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顾长决和苏乐瑶两个狗男女私底下拉拉扯扯，顾夫人倒好，一怪苏乐瑶勾引， 二怪苏夫人疏离管束， 反正话里话外，他们顾府是一点错也没有！
苏锦薇的笑容冷了下来，心中只道苏府和顾府两家的交情，恐怕只因了这一句话，就可以彻底断了。
“顾长决私下逃课，三方撒谎，这恐怕不是苏乐瑶强迫他这么做的。”
所有人闻声皆是一怔，不约而同地看向顾凌墨，男人一身黑色深衣，云淡风轻得仿佛那句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似的。
顾夫人没想到顾凌墨会帮着苏锦薇说话，神色扭曲了一瞬，冷冷地说：“长决此前从不做这般出格的事，自从认识了苏府三小姐，才学会了这些陋习。顾丞相就算要帮腔，也要想清楚再说。”
“男女之事，本相未曾听过女方会占便宜的。”顾凌墨面无表情地扬唇，“顾夫人，听人一句劝，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若非你从小就处处包庇长决，也不至于落得今日的下场。”
顾凌墨显然是厌烦了顾夫人的做派，此番言语甚至毫不留情面。
明明他是顾家的人，怎么能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胳膊肘往外拐！？
顾夫人藏在袖子里的手收紧，脑中闪过无数片段，这已经不是顾凌墨第一次不留情面地在外人面前批判他们了。
可掌家多年，她同样清楚顾府目前还真要倚仗这位年纪轻轻就夺得皇上亲睐的丞相，眼下撕破脸皮肯定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的郁气却还散不了，只能勉强挤出个讽笑，道：“那还真是多谢顾丞相的教诲了。这些年我还真该把长决放在你膝下养，毕竟顾丞相学识渊博，肯定能把犬子教的很好！”
顾凌墨挑了挑眉，淡道：“夫人要是有这个想法，现在放过来也不晚。”
“那还是不麻烦顾丞相了，免得犬子被外人打死了，丞相还帮着外人叫好！”
顾夫人说完这句，就甩袖气愤的离开，身后跟过来的侍卫也一同把顾长决押走了。
拥挤的院前顿时空了许多，柳夫子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气道：“难怪能教出顾世子那样嚣张跋扈的少爷，原来顾夫人也是个不懂好赖的。”
顾凌墨一副神神在在的模样，柳延平不由得有些佩服他，“换做刚才她敢对老夫这么吼，老夫早把人轰出书院了。”
左右不过一个妇人而已，带着人找上书院就已经足够离谱了，还敢在书院里对他大呼小叫的，可不得轰出去吗？就算回头顾侯爷要找他麻烦，他也没在怕的。
柳夫子却不知道，刚才这一幕，每月不知在顾府要上演多少次，顾凌墨早就习惯了。
反正顾夫人说什么他都当做耳旁风，只要顾夫人愿意费口舌，他倒是不在意浪费一些时间跟顾夫人推磨。
他对刚才那事并不想多谈，而是问：“还有半个月不到就考核了，这次的试题难易如何？”
“相爷好端端的，关心这个干什么？是皇上让你来问的？”柳延平奇怪道，“话说，你最近来的确实勤快。”
顾凌墨的眉头挑了一下，状似若无其事地问：“来的很勤吗？”
“……也不算吧。”柳延平沉吟了一会儿，估计是顾凌墨常年不怎么出府，偶尔几次都来了御林书院，所以才觉得频繁，“说起这次考核，当然中等偏难。希望这些小兔崽子们别给我考的太难看。”
出来的考核卷子都要上交到皇上面前过目的，太简单了，皇上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放水，自然是不行的。
可要是出太难，这帮人又做不出来，成绩太难看，皇上的脸色也不会好看。
柳延平这几日都被考核折磨的掉了不少头发，在顾凌墨身边连连叹息，又眼前一亮。
“相爷，有个人我倒一直没跟你举荐。”他向来严肃的脸上难得浮起一丝笑意，“这学堂有一位学生，倒挺合我心意的。”
顾凌墨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一言未发，只等柳延平开口。
果不其然，柳延平说：“不知相爷有没有听说过苏府二小姐，苏锦薇？”
顾凌墨难得显出怪异的神色，“自然见过，苏锦薇是我侄子的未婚世子妃。怎么了？”
“哎呀……老夫也是老糊涂了。”柳延平这才记起苏锦薇还有婚约这一茬事，不由得失望起来，“这丫头怎么许了个这样的婚事？”
顾凌墨单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提醒柳延平自己可是顾长决的亲叔叔。
柳延平才知失言，尴尬的收敛起话头。可他也知道顾凌墨的性子向来淡泊，公私分明，否则刚才也不会那么严词指出顾夫人骄纵儿子的问题。
如此，他还是忍不住道：“这婚约当真没有解除的可能了吗？”
“柳夫子想说什么？”顾凌墨心思微动，面上却无半分显出。
柳夫子沉浸在自己很有可能失去一位爱徒的幻境中，喃喃自语道：“要是嫁给那样一位纨绔，老夫教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他思忖良久，眉头也皱得紧紧的，头发又掉了三根。
等柳夫子想完了，顾凌墨才道：“夫子很喜欢苏二小姐？”
“那丫头很聪慧，一点就通，又肯学。老夫很看好她这次的考核。”柳延平毫不掩饰自己对苏锦薇的夸赞。
他向来对愿意下苦功夫的学生高看一眼，谈话间眼眶竟有热泪，“想老夫当年求学，上学的路要经过一座雪山，脚上生了好几个冻疮，现在都没养好呢。可到了京城啊……”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不过只听语气也知他对京城这些豪门贵族是非常失望的。
难得遇到苏锦薇这么聪明，又肯下苦功夫学的，就算以后不能入仕途，他也想将自己半生的知识倾囊而出。
顾凌墨将柳夫子的神情尽收眼底，似乎是在判断这些情绪中的真假，“柳夫子若真心想收她为学徒，本相倒有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