那侍卫看着突然逃脱的白龙打了个冷颤,突然想到这白龙已然瞎了,随即拔腿就跑。

  可只出了半步,血淋淋一手突然从他身后抓住他喉咙,再是侧着一掰,“咔嚓”整个人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昀倾被自己手上的力道带了个不稳,幸好被星索连忙扶住。

  “快走,不然来不及了。”星索拉着昀倾往外逃去。

  而拉开门才外面的侍卫已经赶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到了眼前。

  “怎么办?怎么办……”星索急得手直抖。

  “别怕,前头带路。”昀倾说罢,星索便携着昀倾,毅然决然的向着人潮汹涌地暗道冲去。

  “杀!一个不留!”那些侍卫握着长刀奔涌而来,星索拉着昀倾,亦是不停奔去。狭路相逢,只有勇者获胜。

  最前头的侍卫手起刀落砍向昀倾左肩,刀过如风掠,他闻声闪退一闭,踉跄着也躲开了,顺势左手一拐将其按到墙上一撞。

  那侍卫就这么肚腹吃痛,贴着墙壁坐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

  可接下来又是他人一刀朝昀倾胸口而去,昀倾又听得声响堪堪避过,再伸手一抓握到的是那人的手,他凭借经验翻腕一抽,竟是夺了刀来,不管不顾地和星索相携向前冲去。

  这白龙……怎会……怎会有力气打斗。虽然姿势并不好看,甚至脚下都开始东倒西歪,可他竟也砍死好几个侍卫且未有消停之意。

  有个侍卫如此揣测着,一动不动,大气不出的躲在最后。身后一把尖刀却是跃跃欲试,只等白龙一个破绽。

  星索拉着昀倾一路杀至最后,可就在快要冲破阻挡之时,人群末处,良久都为发出任何声响的一个侍卫尖刀已至,等昀倾闻得异动,却已避闪不及,左侧还有侍卫持刀而来,让无可让。

  “杵”的一声!一头栽倒在地的,是拿刀的两个侍卫,一左一后双双死去。

  人群一道热风刮起,随即黑袍一落,带起昀倾,再抓起星索,一路杀了出去。

  “荣融?”昀倾侧耳细听。

  崇木一边挥舞着刀剑一边说着:“殿下认错人了,我乃故存若的手下,并非融大将军。”

  昀倾听得着声音闷沉嘶哑,确与荣融相去甚远,遂不复再问。而崇木带着昀倾和星索已杀出重围,随即向西南而去。

  西南,正是我的方位。当我看见那三道熟悉的身影时,心中喜悦难以言说,生生将喉头的一抹腥甜咽了下去。

  我不敢出声,只能屏气凝神,万不能惊了昀倾,或是废了法阵。

  昀倾看不见前面的东皇钟,只是听得星索道:“昀倾,我们就快出牢了!”

  他嘴角笑意更胜,踉跄着加快了脚步。

  一步,一步……

  他从我身侧擦肩而过。上身血红赤裸,下身嫁衣斑驳。他步履微澜,却眉角轻扬地踏了进去,携着星索踏了进去。

  我像道透明的空气,不仅让他没有怀疑,甚至没有丝毫的察觉。心里开心着,却又疼痛着。像是在喝了搁了蜜饯的药汤,苦里带甜,含在嘴里回味半响,还是只有苦的味道。

  看着他最后的一抹衣抉收入东皇钟时,我终于长气一舒,道法尽收。随即,一口翻涌良久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崇木看着我,拾起地上金光熠熠的东皇钟对我道:“没事吧?”

  我抹了抹唇角的湿润苦笑着:“没大碍的,你先走。事出了总要有人担着,血丸子碧根那还有。昀倾就先拜托你了。”

  黑袍子里看不清他神色,他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斗篷一掀便遮了东皇钟的光芒万丈,转身没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而我再也动弹不得,只坦然的躺在地上,等着重阳大驾光临。

  离崇木而去,不过须臾。脚步声就如山峦重影般叠叠而至,煞是虚幻,犹如幽灵的队伍。

  模模糊糊的看见,来的队伍朝两边排开。一个侍卫从中领路而来,指着地上的我磕碜着道:“回帝座,劫狱有三人,此是其一。”

  任凭我如何我努力,眼帘也只能微微抬起,睫毛的夹缝中窥见一双紫色长靴踱步而来,在我身前一尺堪堪停下,良久不语。

  “阿瑶……你可真让本座伤心。”第一句,他是这么说的。想起他日日捋起袖管教我切菜煮食,心里竟有一丝愧疚。

  “重阳……我……”话未语全,又是一口血涌了出来。

  他蹲下来,理了理我的脉,却摸到了我再无余力掩饰的疤痕。

  他突然慌了,开口道:“拿火把来!”

  很快,一盏燃着微火的长明灯递了过来。他举灯细看,眼神从我的鲜红的唇角望到切了又割,割了又切的手腕。

  他闭眼片刻,扔了灯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很冷很冷的怀抱,却有种久违了的熟悉,怪异得很。

  我以为,他再怎么纵容我,也是要恩威并施的。等着他说着狠话罚我,却没料到良久的沉默之后,他只是抓着我的手腕,轻声道了句:“下次再这样瞒我,杀是轻的。”

  果不其然,恩威并施。可没想到确是这样的方式。这算什么?是罚是疼呢?

  语罢,重阳横抱着我,将这无边雨夜穿梭而过。我像是荡漾在昀倾瞳孔深海里的一只浮萍,有人伸手揽住我,我却一点也不眷恋那样的温度了。

  周身冷得再无知觉,只有错觉。慢慢地,竟觉得昀倾就在身边,用他温润地手指如雨点般轻柔的触碰我濡湿的鬓发,低声呢喃:“别怕阿瑶,我就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

  我微笑着,无比满足的微笑着,真希望这一睡永无翻醒之日。

  万万不幸的是,我醒过来了,且浑身都疼,忽冷忽热,好不难过。

  “咳咳咳……”忍不住咳了许久,忙伸手探了探嘴角,并无血渍,略略有些失望。

  “醒了!姐姐醒了!”圆二惊叹着,瘦小的身子钻在我怀里,生怕我下一刻我就不翼而飞了。

  此刻我看着小碧根们欢喜的样子,才深刻的意识到:祝瑶,如今你还不能死。

继续阅读:第九十六章 石桥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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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劫:养花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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