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雪下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便停了。
第二天的无垢镇是一片冰天雪地,卿眠披着狐裘,走出廊外,搓着小暖炉,来回踱步。
苏子醒得更早一些,从客栈大堂上来的,还买了些葱油饼给卿眠吃,顺便还拿了一个小海碗,里面装着纯白色的豆浆,拿来给她消食。
苏子悄悄地拉过卿眠,轻声说:“那天将赵山移交给衙门后,赏金已经拿到手了。昨晚事多忘了这茬,现如今就将这银两交由她处置。”
卿眠咬了一口葱油饼,又喝一口豆浆,欣赏着廊外的雪景,挥挥手说:“这银两你留着吧。”
苏子犹豫了一会,又说:“小姐,我觉得这一路上,我们若是能再遇到一些有悬赏金的江洋大盗,或许可以借温如鹤之手擒拿归案,也不失为一条致富之路……”
“噗——”
卿眠被呛到了,咳得满脸通红,被苏子这奇怪的脑回路给惊了。
温如鹤做了小半辈子温家的杀人专用工具人,现在还要做她们两个的赚钱专用工具人,也太惨了吧。
她苦口婆心道:“苏子啊,这钱不干净,拿得也不踏实啊……”
正说着,另一扇门吱呀一声开了。
主仆二人随声转头看去,温如鹤一身黑衣,披着鸦色鹤氅,头戴着竹编斗笠式幕篱,浅色透纱罗垂落,随风飘摇。
卿眠眨了眨眼,恍惚想起,让他戴幕篱,是自己的提议。
她又想起,初见温如鹤那会,他还是一身白衣,衣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仙鹤。
那个时候,他伪装得非常成功。
温如鹤已经走到她们身边了,随口了一句:“你们在聊些什么?”
“哦,我们在说……”苏子才刚开口,就被卿眠打断:“我们在说悬赏金一事。”
温如鹤问:“怎么了,这天下间,只有我的人头悬赏金最高了。”
卿眠在心里白了一眼。
你还挺骄傲的。
于是她笑了笑,原本不打算说的话,话到嘴边,就转了一个弯,变成另一番模样:“我们在说,这一路上各项开支都很大,简直就是花钱如流水!温公子,你也该为团队做出点贡献了。”
温如鹤挑眉,饶有兴趣地说:“愿闻其详。”
她心生一计,笑呵呵道:“温公子的赏金这么高,武功又如此高超,纵观整个江湖,又有谁是你的对手呢?所以我有一妙计!”
“温公子可以假装被我们擒拿归案,让我们一次性获得黄金一千两,然后你再凭借着你那高超的武功,成功越狱,再来寻找我们!”
温如鹤:“……”
卿眠越说越起劲:“之后你再被我们擒拿归案,你再越狱,我们再擒拿,你再越狱……”
温如鹤:“……”
苏子忧心忡忡地问:“小姐,这衙门又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难道不会破产吗?”
卿眠一拍手掌心,兴奋地说:“会不会破产我不知道,但是我离家时仅拿了一点银两和一袋金叶子,等我归家时,估计元安城首富指日可待。”
温如鹤悠悠地伸出手,不重不轻地捏住了她拿葱油饼的那只手,随后稍稍用力,将她手里的葱油饼往她嘴里送,咬牙道:“你还是好好吃你的葱油饼,别吭声了。”
卿眠又咬了一口葱油饼,含糊不清道:“干嘛,不喜欢我说话啊?”
温如鹤看着她像猫一样在那里啃一口葱油饼,又喝一口豆浆。
他毫不留情地打击她:“你一说话,我就脑壳痛。大早上的,你消停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