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能做到让每个人喜欢可不容易。不是么?”
夏荷听着何煦含笑的话语,并没有多想,道:“对别人来说可能不容易,但对四少爷来说就易如反掌了。”
说完,她加快脚步,往前跑去。
终于到了苏墨云的院子前。
苏锦薇一晚上不停地奔波,此时已然有些吃不消。
里头跑出一个丫鬟,见他们后头跟着的何煦背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医箱,立马兴奋地道:“小姐,是宫里的太医请来了吗?”
苏锦薇来不及解释这不是宫里的太医,只点点头。
那丫头喜极而泣,甩着两只辫子跑进屋里。
“夫人,世子爷,二小姐从宫里带太医来了!”
“什么?”苏夫人惊喜地抓紧帕子,“太好了,快请进来!”
不用人专门请,他们一行人已经进门了。
苏锦薇努力忍着不将急迫表现得太明显,“何大夫,我弟弟就在里头,劳烦你看看。”
屋子里灯火通明,何煦眯眼扫视了一周,将人数都记得七七八八。
坐在床头抹眼泪的妇人一看就知道是苏夫人;站在苏夫人身侧拧眉不语的,应当是苏府的世子爷苏明越。
至于坐在屋子正中那张桌子上,眉头紧锁着喝茶的,一眼就知是定国公了。
那么……
何煦再多看了一眼站在床脚、双手环胸,从他进门起,就一直盯着他看的年轻男子。
是府中的大少爷,苏墨风。
在双方目光对上的一瞬间,何煦就低调地敛了眸子,低头哈腰地自我介绍了一番。
“原来是江湖上的名医。”苏夫人勉强维持着端庄,道,“我儿子已经昏迷不醒了,如果何大夫能救好我儿子,我……”
“伯母无需多礼。何煦是我府上的幕僚,酬劳一事就由我来解决吧。”顾凌墨淡淡道。
苏夫人还要言语,苏锦薇接上了话,没什么情绪地说:“先诊断吧。”
她对这个何煦,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她漠然的态度太明显,连苏夫人他们都觉出不对劲,也跟着对何煦保持了一分客套和生疏。
“那就麻烦何大夫了。”苏夫人客气的点头,起身让出一个位置。
何煦感受着这其中细微的变化,似有若无地翘了一下嘴角。
在他人将视线看过来时,又将唇角重新压平。
事关自己的亲弟弟,苏锦薇收起心中所有的偏见,目不转睛的看着何煦伸出手,搭在自己弟弟的脉搏上。
何煦的手指触摸着细嫩的皮肤,在内腕上来回按压着。
这就是年轻的身体吗?他垂眸凝视着床上还带有稚气的脸庞。
脸颊上的婴儿肥还没完全消去,骨骼也是少年特有的纤细。
就是这样一个孩子样的人,让整个府都为他牵挂。
到底有怎样的利用价值,才值得苏府为他这么做?
“何大夫,怎么样?看出什么了么。”苏锦薇忍不住在旁边出声提醒。
她这个位置很巧,站在何煦的右侧方,能将何煦所有诊脉的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是已,在看到何煦奇奇怪怪的反复按压时,她有些坐不住了。
“哦,”何煦回过神,含笑收起手,“差不多了。”
“请问我儿子是出了什么问题?”苏夫人也忍不住追问。
“很简单,”他起身,神色轻松,“中蛊了。要想办法把蛊虫逼出来。”
这是苏锦薇今天第二次接触到跟蛊虫相关的事!
她几乎心惊肉跳,听着大哥不可置信的问:“中蛊了?”
苏明越还能勉强维持镇定,而早已年迈的定国公则大力的咳嗽起来。
苏锦薇心说不好,跟苏墨风紧张的对视了一眼。
她今日从春桃身体里发现出蛊虫,就跟大哥商量好了,除了家中的父亲,谁也不告诉。
没想到这一诊断,让他们之前打的算盘全毁了。
“蛊虫……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儿子体内!”苏夫人如苏锦薇他们原本所料的那般,情绪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是谁要害他?”
“竟然能在我儿子身体里发现——”
她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神色震恐的环视了一圈。
府中还有多少人中招?
万一……万一下一个中招的人,就是孩子们中的一个,她该怎么办?
眼看着苏夫人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苏锦薇及时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抱住母亲。
“娘亲,现在不是纠结那么多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请何大夫把小弟体内的蛊虫逼出来!”她用力揉着母亲后颈的皮肤。
她先前备考时,有在书上看过,人在紧张时,揉后颈这一块皮肤,能适时的缓解一些压力。
此时她也顾不得书上的东西管不管用了,只想快点安抚母亲的情绪。
“二小姐说的不错,如果能成功取出的话,就算府上有其他人中招,再请我帮一次忙就行了。”何煦轻松地说。
他放松的态度让众人都松了口气。
“看来你能手到擒来了。”苏墨风冷不丁说。
何煦回首笑了下,道:“并不。”
“哈啊?”定国公差点捏碎了手里的茶杯,“你小子,把话说清楚!”
“国公爷大人息怒,”何煦悠悠叹了口气,两手搭在大腿上,“这到底也是别人处心积虑培养了几十年的蛊虫,怎么可能说被我取出来,就被我取出来呢?”
“也就是说,这件事对你来说也很棘手喽?”夏荷都有点看不明白了。
何煦似乎没看出大家紧张的情绪,还笑着点点头说:“是的呢。”
“那你还大放厥词!”苏锦薇被气的有点想吐血。
“你们请了那么多大夫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我一下子就看出他中了蛊虫,还不容我高兴一番吗?”何煦的神情看起来很是无可奈何。
在一边被冷落已久的江湖大夫不满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他是被定国公请来的。
本想着多年老友不见,卖个面子,半夜来给老友的孙子看个病。
结果不仅没看出所以然,还被个毛头小子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