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男子盘腿坐于悬崖之顶,双目微合,似乎在冥想,不过,眉头微皱,一副痛苦模样。
在他的身体中,一个如同莫测的魔婴般的小孩立于识海之中,“哼哼,老头,凭你也想要压制我?做梦!”
在这个小孩的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模样的人,剑眉星目,好不潇洒。
只见他淡淡一笑,抬眼,“我确实不能够压制住你,不过,我亦会尽我所能。”
“尽你所能?哈哈,尽你所能又如何?虽然我每日出来仅仅两个时辰,不过,这外界全然在我的掌控之中,而你……”
“哼!你就耗吧,只要你耗死了,这具身体便是我的了,哈哈,那时候,人类都将被我统治,奴役!我要将他们关入鬼域,就如同他们奴役鬼族一般的奴役他们。”
男子淡淡地听着,平静至极,“你,未免太过低估人族的实力了吧,待到那些真正的强者察觉之时,便是你的计划破灭之日了。”
“哈哈!天真?”那个小娃娃笑了起来,声音尖锐,“白逍遥,等到我完全掌控你的时候,你觉得还有谁能够挡得住我?”
“江山代有才人出,我隐居近千年,修为无寸进,可能早已被人超越了,何况,即便是你掌控了我?你确定到时你能够控制我使出我的真正本领?”
“哈哈,我只要拥有了你的记忆,无上剑道,我亦可以随手捏来!”
男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闭目不再言语。
“哼!你莫要这一副淡定的样子!其实你的心里也已经乱糟糟了吧!”那个小孩似乎被男子的淡定模样惹怒了,愤愤地说道。
他是想要扰乱男子的心神,只要男子的心神有些许混乱,他就可以有机可乘了。
可是,面前这个男子,似乎心境已经到了大空境界了,无论小孩如何地去激怒他,他都是毫无所动。
“我看你能够撑到几时?”小孩一咬牙,瞬间身体化开,开始包裹识海。
男子也是随后瞬间化作一团白色,向着四周扩散开来,是与那个小孩针锋相对。
“放弃吧,你暂时是争不过我的。”男子淡淡地说了一句,瞬间,一道剑气自天而降,从头顶灌入了这具肉身。
“啊!”
那个小孩凄厉地叫了一声,瞬间退了回去,“白逍遥,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将你吞得一点不剩!”
看到了那个小孩退去,本来淡定的白逍遥露出了一丝愁容……也不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还能够撑多久。
无可否认,这个侵入自己身体的怪物,进步太快了,从原来那个不起眼的一团去不掉的黑气,到现在法道巅峰实力,它仅仅只用了十七年。
若是自己真的被他掌控,他靠着我的记忆学会无上剑道又需要多久呢?
照他这样进步速度,进入堕真时,有需要多久呢?
该死,若是我修炼没有走火入魔,岂容他走到这一步?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夕阳染上了山头,“再过一个时辰,就是阳消阴來之时了,那时,我又要陷入沉睡……该死!”
“人族,莫非真的要面临灾难了吗?”
……
在大通天河以北岸,有一处沼泽,名曰湿土死地……因为不远处有一座巨大的元晶矿,向着四周吞噬着灵元,从而令地下产生了一处气流,使得那处沼泽如同一块巨大的吸盘。
即便是一些法道强者,若不能够很好地掌控自身灵元,也可能会瞬间被吸入这泥土中,成为这里野草的食粮。
却见,就在这里面,一个男子安然坐于沼泽之上,闭目吐息,灵元顺着周天运转,时快时慢,有着某种奇妙的旋律。
忽然,他的眸子闪入一丝星光,迅速站了起来,“这,这是……无上剑道,师,师父……您老人家还在东天大陆上吗?”
只见,他本来稳如泰山的丹田灵元竟然出现了一下波动,令他在这沼泽池上趔趄了一下。
本来他说过,不入堕真,绝不出关的……可是,现在,他终于感受到了师父的下落,他……
只见他目光一凝,身形一动,便朝着沼泽北边掠去。
“东天大陆!我白余圣,回来了!”
一道浩如千星的剑气瞬间冲天而起,一去便是百里,令这范围内的所有活物,不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打了一个寒颤。
甚至有些想趁着夜色行鸡鸣狗盗之事的鼠辈,直接被这道剑气斩成了两段,而同样被剑气掠过的普通人,除了感到一阵寒意,便再无其他。
剑意,乃剑之意,剑气所纵横之处,皆为实现其剑意所指,白余圣,剑意通侠,故而他的剑气纵横之处,只为行侠。
当那道剑气漫入一片森林之中时,抱剑而眠的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
眉头一皱,随后突然转为惊喜,拔剑朝天一剑,无数剑气涌出,直直地冲入高空。
这道剑气,比之白余圣的剑气,威力自然小了不少,但是,那种凌厉感却是丝毫不弱。
“师父,出关了?”
少年哈哈大笑起来,身形一动,化为了无数残影,也是朝着北方而去。
……
坐在悬崖之顶的男子淡淡地笑着……这可完全不像他那平淡的性子。
“老头,哈哈,我今日又多用了这具身体一刻钟,你的气数正在减弱,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将你的灵魂化作这世间的一道真灵的。”
“百里何方!”
“在,在这里……”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男子的身后。
这不就是消失了许久的百里何方吗?此刻竟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看起来,他似乎拥有了不俗的实力。
“昨日里,我叫你带人去灭了那个坡博市集上的那个陈家,你可办好了?”
“啊?这……”百里沉吟了一声,“义父,我去调查过那个陈家,乃是那一处有名的大善人家,我想,这样做,是否不妥?”
男子的眸子突然一寒,“如此说来,你就是违抗了我的命令喽?”
“义父,你教我,要心存善念,顺心而为,方能够心中无愧……”百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哪知那名男子突然闪到了他的面前,“心中无愧?如何能够心中无愧?心中无愧有何用?啊?”
百里何方惊惧地后退了两步,这个人,这个人,真的还是我的义父吗?
“义父!你,你,为什么?你早晨与夜晚会有这么大的区别?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哈哈,我是谁?”男子眸子一冷,“我怎么知道我是谁?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看,我到底是谁。”
百里不小心将目光与男子接触,忽然,一道红芒从男子的双眸里飞了出来。
“怎么样?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我是谁?”
“主……主……”
百里何方目露挣扎,“主……”
忽然,一道蓝色细流从他的胸口慢慢流了出来,瞬间钻入了他的额头。
“义,义父……你……你……”百里何方只觉得头脑里一阵轰鸣,随后直直地躺了下去。
“哼!算你好运!”
男子冷冷一哼,“没想到,那个老头就连沉睡都要坏我好事!”
话音正落,突然他觉得头脑一痛,一道剑意自天而降,直接灌入了他的脑袋。
“啊!可恶,竟然苏醒了!”
原来,现在控制这具身体的,是那个小孩。
只见男子的眸子瞬间清明了许多,立马蹲下,两指掐上了百里何方的寸关尺。
“对不起了,何方……唉……”男子叹了口气,“小嫣,也辛苦你了。”
一道蓝色光芒慢慢从百里何方的额头处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女子,清冷的模样,如同一枝弱柳,令人怜爱。
她的身形很淡,看来是虚弱得紧。
男子一脸的愧疚,连忙摸了摸衣襟中,拿出了一颗丹药,轻轻一捏,便成了粉末,撒向了那个小嫣。
“这是避神丹,好好吸收,可以帮你恢复元神。”
“谢,谢谢义父了。”小嫣慢慢俯下了身体。
“小嫣,等一下,你带着百里何方逃跑吧!去,去吧这里的情况公之于天下,也好,让天下人有个准备。”
“嗯,嫣儿记住了,只是,义父,我们乃是江湖之上的无名之辈,如何能够……取信于人呢?”
“这……”白逍遥沉吟一声,蹲了下去,拿起百里何方的右手,伸手一指,便有一道剑气印在了他的手上。
“你们去打听一个人,名叫白余圣,人们都叫他剑圣,你们若是见到他,便把这道剑印给他看,他会帮你们的。”
……
魔教中,呼延留从莫测那里出来,便直直地朝着魔教主殿冲去。
“妈的,到底是谁?这么缺心眼?嫁祸魔教!”
来到了主殿之中,呼延留竟然发现,公羊去也在,似乎是在禀报什么事。
“呼延护法,你来得刚好!”教主慧虚一看到呼延留便直接迎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呼延留一愣。
公羊去一步踏了上来,“启禀护法,近日来,出去执行任务的弟子负伤率提高了许多,据他们描述,当地许多势力似乎是在刻意针对他们一般。”
“哦?”呼延留看向了教主慧虚,“我来正是启禀此事的。”
“哦?你知道了?你如何看待的?”
呼延留摇了摇头,“我刚刚从莫测那里来,听到了他的分析,所以就赶来了。”
“哦?一个弟子的分析,竟然让护法都亲自走了一趟,来,说来听听。”
呼延留点了点头,将莫测的怀疑说了出来。
“你是说,有人在引导天下人来故意疏远魔教?”
呼延留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公羊去皱了下眉头,“嗯?这个说法,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哦?也有人说了一样的话?”
公羊去挠了挠头,“我却是忘记是谁了,没想到,想法竟是这么相似,看来,这样的分析,是在情理之中的。”
“若是真的,那么,到底会是谁呢?他又想要干什么呢?”
……
不得不说,陈光军说的话,太伤警察叔叔的心了。
陈光军可不管,带着莫测出了警察局。
守在警察局局长门口的年轻警察看着陈光军离开,“呸!不就是一个校长吗?什么东西?”
他刚一说完,在他身后的局长便黑着脸说,“他也是我的校长,我的专业辅导老师……”
“……”
一辆别克车上,芷兰抱着莫测的胳膊,莫测的右边是陈光军。
陈光军黑着脸,怎么现在的年轻人一点也不矜持。
“小伙子,你说说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的吗?”陈光军微微一笑,“算是我对你的报答。”
“帮我?”莫测撇撇嘴,“倒是有一件事你可以帮。”
“一件事?”陈光军好奇,“什么事?”
莫测嘻嘻一笑,“就是进入那个门派,苏海大学。”
“苏海大学……这……也可以。”陈光军点点头,“明天带上身份证来登记一下。”
莫测疑惑,“身份证?那是什么?”
“额……”这一次,陈光军不淡定了,怎么可能连身份证都不知道。
“那个……我其实和芷兰从小就是孤儿,扶持至今,对好多事都不知道,我……”莫测说着,竟是眼泪欲出。
“竟然是这样……”陈光军点点头,“好!我来帮你们办一个。”
“那真是太谢谢了。”
“不客气!”陈光军拿出一本小笔记本,“说说你们的名字,年龄吧。”
“莫测,18岁。”
“楚芷兰,嗯……也18岁吧。”
什么叫也18岁吧?
“嗯嗯,好的,明天你们就可以来上学了!”陈光军此刻如同一位长辈,叮嘱道,“可不能够懈怠学业。”
“嗯嗯。”
莫测和芷兰齐齐点头。
车到了一家奢华的饭店,陈光军请莫测吃了一顿饭,又开到了苏海大学,“走,我来给你们安排宿舍。”
“宿舍?”
“就是住的地方。”
陈光军似乎也习惯了莫测的一无所知,随口解释着。
“好!”
芷兰回答了一句。
莫测却是在一旁发愣。
“怎么了?莫测哥哥。”芷兰靠了靠莫测的胳膊。
“没事,就是……”莫测微微一笑,看着一栋教学楼楼顶,“也没啥。”
芷兰莫名其妙。
楼顶,一只猫看似慵懒地趴着,右脸上有一个红唇印,它的双眼却死死地盯着莫测,“他……发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