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单腿跪在地上，一板一眼地说：“属下不巧在丞相大人制服成王爷时经过，看到成王爷的脖子里爬出一个诡异的蛊虫。”
蛊虫？
堂上所有大臣都脸色微变。
这可是在苗疆一带才有的怪异之术。
一想到层层严防死守的皇宫竟然都有蛊虫出没，所有人不禁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此话当真？十年前，苗疆一带就俯首称臣，说话要长点脑子，可别胡乱言语！”有大臣忍不住呵斥。
“哎！难怪丞相大人要私底下同皇上讲呢，原来是对的。”尚审阅笑呵呵地说。
那位大臣有些挂不住面子，“你什么意思？此事本就蹊跷，怎么会有蛊虫侵入皇宫？我看是你想替成王爷开脱吧！”
顾凌墨直接终止了这场争吵，冷淡道：“他说的是真的。”
“什么？”
大家遏制不住害怕地面面相觑。
这可是蛊虫！
谁知道哪天会悄无声息地钻进自己脖子里？
“皇上，倘若此事是真，一定要盘问清楚苗疆的代表！”
“是啊，皇上，此事不容迟疑，赶紧派人查明才是！”
一个接一个的大臣跪倒在地，仿佛恨不得皇上能立马派人将整个皇宫的里里外外都查一遍。
顾凌墨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这会儿没谁关心慕容玉成是不是要弑帝了。
毕竟，弑君也没逼到他们头上，反而是蛊虫很有可能种在他们身上。
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
“是有蛊虫爬出不错，”他冷漠地扫了眼跪满地的大臣，“不过并不能就此断定成王爷跟谋反一事没有关系。”
“老夫也是如此认为！”
难得听到不窝囊的言论，顾凌墨抬眸望去，是柳延平。
原本眼中的意外又归于平静。
柳延平是难得忠诚的大臣之一，可惜老了。
朝廷急需更新鲜、更年轻的血液。
不过再找到更换的新一代之前——
“哈哈！比起怀疑成王爷的立场，此时不是更该查清不知所处的蛊虫吗？”
尚审阅从怀中摸出一把折扇，啪地打开，半边笑眯眯的脸藏在折扇后。
“那蛊虫喷出的血液，可是绿色的。这种怪异的蛊虫，还不知苗疆培养了多少？”
“要是培养了一大批，说不定我们中，已经有人中招了。”
原本就惶恐不安的大臣们更加躁动了。
“皇上，成王爷平日里老实本分，今夜做出这样奇怪的举动，又被发现身体里被人早早下了蛊，这种中间实在疑窦丛生！”
“臣怀疑，那蛊虫有控制人心智的功效，毕竟苗疆的蛊术是出了名的诡谲，能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奇怪！”
“皇上一定要查清楚啊，否则……”
堂中充满了恐怖的气氛。
顾凌墨袖子中的手缓缓收紧，面色愈冷。
他紧紧盯着尚审阅微勾的嘴角，心思深沉。
朝廷还没来得及更换新一代，可蛀虫已经繁殖起来了。
这个尚审阅，甚至强过当前掌职的尚家主。
等到尚审阅坐稳了尚家家主的位置，又凭贵妃在宫中的地位，尚家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大。
觉察到他的目光，尚审阅并没有避开，甚至悠然笑对上来。
啧。
顾凌墨收回视线，不再想管大臣们的叽叽喳喳。
他转向定国公，低声道：“这里太吵了，偏殿有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偏殿？”定国公愣了。
他怎么不知道偏殿有地方休息？
顾凌墨一眼就看出他的疑问，简短的解释道：“这一处是我跟皇上常年下棋之处，留有我的一个房间。送她过去吧。”
“原来如此……”定国公深吸一口气，“多谢了。”
“不必言谢，您太客气了。”顾凌墨仍旧没什么情绪外泄。
可定国公也在朝廷当了几十年的官职，深知此时身为丞相的顾凌墨并不轻松。
他差人小心翼翼地扶起苏锦薇，一边悄声道：“这些酒囊饭袋就是这样，你别对他们抱太大期待。”
俗话说得好，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顾凌墨嘲讽地勾了勾嘴角，“看来您深有体会。”
就定国公这样的暴脾气，能在朝堂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坚持几十年，还真是不容易。
定国公叹了口气，苦笑道：“可是不撑下来，又能如何呢？无非是更容易被人欺负罢了。”
既然选择踏入这片浑水，就不能再抽身离开了。
当初选择了另个派系，少不了在朝廷中树敌无数。
一旦坠落，就会被无数的家族蜂拥而至，最终蚕食到所剩无几。
“有需要就跟我讲，”定国公几乎耳语道，“墨风还差半年就能在锦衣卫当上指挥使，现在不宜出风头。不过私下的一些事，还是可以帮忙的。”
顾凌墨终于深深地看了定国公一眼。
他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怕途中惊动伤口，苏府派了几个下人做了个简易的架子，把苏锦薇抬了回去。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消失了。
苏锦薇的手指动了一下，一直在旁边的苏夫人第一时间觉察，惊道：“薇薇，好点了吗？是娘啊，薇薇，睁眼看看娘……”
“娘，冷静点，薇薇没事，需要休息。”苏墨风忍着喉咙里的哽咽，故作镇定地安慰道。
苏夫人用来擦泪的手绢都换了好几条了，伤心欲绝地按着流泪的眼角，“我怎么冷静得下来呀……”
“薇薇很快就醒了，现在只是累了而已。”苏明越一边安慰苏夫人，一边自己偷偷红了眼眶。
任谁看到自己女儿被人活活在脖子上掐出五指印，都无法保持理智的。
尤其是苏明越对武术有几分了解，深知苏锦薇脖子上的伤再重一点，很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
“都怪我，当时看薇薇出去，应该跟上的。”
苏夫人责怪地掉着眼泪。
要是事发时，但凡有一个人守在苏锦薇的身边，也不至于发生这样残忍的事了。
“这不是娘一个人的错。”苏墨风低沉道，“要是我不那么大意……”
气氛一时陷入了低谷，每个人都恨不得能替苏锦薇受了这些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