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顾长决的脸被扇偏到了一旁。
他从小养尊处优，顾夫人连他一根头发丝都舍不得碰，更别说像现在这般当众扇他耳光。
顾长决捂住自己微微发红的脸，惊愕地吼道：“母亲，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打我！”
“我看疯的人是你！你知不知道自己还有不到半月就要考核了，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些天没上课，到底去哪里玩了！”
顾夫人气得倒仰，她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打在自己儿子的身上，她心里也疼。
不会有打了儿子，忘了小贱人的道理。
她将愤恨都转移到苏乐瑶身上，见苏乐瑶想躲，给旁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小贱蹄子，往哪里跑！”
老嬷嬷大喊一声，健步如飞地从后抓住苏乐瑶的头发，用力往自己身上一拽——
“啊呀！饶命啊！”苏乐瑶痛得大叫，腋下穿出两只手，从上死死锁住了她。
眼见着她被老嬷嬷锁在怀里动弹不得，顾长决忍不住心疼了，眼圈通红地喊道：“嬷嬷，求你放了乐瑶，她是无辜的！你们有什么冲我来！”
“少爷，你真是糊涂了！”老嬷嬷从小看着顾长决长大的，痛心疾首地摇头，死拖着苏乐瑶到了顾夫人跟前站定。
“长决，你说不说这些日子究竟去哪里潇洒玩乐了？”
顾夫人目光如炬，顾长决还在斟酌言辞，她已然懒得等答案了，抬起巴掌左右开弓，“啪啪”打在苏乐瑶的脸上！
“长决哥哥，救救我！”苏乐瑶哭着尖叫，拼命蹬腿想躲，可身后那嬷嬷的力气属实太大了，她根本挣脱不开！
顾夫人更不会给她躲的机会，不是仗着自己有点年轻的姿色，可着劲勾引她儿子吗？她就把这张脸打烂，看苏乐瑶以后还敢不敢靠近顾长决一步！
一个接一个的巴掌扇下去，苏乐瑶的脸上很快浮起可怕的红肿，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点美人的皮相？
若换做祈雨仪式前，顾长决还真可能因此对苏乐瑶产生嫌隙。
可苏乐瑶一舞倾城，他闭上眼，只有苏乐瑶在高台上婉约的风姿。此刻见苏乐瑶被打成这样，他有的只是心疼。
“母亲，这可是在书院，乐瑶还是个尚未出阁的女子，你何必如此折辱她？”顾长决克制不住上前拉住顾夫人的手。
力道之大，顾夫人甚至无法撼动！
她神色震恐，从小到大，顾长决最听她的话，从未像现在这般跟她对着干！
在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钻心疼痛时，顾夫人怒目而视道：“顾长决，你再用力点，是想要把你母亲的手腕捏断吗！”
顾长决死死盯着顾夫人的眼睛，终于，松了力道，咬牙切齿地说：“母亲，你根本就是个悍妇！是，我这些天就是去吃喝玩乐了，可那又如何！”
他像是终于不想忍耐了，抬起双臂对着苍天，英俊的面容无比扭曲。
“为何你们总督促我要努力，读书要考第一，练字要得第一，什么都要拿我跟别人比——”
他愤恨地朝顾凌墨的方向看了一眼，再转回来，本想抓起母亲的衣领，最终还是忍下了，只低低地吼道：“可是你们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愿！有没有问过我的抱负？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们要求的那些！”
他喜欢吃喝玩乐，喜欢跟苏乐瑶一起在河边漫步的生活！
上午的阳光那么好，他跟苏乐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慢慢逛着，偶尔经过一家茶馆，他们一起进去听说书先生讲一段故事；亦或者是午后，他带着苏乐瑶一起钻进热闹的蟋蟀馆，看里头的人斗蛐蛐……
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乐瑶说得对，大人们只想着追求功名利禄，然而他们都丢弃了最原本的自己！
“母亲，你就让儿子好好快活一回吧！”他痛苦地单手捂住脸，“只有跟乐瑶待在一起的时候，儿子才觉得这生活没白过！”
“你个小兔崽子，你直接说你这辈子白活了！”顾夫人气得流下泪来。
她辛苦培养出的儿子都成了这样的窝囊废，她这个当娘的也没必要再维持所谓的大家风度了，挥起手就接二连三地打在顾长决身上。
“你个没心没肺的，娘白疼了这么多年，现在你说只有跟那个小贱人待在一起才算活着。”
一旁的老嬷嬷也红着眼，喃喃好几句“造孽”，在旁帮顾长决挡着，又教训顾长决，“你看你把夫人气成什么样子了？夫人对你最是上心，吃穿用度都按府上的最高标准来，你怎么能这么对不起夫人呢？还不快给夫人道歉！”
顾长决被老嬷嬷说得心烦气躁，暗忖反正都已经说出来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我今日就把话放在这儿了，除了苏乐瑶，我这辈子谁也不要！”
“好、好！我今日就把那贱人打死，我看你还能不能活下去！”
顾夫人也是个性子急的，转头就狠狠踹在苏乐瑶的心窝子上！
这一脚下去，恐怕是会把人踹出毛病！
这里闹得喧天，苏锦薇隔着木头窗框看见顾夫人动手打苏乐瑶，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自然巴不得看苏乐瑶被打，但苏乐瑶和顾长决本就是贱女渣男，顾夫人单方面打苏乐瑶，传出去只会是苏府的三小姐勾引姐夫，倒是把顾长决的名声摘了个干净。
这样的好事，她可不愿落在顾长决头上。
念及此，苏锦薇在学堂所有人看好戏的情况下推门而出，淡声制止道：“顾夫人，男女之事向来难分对错，你不分青红皂白打我家的庶妹，恐怕不合规矩吧？”
顾夫人正打在兴头上，闻言横眉冷对，道：“我家长决向来明事理，若不是苏乐瑶有心勾引，怎么可能闹到成这个局面？”
她狠狠拽着苏乐瑶的衣襟，强迫苏乐瑶跪在地上，阴恻恻地说：“薇薇，不要怪伯母狠心。此时动手也是为了你好！要怪只怪你母亲教育不得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