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暮陵一个趔趄,他看向凌云,凌云挥了挥手里的钱袋子,齐暮陵一脸悲愤,长得帅,又这么磕碜人的吗?
陈貂寺对余青农说道;“瞧见没,那就是裴离夏,不过女扮男装出来的,愣着干啥,追啊!”
周通美滋滋的抿了一口酒,“裴离夏几乎没怎么出过镇北城,兴许是有些见外,你追上嘛,姑娘家,就是这样的。”
“对对对,去吧,去吧,这叫欲擒故纵。”
“陈貂寺!凌云!老子跟你们没完!”齐暮陵怒吼道,这要是让裴离夏知道,他肯定得脱层皮。
余青农犹豫不决,低声问道:“会不会唐突佳人?”
陈貂寺实在是没有忍住,咧着一张嘴愣是没有笑出声来,“不会,镇北城民风剽悍。”
余青农不知道是不是真着魔了,连忙追了出去,一边喊道:“裴姑娘……”
在看到余青农走远之后,凌云才取出灵元分账,陈貂寺靠在柜台边,“真不打一顿?”
“没意义,裴姑娘又不会喜欢他。”凌云说道,顿了顿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大白天的不太好。”
“这样?”
“那样吧?”
“都来?”
“可行。”
周围的人听的是一头雾水,反正这两个家伙是逮着一个往死里坑,关于陈貂寺在九州天下名头如何,闲的没事的剑修武夫们就拉着那个在城墙之上练拳的青年问过,跟在镇北城一个德行,不受待见的。
不过名气是大,打架没输过,抄家稳赢。
他们也寻思那年轻修士大概是脑阔有屎才会跟着两兄弟遇上,还得罪这两个,这是走哪儿都不想好过啊。
凌云又从自己那一份里面取出了大概五百凌云,笑着说道:“各位老哥,剑仙剑神,武神们,今天多谢捧场,嘿嘿嘿,我就不请你们喝酒了,没那家业,分钱分钱。”
小酒馆又是一顿闹哄哄的,二掌柜还是厚道人嘛。
凌云敲着二郎腿等着余青农回来,他看着坐在旁边认真练字的赵政,揉了揉他的头,“不用那么努力,该玩就玩。”
“娘亲说了,今日得练好三千字。”
“我是你先生还是你娘是啊,”凌云笑着说道,“你是小孩子嘛 ,小孩子的天性就是玩,干嘛搞得自己跟大人一样,思来想去那么多事,又觉得自己解决不了委实伤心,天天抑郁寡欢的,等你再长大了,那不得愁死?”
“行了,玩去吧,该做功课的时候就好好做,该玩的时候就放开了玩。”
赵政嘿嘿一笑,跳起来欢呼一声,刚跑了两步又回来,“先生,那你记得跟我娘说啊?”
“没有问题。”凌云挥了挥手。
陈貂寺无奈的说道:“就这样教,你确定赵玉不会掐死你?”
“活着再说嘛,再说了我不是在教他吗?”凌云笑眯眯的说道。
陈貂寺瘪瘪嘴,真是可怜的小师侄,遇上这么一个师傅,还是信师叔好啊,陈貂寺眼珠子一转,屁股一抬就跑开。
凌云则坐在一边看着知心飞速记账,南冶的局势他现在有心无力,相比一州之内的成败,显然一座天下更为让人担心,之前吴忧说过等自己回来,就接任镇魔司主,凌云揉了揉眉心,赌战之后,他可能就会立即接任这个职位。
余青农鼻青脸肿的跑回来,没有找到陈貂寺在哪里,就瞄上了凌云,他抓着凌云的衣领,“把钱还我?”
凌云一脸哂笑,“做啥呢?该不会是被揍了吧?”
“他不是裴离夏!你们骗我!”余青农喝道。
凌云耸耸肩,“我说了他是吗?在场的谁听见我说了?”
一众人摇摇头,凌云看着余青农,神色淡然,“松手啊,别耽误我做生意,不然你得赔钱。”
“黑店!”余青农怒吼道。
周通点头说道:“这句话说得有道理,整个镇北城就没有比二掌柜更心黑的。”
“我要是你啊,早他娘动手抽他大嘴巴子了。”陶然“义愤填膺”的说。
岑迟也说道:“吃人嘴短,我得说句公道话,二掌柜忒不是东西了,就这酒你好意思一百八十八一坛?”
“你们三个以后概不打折!”凌云没好气的说道,他吐着舌头转向余青农,“掐死人了~”
“你不知道像这样偏远之地,高人都喜欢隐居闹市吗?”凌云指着老许说道,“你打听打听这位爷是谁,我是他罩着的。”
老许转了个身,淡淡的说道:“我不认识他。”
“你还敢唬我?”余青农举拳就欲图砸下去。
凌云抬手阻止,“哎哎哎,怎么说着说着就动手,”凌云一脸的担惊受怕,连忙抚了抚胸口,“不是说九州天下人杰地灵,年轻俊杰个个风流俊逸,潇洒淡然,怎么到你这里就更土匪似的。”
“将钱还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余青农冷声说道,整整三万灵元,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笔极大的数目了,他也不清楚刚才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信了。
凌云捂紧了钱袋子,无奈的说道:“进了我手里的钱,就没有出去的说法,再说了你不是自愿给的吗?你自己追不到裴离夏还被打一顿,那只能怪你技不如人,怎么还怨我来了?你是不是遇上打不过的就没有怨言了?要不然这样,咱们打一架,你打赢了我把钱给你,我赢了你把你的佩剑送我怎么样?我好歹是一个大剑修,没有佩剑不太像话。”
镇北城若是剑修,大多是不会做生意的,所以余青农也没有觉得凌云境界多高,赢他了若指掌,更重要的是,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好好羞辱他一番,等他抓到陈貂寺,也要好好与他讲讲道理。
他根本不在意陈貂寺如何,在九州名声大吗?还不是闯祸闯出来的,真正说交手展现实力,其实并不多见,而且这家伙一直都是四处游荡,根本没有什么实打实的战绩。
“好!”余青农放开凌云,凌云一脚踢在余青农的胸口,余青农顿时倒飞出去。
凌云后脚一点,腾空而起,凌空旋转,最后一腿压在余青农身上,在他另一只脚落地之时,再狠狠往下一压。
余青农陷入地下,身上法衣震荡,他嘴角溢出鲜血,灰头土脸,凌云笑着说道:“你这也不经打啊。”
“你无耻。还没有开始!”余青农喝道,他抽出长剑,杀向凌云。
凌云“吓得”转身就跑,余青农气得咬牙切齿,“小贼休走!”
吃了这么大的亏,余青农怎能不怒,眼中杀机密布,他即将追上凌云的时候,凌云忽然停下,避过这毫无章法的一剑,长剑从他的腋下穿过,他的肩膀正好撞在余青农的脸上,凌云的肉身体魄何其强大,数次跌境重修,又被他刻意以剑气剑意淬炼,不仅仅坚固异常,而且带着极其强的攻伐之力。
被凌云这肩膀一撞,余青农好似撞在了泰山之上,整个人身体瞬间酥软下去,眼冒金星,大脑一片空白。
凌云也顺势往后倒去,接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他这才“挣扎”着爬起来,捂着嘴轻轻咳嗽,还不着痕迹的抹去“鲜血”,转身往小酒馆走去。
余青农躺在地上轻轻抽搐,凌云顺手捡起他手里的长剑,品质不错,不过算不上上好,跟自己手里那一把赤金唐刀相比也差不太多。他就是随便找一把长剑用而已。
陈貂寺早已经回到小酒馆,赵政被他娘亲拉着回去,听说好一顿打,凌云坐在陶然桌子旁边,自然而然的倒了一碗酒,喝了一大口,“厉害吧?”
“天杀的,你又喝我酒!”
凌云悻悻然走开,撞了一下陈貂寺,“你那是什么术法?”
“什么术法?”陈貂寺不明所以。
凌云翻了个白眼,“你看我像是傻子吗?”
“就你这心都黢黑黢黑的玩意儿,能傻?你瞧不起傻子不是?”陈貂寺没好气的说道。
凌云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教教我呗?好师兄~”
陈貂寺打了一个寒颤,果然回到镇北城的凌云,才暴露了他真正的面目,或则说这里的凌云,才是凌云本心之中最希望成为的那个凌云。
陈貂寺一把推开凌云,浑身汗毛倒立,“滚滚滚,你是不是被哪个女妖怪夺舍了?”
“你这样算人妖我给你说。”
凌云砸吧砸吧嘴,无奈的说道:“你教算了,我去找大师兄说理儿去。”
“哎哎哎,凌大爷,我教,我教还不行嘛!”
去蛮荒天下的时候,待在狐族,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不是,就跟着他们学了些魅惑之术,当然不是那种小说中杜撰的媚惑,而是蛊惑人心,其实与佛门他心通和道家的读心术有异曲同工之妙,而这术法虽然不能知道他人心里所想,却可以通过某种媒介,潜移默化的影响别人想法,可能是某个字,可能是某处事物。
自己是儒家弟子,当然是通过说话来解决的。他之所以不让独孤知道,就是怕这个脾气不算好的大师兄喊自己去练剑,绝对是挨揍啊。
而且将儒家的练字书,用在这种不算正途的事情上,那不摆明了我想挨骂挨打吗?
这两师兄弟凑在一起,在镇北城的剑修武夫眼中,肯定是没有好事,陈貂寺告诉凌云口诀之后,便问道:“明日赌战,有什么打算?”
凌云却看向后方,几个老者将余青农扶了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凌云,“我觉得这几个人好像挺关注我的?”
“是吗?”陈貂寺也往后面望去,眼眸骤然阴冷起来,倘若九州天下的爪子真的伸到镇北城里来了,吴忧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也不会因为什么人情来对付凌云一个小辈,镇北城九成九的人也不会这么做,“你真打算明日破境?”
“会出意外?”凌云低声说道。
“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里做什么手脚。”陈貂寺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不怕心机深的,就怕不要命的,即便凌云是凌凛林和尊主的孩子,那也没有必要需要某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丢的下脸皮来对付这样一个小辈。
凌云和陈貂寺对视一眼,问道:“赵政他娘拿的多大的棍子?”
“拿的篾片,我说这个打着疼,还不会伤及筋骨。”陈貂寺笑得相当开心,“记忆深刻嘛。”
凌云咂舌,论做人,他们都差不多的;但是说起做狗,陈貂寺是独一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