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二章
下班时间到了，江灿刚刚收拾完东西打算回办公室，刚推开办公室门，就看到沈星海正在吃药，桌子上，是一大瓶的胃药。
沈星海注意到江灿，喝水咽下胃药，然后把药收进抽屉里，低下头去的那张脸有些苍白。
江灿一言不发，也全当没看见，淡淡的收回目光去，仿佛没看见沈星海刚才弓着身子痛苦到冷汗直流的样子、也没看到沈星海刚才收起的那一瓶胃药。
沈星海的事情，与他无关。
江灿开车送沈星海回沈家的路上，临时的接到了一场酒局的邀请，正好，酒局的发起人还是华文集团最近在谈的一份大合同的负责人，无奈，江灿只能和沈星海改变目的地，开车赶去了酒局。
江灿和沈星海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赶上酒局的后半场。
“沈总，你来迟了，可得自罚三杯啊！”
本来，江灿是觉得，沈星海是死是活，的的确确是跟他没关系啊！不过，可能是他脑子缺根筋，当对方把那混着洋酒、白酒的杯子第到沈星海面前的时候，江灿突然就脑袋一嗡，脑袋还来不及思考，他手已经把那杯酒接了过来，然后笑吟吟的对客户道，“刘总，今天是我不对，我开车绕错了路，这才耽误了时间，所以，这酒，应该我喝才对，哪里有让沈总替我背锅的道理？”
闻言，沈星海刚欲开口，江灿二话不说，直接端起酒杯，把酒一股脑的灌进了肚子里。
沈星海一怔，双眼微微瞪大。
那又辣又刺激的酒刚刚落肚，江灿就觉得有些晕乎乎的了。
同时，江灿暗骂自己肯定是一时脑子错乱，这才会帮沈星海挡酒。
他发誓，他真的再也不会管沈星海了。
然而，接下来一场酒局，江灿脑子可能都出现问题了，沈星海的酒，他都一一跳出来挡了，并且二话不说，就喝进了肚里。
“我家沈总酒量不好，我替他喝吧。”
“我特喜欢张董这么豪爽的人，这杯让我喝。”
“我觉得……在场我资历最浅……这杯应该我来喝……”
沈星海看着江灿喝了一杯又一杯，眉头突突乱跳，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拉了江灿一把，“行了……你喝的够多了……剩下的我来……”
“你不是胃疼吗？”
江灿喝的眼眶泛红，抬起头，瞥了沈星海一眼。
沈星海动作忽然一顿。
沈星海没有抢过江灿，一场酒局下来，江灿硬是没让沈星海喝半杯酒，结果，江灿自己喝的烂醉如泥，倒在桌子上起都起不来。
沈星海既心疼又无奈的瞧着趴在桌子上脸颊通红的江灿。
“沈总，你这个助理可真是有意思啊。”
众人忍不住哄笑。
“我先带我助理回去了。”
沈星海不怒不喜，弯身将江灿扶了起来，和在场的人说了一声，然后就带着江灿走了。
沈星海开车送了江灿回到沈家，再将江灿抱进了房间。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没有开灯，沈星海就着窗外洒进来的微弱月光看路，然后走到床边，弯下身，小心翼翼的把醉的睡过去的江灿放到床上。
他刚刚准备松手，江灿就醒了，修长的胳膊勾着他脖子，黑暗中，那一双带着些许迷离而又清澈的眼眸正直勾勾的盯着沈星海。
沈星海一怔，静静地与这个醉的不轻的人对视着，不过是对视一眼，沈星海却心如擂鼓，跳个不停。
江灿轻轻吐着气息，带着淡淡的酒意，温热而又带着几分湿润，醉醺醺的瞧着沈星海，微微歪头，许久之后，江灿终于开了口，“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声音沙哑而低沉，是因为喝太多酒的缘故。
或许，江灿就连他自己现在在说些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般人也不会搭理这么个醉鬼，可沈星海却是一动不动，点了点头 淡淡的应道，“嗯，你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农夫捡到了一条快要冻死的蛇，农夫把蛇救活后放到袖子里，想要保护蛇，可蛇醒后，却一口咬死了农夫。”
江灿一字一句的说着。
沈星海听着，心头一紧。
下一秒，江灿笑了，酒气扑打过来，“你说，那个农夫是不是活该？为什么他偏偏要去捡那条蛇呢？明明所有人都让他不要假慈悲，可他偏偏不听……一意孤行，他死，也是活该……”
“不是这样的。”
沈星海却笑不出来，静静地望着江灿，声音微微颤抖着。
江灿不笑了，望着沈星海，眼里满是悲哀，“那你告诉我，应该怎么样才对？”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活该！
江灿觉得眼睛有些疼，疼的他快要睁不开来，被什么热热的液体模糊了视线，江灿底下躺着的枕头被泪水打湿，他就伸手一边又一边的擦着眼泪。
“如果说，蛇也很后悔呢？”
沈星海伸出手，心疼的替江灿擦去眼角的泪水，低声说着。
江灿停滞片刻，望着沈星海的眼睛许久，最后，却是苦笑一声，呢喃着，“若世界上真的有如果就好了……”
言罢，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颤抖着，慢慢的朝沈星海的脸颊抚去，最后落至脖子，江灿缓缓闭上眼，带着泪水，轻轻吻上沈星海。
泪水的味道，苦苦的、咸咸的。
那种苦涩的味道，慢慢的自二人心里蔓延开来，像一颗种子，深深的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