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北境三洲战报的消息铺天盖地,凌云在京城就格外针对东瀛之人,若是老老实实呆着还好,若是不老实的话,那他就只好再狠辣一些,要他们知道大夏也有读书人可以狠辣如此,教他们胆寒。
北境三洲的战事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颓圮,因为洪十七他们几人连夜赶路,几乎耗尽了力气,才堪堪赶到,而得知京城态度的北境将士,更是士气大振,“好一个宁战至山河破碎,不愿砸碎脊梁寄人篱下!”
北境三洲,异姓亲王张逐鹿一拍桌子,大笑道:“我大夏建国百年有余,数十年的和平早已经磨掉了血性,好一个张夫子!好一个凌云!”
“我大夏读书人的脊梁还有人撑着,我大夏北境三洲,也能撑着!”
张逐鹿转身,神色冰冷,眼中火焰燃烧,“就为了这句话,我北境六十万大军,定要那东瀛鬼子,死无葬身之地!”
“传我令,凡我麾下,斩敌十人赏金百两;斩百人万两;斩千人者黄金十万,封地这事儿咱们就先不谈,只要赶走东瀛鬼子,老子那王府给你们住都成!”张逐鹿厉声道!
他们需要的是那一句话吗?
并不需要,哪怕是没有这句话,张逐鹿也早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但意义不同,前者可以死得光明磊落,后者却要背负满身满命。
做英雄和做狗熊,在一个必死的结局里面,只要是有脑子的,都会选择做英雄。
张逐鹿让人将洪十七他们抬进了房间好好疗养,若非是他们几个,他怎知道大夏竟然还出了如此杀伐果断的读书人,这样的人越多,大夏就过得越安稳。
可惜自己未能一见,实在是人生憾事。
凌云掐着时间,在张夫子要到京城的时候,就留下书信,起身赶往北境,当然这一路上他也不会闲着,朝廷兵力是一回事,但要是大夏江湖势力能够结合在一起做为一个突袭的骑兵,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但这同时也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
相当于九州天下修士牵扯入国战之中,不可这在九州是早已经有的事情,只是规模不太大,因为修士杀凡人只是抬手之间而已,而一旦更多修士牵扯其中,就会打乱世俗朝廷的局面,在不曾有真正可用的规矩可执行的规矩之前,文庙那边自然也不会允许修士大规模参战,但这样的事情文庙那边已经准备了许久。
南冶就是一个极好的开端,只是注定磨难重重,因为妖族一旦打破镇北城,将皆有海上缥缈州一路南下,拉长战线,到时候对于九州天下而言,并不算一件好事,毕竟谁知道贾羽怎么谋划的?
凌云一共留下两封书信,一封给夏启年,一封给张夫子。
给夏启年的那一封书信较为简短:不愿见北境三洲将士身死无名;愿为天下先,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不求虚名,但要虚名。
夏启年拿着手中的书信,神色激动,他明白凌云的意思,要他在京城为他造势,而他自己去往北境,可能死,也可能活,死了激励天下读书人,要读书也要学武,活着更好,年轻的读书人就有了一个极好的榜样。
“周爷爷,遇到贵人了。”夏启年悠悠说道,他双手抓着栏杆,青筋毕露,“既然有此等大才愿为我大夏谋福祉,朕也不甘落后。”
“即便如此,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北境三洲之战只会更加惨烈。”
“那就要看我大夏子民,如今还剩下几分心气,”夏启年转身,脸色尤其严肃的说道,“周爷爷,你再替我办一件事,我知道您在江湖上地位不低,若是有可靠的情报组织,关于北境之战的事情,一定要最快最全面的传达到整个天下。”
黑衣老人转身就走,夏启年望着天空,不破不立,破后而立,大夏如今,折腾也就这样折腾了,不折腾就真的没有办法再折腾了,他嘴角微微扬起,等到明日早朝,必然是有许多大臣怒斥自己无知不懂事,这样也好,有些人可以留,有些人没有办法留的。
凌云是决定先赶往北境,至于江湖之事,再由洪十七等人去做,时间来得及,凌云了解江湖,从书上也从经历中,还有别人的口中,也许十人之中尚有二三人愿意为国赴死,那已经足够了。
至于为何总是想得这么悲壮,从一些侧面消息其实就可以看得出来,东瀛大和倾巢而出,势在必得,而且占据北境一州休养生息,暗中布局,想要夺下三洲之地,并非不可能,哪怕那位张逐鹿大元帅,大夏仅剩下的异姓亲王,是一位统兵大才,也未必可以阻挡这等汹汹大势。
六十万大军,没有个心怀异心的人可能吗,如同九州天下,不也一样有同蛮荒天下合作的趋利之人吗?
元华三十七年三月底,凌云风尘仆仆的赶到北境三洲,三洲之地,仅剩半州,六十万将士仅仅剩下不到十万,他们的主心骨张逐鹿被暗杀,奄奄一息,北境就彻底的乱了。
凌云赶到的时候,这剩下的一座城池,风声鹤唳,他抿了抿嘴唇,这才多长时间?比他预想的快了至少两个月有余,张逐鹿麾下一名将军带着二十万人叛逃,余下的皆战死,这才是插入张逐鹿心里的尖刀。
洪十七早已经得到了消息凌云赶来,他身上裹着纱布,现在还渗出鲜血,“东瀛那些王八蛋今日已经派了三波刺客了……”
“张大帅现在情况如何?”凌云问道。
洪十七摇摇头,眼眶通红,凌云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顶多就是活着的人替先死的做些事。”
凌天走进已经残破不看的城主府,外面站着一群人,对于这个走过来的陌生人,所有人都怒目而视,洪十七说道:“这位就是凌云,我之前一直提到过的。”
“凌云见过诸位将军,不知道老帅如今伤势如何?”凌云温和的问道,“我不是东瀛人假扮的,以京城为中心方圆百里,数十城池东瀛谍子的消息都无法传达出来,不然以这里现在的情况,早已经被攻破了。”
“若非是因为你那一句话,我们怎会如此?”
“一国比三洲之地,我自然选择一国,”凌云平静的说道,“让我见见老帅?”
“凭什么相信你?”
数十位张逐鹿的亲兵拔刀,凌云单手背负,凌云淡然一笑,“换个说法,我是谍子,今日来杀老帅,他必然得死;我不是谍子,不杀老帅,他也活不了多久,与其错杀,不如试试?”
“或则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们,至少你们目前的的状况,没有人可以挡住我,死在我手里和多杀几个东瀛鬼子相比,哪个划算,你们应该清楚,”凌云拍了拍手,幽幽说道,“再则并非是因为我一句话,才造成如今的局面,哪怕没有我,你们也会选择死战,或则退走也可以,但是你们注定的结构就是——北境三洲全是娘们儿!”
“放肆!”
有人提刀 杀来,凌云单手掐住他的脖子,身上气势冰冷无比,“我着急赶来,可不是与你们说这些闲话的。”
“别乱动,否则我立刻掐死他!”
凌云拎着这名武将走进残破的城主府,看着断去一条腿的张逐鹿,本就上了年龄的老帅,如今面色憔悴,奄奄一息,凌云瞥了一眼一个较为年轻的将军,从酒壶之中取出一颗朱炎草,“直接服下,能祛除毒素,我会护住他的心脉,只要不再动武,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毒草还是灵药,朱炎草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灵气充沛,清香阵阵,凌云将武将放下,右手双指并作剑锋,一缕缕剑气宛如游龙,游走张逐鹿的四肢百骸,他的剑气何等凌厉,伴着朱炎草的药性,将那如跗骨之蛆的阴毒尽数取出,剑气包裹张逐鹿的心脉,不让他强大的药力损上根本,再缓缓修复肉身。
这对于凌云对剑气的控制要求极高,好在他剑道修行缓慢,灵气贮备更是少得可怜,所以出剑就对自己那不多的灵气极为严格。
夜幕降临,凌云被一众将领围在中间,他神色自若的翻书,等待着张逐鹿的醒来,不算很严重的伤势,当然朱炎草只是恰好克制这阴毒,要不然凌云也没有办法,医家学问他接触不多,炼丹一道更极少涉足,虽然都看过一些,到底不如其他学问来得精深。
“他奶奶的,鬼门关外走一遭,老子还能活着回来!”张逐鹿躺在床上,语气虚弱的说道。
“老帅(三哥)(爹)……”一群人也不管凌云,直接将张逐鹿围了起来,总归是嘘寒问暖之后,再说凌云的事情。
人群散开,凌云也躺在床上的张逐鹿对视一眼,张逐鹿笑道:“我还在说要死了也不能见到你一面,嘿,这想啥来啥,天不绝老子啊!”
凌云轻轻一笑,张逐鹿继续说道:“这边给出的战报,也不敢尽数放出,不知道对你的那些计划有没有影响?”
“不打,我手里人手不多,依赖的其实只是百姓的口口相传。”凌云温和的说道。
“有招没?这三洲尽失,我心里不得劲儿,来气,死了多少人啊……”张逐鹿忽然气道,“他奶奶的汪觉禧,敢给老子玩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