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决没想到苏乐瑶会问的这么直白，目光躲闪了一下。
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实话实说，“乐瑶，我……母亲不会同意的。”
至于不会同意什么，苏乐瑶一听就明白。
顾长决已经做好被苏乐瑶责怪的准备了，可没想到，站在对面的女子只是轻轻笑着摇了摇头。
“长决哥哥，我不怪你的。你也是逼不得已，若能选择，谁不愿意跟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一生呢？”
她抬手撩起耳边的碎发，笑得脆弱而又温柔。
“只是乐瑶恐怕不能答应长决哥哥的承诺了。”
顾长决立马就急了，“乐瑶，我不会亏待你的！我母亲已经答应我了，她会找个院子，把你好好养在外头，等我站稳了脚跟，立马就能把你接回来。”
“长决哥哥打算一辈子这样处处受掣肘吗？”苏乐瑶苦笑着反问。
“今天是为了坐稳爵位，明天就要为了当柳夫子的弟子，而不得不去二姐姐面前委曲求全。那以后呢？”
“正如长决哥哥所说，二姐姐不仅有个姨妈是皇后，也被封了郡主的称号，能给长决哥哥的帮助必不可少。”
“谈起以后，长决哥哥又如何自信能彻底制服二姐姐？”
一句接一句的质问，让顾长决几乎要招架不住。
可他还是不想死心，“乐瑶，你信我……”
“长决哥哥，我不怪你。”苏乐瑶摇摇头，“男子追求功名利禄，这是数百年来的教条，长决哥哥也只是无法跳出这个怪圈罢了。”
“乐瑶祝愿长决哥哥以后心想事成，步步高升。”
苏乐瑶说着，往后连退几步，不时闷闷地咳嗽几声。
她的眼里含着缱绻和不舍，顾长决再也无法克制，情不能自已地冲上前。
“乐瑶，你说得对，一步退，步步退！”他狠狠咬牙，“我娶你，你别嫁人！”
“长决哥哥，你不打算娶二姐姐了吗？”苏乐瑶故作惊讶。
她眼底难掩兴奋，唇角也不易觉察地翘了起来。
“不必为乐瑶做到这个地步，乐瑶不值当的。还是前途最重要……”
“不要再说了！什么前途？我再不济，未来也一定是个侯爷。”
顾长决根本没注意到苏乐瑶嘴角的笑容，用力拥住苏乐瑶。
他错得太离谱了，总以为忍一时风平浪静，以后总会见光。
可现在都做不到反抗，还期许以后能有这个实力吗？
“乐瑶，我跟你保证，我一定要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
“可是，长决哥哥跟二姐姐不是有婚约吗？”苏乐瑶状若懵懂地抬起眼眸。
顾长决阴冷地低笑道：“别怕。这个婚约确实是个麻烦事，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院墙之外，暗卫将一切如实记录，等二人分别，他马不停蹄地上报给了苏锦薇。
苏锦薇眉头轻挑，嗤笑道：“他还真是一刻都忍不住了。”
顾夫人和苏府几乎所有人都在厅堂，顾长决就敢翻墙去找苏乐瑶。
“他们如此情深意切，我怎么好再棒打鸳鸯呢？”她意味不明地笑了。
计划也终于推进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顾长决总算没心心念念着自己的爵位了。
只是本该高兴，苏锦薇心中却莫名升腾起一股不安。
她摇摇头，当成是自己多想。
接下来几日，顾长决果不其然频频找借口登门。
嘴上说的是来找苏锦薇，实际五次中有三次，苏乐瑶在场。
苏锦薇懒得搭理，还是苏墨风看不下去了，讽刺道：“不知道顾世子更心仪我哪个妹妹呢？”
顾长决笑容敷衍，“苏公子多想了，我肯定是要娶锦薇的。”
倒是没直言这个问题。
苏墨风听得上火，几次想动手把人轰出府，都被苏锦薇制止了。
“薇薇，你不会事到如今，还对他有情吧？”
苏墨风几乎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小妹了！
要说喜欢，为何顾长决跟苏乐瑶眉目传情时，薇薇又一点也不生气呢？
可要说不喜欢，直接退婚不就好了么！
苏墨风不知道的是，苏锦薇自始至终要的都不知是退婚这么简单。
她要顾长决和苏乐瑶这对狗男女身败名裂！
“大哥，你放心吧，我有自己的分寸。”她扬唇笑笑，俏皮地眨眨眼，“不过，大哥实在想赶人，也可以直接点。”
得了苏锦薇的允许，苏墨风半点也不客气，在下回顾长决还递来拜帖时，直接当着送拜帖的小厮的面，把信撕得粉碎！
小厮吓了一跳，战战兢兢不敢吭声。
“告诉你家公子，这个月要是再敢来，他的下场不会比这封拜帖好到哪儿去！”
苏墨风冷哼一声，拍掉手上的碎屑。
“还不快滚？”
小厮忙不迭地滚走了。
“好了，大哥，为了这么点小事，犯得着这么上火吗？”苏锦薇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叫这么点小事？”苏墨风不太赞成地戳戳她的额头，“你呀，就是心太软。你以为你心软能换来回报？只会让人变本加厉！”
苏锦薇笑着捂住自己的额头，倒没有辩驳。
就让大哥一直以为自己还是曾经那个天真的妹妹，其实也不错。
乡试定在八月，苏锦薇一边派人暗中盯好苏乐瑶和顾长决，一边在学业中忙的焦头烂额。
她天资聪颖，又肯苦学，每每遇到不会的，要么找柳夫子，要么找定国公，总有人能教她。
某天误打误撞，竟让她寻得了个机会，能顺理成章地请教起顾凌墨。
“不错，按你目前这样刻苦学下去，乡试不出问题能拔得头筹。”柳夫子抚着胡子满意道。
七月酷热，苏锦薇每日寅时三刻就起来读书，身形消瘦了不少。
顾凌墨单腿屈膝，坐在树梢上。
冷不丁地，他垂眸扫了一眼，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道：“这几日京中似乎传出要夏游，不知苏小姐是否耳闻？”
夏游一事，苏锦薇还是从慕朝雨寄来的信件中得知的，大抵是京中一些在家里闲来无事的少爷提的。
她略微打起了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