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从今日起的镇北城 ,二掌柜肚子里的坏水和墨水各自一般,天下读书人也就这样了,坏水跟墨水一样的时候,讨人喜也讨人厌。
没出城杀过妖的,其实倒不是实力不够强,而是本身飞剑不适合这样的大规模作战,更适合捉对厮杀。
但真正要遇到捉对厮杀的时候,他们的实力反而又不太够了,要与镇北城剑修做对厮杀的妖族与魔族,其实只有妖族王座大妖,就是魔族那几个也完全不够看了,剑斩心魔一事,对于镇北城的剑修而言,不是多难的事情。
小酒馆每天人满为患,他们也不是刻意去说那些故事,旧事重提,多是伤心事情。几碗酒下肚,佐酒菜好似没个滋味一般,难免会说起些从前的事情,哪个老人不曾年少,哪个少年不曾轻狂?
他们也曾站在城墙上,骂着天上的三教修士。
他们也曾站在大门前,堵着九州修士,要打过一场。
他们也曾有喜欢的姑娘,爱慕的男子,姑娘埋骨异乡,男子埋骨黄沙,有的再也没有来过镇北城。
他们也曾向往鲜衣怒马,心中有剑荡江湖,手中有酒醉梦人生……
孩子会长成少年,对世界懵懂的认知,有他们最美好的期望;少年会长成青年,对世界清晰又偏执的认知,他们还有希望,也愤世嫉俗。
青年变成了中年,中年变成了老人,才觉得这世道其实就这样了,也许会改变,可终究会回来的,认了命,就抱着剑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出剑杀妖,能活当然极好,倘若真是死了,那也就死了。
没有九州天下那么多的繁文缛节,没有那么多豪言壮语,就像镇北城历史上那些修为惊天动地的大修士一样,他们冲向了蛮荒天下,再也没有想着回来。
“一个破落小酒肆,竟然还有这么多人?”一个身着锦衣的年轻修士嗤笑道。
正在路边跟小孩子骗糖吃的陈貂寺走到他面前,“孙贼,认识我吗?”
九州天下着红袍的年轻修士,只有一人而已;毕竟实力没陈貂寺强,跑路没他厉害的,还真不敢穿红袍在外面晃悠。
“认识,九州天下有名的天骄陈貂寺。”年轻人淡然的说道。
陈貂寺一咧嘴,指着年轻人对小酒肆的人说道,“瞧瞧,听听,爷在九州名气大着呢,这么个不起眼的玩意儿都知道我名头。”
年轻人神色骤然一冷,“你骂谁呢?”
陈貂寺转身蹲在陶然身边,嘟囔道,“陶老哥,咱九州天下的都是些聪明人,这货肯定是猪妖后代,是猪脑子,我骂他他都不知道?”
“你都说了不起眼,能看见?”陶然没好气的说道。、
陈貂寺一拍脑门儿,“还真是,大意了大意了,自罚一杯。”
他端起陶然的酒碗就喝了一大口,“谢陶老哥赏酒。”
“滚!”陶然护着自己的酒碗,跟心肝宝贝似的。这两师兄弟,天天瞅着别人碗里的酒,真他娘的不要脸。
年轻修士被忽视,心中火气蹭蹭往上冒,他陈貂寺算个什么东西,一个野修,无门无派,仗着自己得了些机缘,胡作非为,说认识他也就是客气话,还敢蹬鼻子上脸?
“裴府在哪里?”这里毕竟是裴离夏的家乡,自己还是收敛一点。
陈貂寺嘴角一咧,典籍我弟妹?活腻歪了?
他看向不远处的几个十一境剑修,瞥了眼师兄的方向,又揉了揉下巴,拖着自己的红色大袖,像一直大红鸟一样舞动翅膀般,嘴里喊道:“大师兄,大师兄,有人惦记咱家弟妹,还搬来几个老不死的,吓死我了,刚刚还心声威胁你天赋绝佳的小师弟,说要是敢再乱说话,就废了我的修为,打得我连先生都不敢认。”
“小的只管打,老的敢动吗?”独孤以心声说道。
陈貂寺像是得了敕令,又翩然转身,悬在年轻修士头顶,大义凛然的说道:“我师兄我们是读书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咱们论论理?”
有些事情他做得,凌云做不得;有些话他说得,凌云说不得。关于九州俊彦觊觎裴离夏的,好像大多数还是从自己嘴里说出去的?
那解铃还须系铃人,当然得由他来解决的,他也不知道,九州那些老乌龟,连镇北城都不敢来,结果几个小辈还敢来镇北城抢他的弟妹?
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胆了,没心没有没脑子,也就剩下一颗胆子了,还色胆包天。
燕词砸吧砸吧嘴巴,笑道:“要这两货没在镇北城,他们 最多也就是挨顿打罢了,好死不赖的偏偏遇到这两都在,那不是给自己挖坑,还得把自己埋了吗?”
“可怜。”
齐暮陵感叹一声。
知心以心声问凌云,“你不管管?”
“这不还没到时候嘛,”凌云嘴角微微扬起,挽起袖子,摩拳擦掌,“先宰他一笔。”
陈貂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胸脯拍得哐哐响,拉着那年轻修士的手往小酒馆里走,一边说道:“这里都是些没见过大世面的大老粗,蛮荒之地,兜里能有几个钱?”
“再说了,裴离夏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一口一个裴丫头,亲着呢,”陈貂寺附在年轻修士耳边,“想要得到裴离夏青睐,你不得把这些人嘴给封住了?”
陈貂寺清了清嗓子,“这位,可是扶摇州大唐皇朝境内太微宗的年轻天骄,余青农。今儿个请大伙喝酒,管够。”
余青农淡然一笑,山上大宗,这点察言观色的本本事还是不差的,听说可以免费喝酒,这些穷酸的家伙竟然眼睛冒光,没钱喝什么酒啊?
凌云笑得快合不拢嘴了,指着身后的酒架说道:“从左往右,从上往下,一百八十八灵元以二十递减,不赊账,不讲价,没钱的土包子可以麻溜的滚,镇北城这地儿寸土寸金儿的,来我这喝酒的剑仙剑神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一百八十八?就你那些破玩意儿?”余青农嗤笑道。
小酒馆镇北城的修士齐齐拍桌,不知道这谁的地盘吗?敢说二掌柜的酒都是破玩意儿?
凌云指着城墙上吴忧的位置,“瞧见没,吴忧老剑仙都来喝过的,你敢说着是破玩意儿?”
凌云斜睨余青农一眼,“没钱摆什么阔啊,去去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害,我还以为碰上大户了呢,结果是个装阔的,去去去,耽误老子喝酒的兴致。”
“瞧这长得细皮嫩肉的,原来是个没钱的,就这?还喜欢裴离夏,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
“就是,滚滚滚,长得跟娘们儿似的,又没钱,找几个有钱的膀大腰圆的老女人养着你吧。”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日做梦……”
“癞蛤蟆不要脸吗?”
……
凌云撑着下巴趴在柜台上,笑眯眯的看着余青农,余青农的脸被这些骂人专揭短的无量剑修武夫们骂得一阵青一阵白。
他啪的一声扔下一件咫尺物,“里面有一万灵元,算上这件咫尺物,价值三万灵元。”
“老板大气。”
凌云立马将咫尺物抓在手中,细细轻点里面的灵元,然后让知心搬酒,“喝酒不能没有佐酒菜,小菜一碟五块灵元。”
“知心好好记账啊,多退少补,可不能让这位有钱公子吃亏。”
凌云严肃的说道。
知心嘴角微微抽搐,九州天下这些人,都是傻子吗?明摆着宰人,还得自己往上撞?
面子这种东西,在镇北城是最没用的东西。
陈貂寺给凌云打了个眼色,陈貂寺的眼睛就落在了齐暮陵身上,齐暮陵打了个寒颤,拔腿就跑,“裴姑娘,今天怎么扮男装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