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也看到了，我对你并不止步于利用。”苏锦薇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世上最美妙的事，莫过于她发现自己心动时，对方也对她有意。
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连她这个当事人也说不清。
或许是一次又一次的相处接触，她逐渐发现了这个男人对自己来说，不仅仅只是一个可利用的工具。
顾凌墨长久而静默的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口，嗓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谢谢。”
谢谢？
苏锦薇有些错愕的抬眸，不太明白。
“你是以为我在安慰你吗？”她困惑地问。
“不，”顾凌墨的肩背放松下来，神色较之前也轻松了许多，“我只是谢谢你能心悦我。”
他这话说的倒像是他这个人有多么不堪。
苏锦薇不明白，可眼下也不是个追根刨底的好时候。
她便问道：“既然你对我也有意，为何不愿意同我成婚？”
难道是嫌她太小了吗？可她过了年，也十五了，早已到了寻常女子婚嫁的年纪。
“你明年二月要春闱，”顾凌墨轻轻的叹息一声，“你不是一直很想入朝为官吗？朝廷那边的风向我还没打听清楚，不知道婚娶后是不是会对入朝为官有影响。”
连顾凌墨都不清楚，那必然是因为皇上还没有做好决策。
苏锦薇没想到这男人已经替自己想到了这个地步，心中涌出一种难言的情绪。
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人就总是这样，默默在后面支持她的一切决定。
“对不起，是我太唐突了。明明是我自己的事情，还要你来帮我考虑……”
她抿了抿唇，“怪我多心。”
“我很满意你的多心。”
苏锦薇惊诧抬眸，只勉强捕捉到男人嘴角一闪而逝的笑意。
她的脸上顿时有些发热，支支吾吾想说些什么，最后又全都咽了回去。
“既然这样，那我回头跟我娘说一声。”
“嗯，我去跟你祖父聊聊。”顾凌墨淡然表态。
苏锦薇顿时有一种安心感。
每每说起婚嫁之事，家里人也帮不着，感觉大事小事都由她一人操办，难免有种无力。
眼下顾凌墨愿意帮她一同承担，那再好不过了。
两人兵分两路，苏锦薇跟苏夫人说起时，苏夫人也惊讶于顾凌墨考虑的竟然如此周到。
“不过，他真的不担心吗？”苏夫人一言难尽。
“我又不会跑，他担心什么？更何况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我总不可能抗旨吧？”苏锦薇笑道。
“你当然是不会跑了，但万一你以后入朝为官了，不愿意再嫁给他了，怎么办？那他岂不是就吊在那里，不上不下的。”苏夫人叹息道。
苏锦薇简直逗乐了，“娘，哪有你这么揣测女儿的呢？”
“你呀！”苏夫人也笑了，“我这不还是站在你这边吗？”
正是因为无论薇薇做出什么决定，他们都会无条件的维护，所以他才忍不住疑惑顾凌墨怎么没为自己考虑一点？
她到底是个母亲，情不自禁的联想到顾凌墨年幼就失去了母亲，万一遇到了个不好的女子，真就这么把他坑了，恐怕都没处说理去。
“娘，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苏锦薇哭笑不得地安慰，“想什么呢？他再怎么说，也是当朝的丞相，能在14岁就考上状元的人，脑子会差到哪里去吗？”
“那倒也是，”苏夫人便不再操心别人家的事了，又提醒道，“对了，薇薇，还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
她起身去柜子里翻出一封信件，放到光下。
“这是昨日柳夫子寄过来的，叫我们好好看着你学习呢。”
听到“柳夫子”三个字，苏锦薇有一瞬间的头皮发麻。
她乡试能通过的那么顺利，当然要好好感谢柳延平的栽培。
不过那段日子，也是真的很苦。
自从乡试过后，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那么高强度的学习过了。
被一堆杂事缠身是一回事，还有她无法自控的偷懒。
“他说什么了？”苏锦薇紧张地问道。
“这夫子对你可真好，除了说要对你进行考核以外，还非常关心你的身体呢。”苏夫人慈爱地说道。
苏锦薇后半句一点儿也没听进去，而是惊恐地瞪大眼睛，道：“夫子要对我进行考核？什么时候？这么重要的事儿，娘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
要不是她今天专程来跟母亲说婚娶的事，母亲是不是要把这封信给抛诸脑后了？
“抱歉，薇薇，”苏夫人满含歉意的说，“这几日娘给忙忘了。”
平常苏夫人是掌管着苏府手底下店铺的账本，要说忙也是真的。
可是夫人专程提到的是“这几日”，苏锦薇敏锐地感受到了不同寻常。
“是突然出了什么事儿吗？”她拧眉问。
“没有！就是平常那些。”苏夫人垂下眼睛，避开了苏锦薇的目光，“好了，听我说，别打岔。还想不想知道夫子什么时候要对你进行考核了？”
果不其然，苏锦薇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了。
苏夫人在心中松了口气，道：“他知道朝雨最近要大婚，估摸着你这段时间读不进书，就把考核推到了朝雨大婚后。”
“啊——”苏锦薇仰天长叹一口气。
这看起来很有人性化，可实际上完全没有顾她的死活。
她这段时间还怎么安安心心的学？考核迫在眉睫，她肯定少不了要拼死补。
“娘，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回去。”苏锦薇匆匆的摆了摆手，跑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锦薇几乎没怎么睡好过。
就连夜里做梦，都是柳夫子满脸凶像的坐在她对面，手里还握着一根教棍。
“不对，不对！”老头子嘴角的胡子翘了翘，凶神恶煞地站了起来，拿棍子指着她的鼻子。
“你每日在家里学了些什么？亏我还以为你不同于寻常学子，有着非常强的恒心和毅力，还专程到皇上面前举荐你。”
“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不如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