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我给贺昭转了那张婚纱照。
【你和许倩拍了婚纱照？】
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两分钟后，贺昭回了我，【嗯。】
【倩倩的愿望清单里有一个是想和我补一次婚纱照。】
我看着那个「补」字，觉得很扎眼。
【我们只是去摄影棚拍了几张。】
【晚晚，这都是假的，你不要多想，我是为了实现晚晚的心愿。】
他的消息一条条弹出，不知道是着急辩解还是急于撇清。
【嗯。】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贺昭终于想起了我和孩子。
【晚晚，宝宝怎么样？你身体还好吗？】
【你想知道，为什么要问我？】
都说眼见为实，但是贺昭现在满眼都是许倩，已经看不到我了。
我忍不住质问他。
【贺昭，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家？】
【对不起晚晚，倩倩她最近经常咳血。只要再等一个月，就一个月就好了。】
我的聊天框刚打出【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就已经得出了答案。
【你在家好好的，下周我带你去产检。】
可是我在家并不好。
6岁，我爸带着大包小包出轨离开了家。
他扯开我和我妈抓着他的手，只剩了一个背影给我。
16岁，我妈说她实在撑不下去了，带着一个拖油瓶不好再嫁。
她找了一个好人家再婚，离别前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还有一个背影。
我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我想有一个完整的家。
贺昭说，他可以给我。
而26岁，贺昭为了他患癌的白月光，离开了我们四年的家，还拍了婚纱照。
我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07
我把许倩晚期和贺昭的一个月请求全部和陈娅安说了。
她咋舌，觉得荒唐和愤怒。
「贺昭是你老公，不是许倩老公。」
「她要死能不能找个角落悄悄死。」
她在我旁边大肆咒骂着贺昭的渣男行为，我就摸着我的肚子。
末了，陈娅安复杂地看向我。
她说：「晚晚，都说活人是比不上死人的。」
她说这句话时，肚子里的宝宝踢了一下。
这一句话，让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泪水总不断涌出。
是啊，我是在害怕。
一个月后，许倩离开人世，那贺昭的心，会不会也跟着她一起走了。
一个月后，我们的孩子出生，一个新生的小生命会不会被贺昭视为时刻提醒他许倩死去的证明。
一个月后，我和贺昭，是否还能够像这四年一样走过无数个四年。
不能的，我内心深处有这样一个答案。
家里杂物间隐蔽的角落放了一个小箱子，是贺昭用来放有关许倩的东西。
我发现的时候，心里有些不舒服。
贺昭从背后把我拥在怀里：「晚晚，我只是想留个纪念。」
像是为了证明，他指了指杂物间里摆着的更大的一个箱子。
「这个大箱子里放的是我们爱的证明。」
可我还是心存侥幸，沉溺在贺昭其实更爱我的幻想里。
毕竟我有个更大的箱子。
现在我才猛然发觉，藏起来和大方摆出，是不一样的。
08
产检那天，贺昭来送我去医院。
我冷着一张脸想要自己打车，却被贺昭拦住。
「晚晚，我是宝宝的父亲，让我看看他好吗？」
他把手轻轻覆在我肚子上，宝宝恰好踢了一脚。
我心软了。
等我习惯性地走到副驾驶，拉开门却看到了许倩。
她又瘦了一点，但是眼睛很亮。
我僵着手，扭头看贺昭：「什么意思？」
许倩咳了几声，声音虚弱：「晚晚姐，你别生气。我最近一直在咳嗽，阿昭有点不放心我。」
「而且我也想陪着晚晚姐，我估计没有时间看到宝宝出生了。」
她干瘦的手指扣上我的手臂，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我收起表情，拉开了后座的门。
贺昭像是松了一口气，小心护住我的头和肚子。
一如既往地贴心。
医院里，许倩看着B超，眼睛发亮。
「胎儿发育得很好，也快到预产期了，爸爸妈妈要多注意一下。」
我和贺昭脸上都攀上笑意，同时应了一声。
回去的路上，许倩精神好了不少，一直在聊我和宝宝。
「晚晚姐的宝宝看起来好可爱，医生还说他很健康。」
「真好。」她语气里的艳羡让贺昭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不过宝宝能有那么好的爸爸妈妈，之后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是哦，晚晚姐，我都忘了你爸妈都没有陪在你身边。」
她话题转得生硬，我一下就懂了她的目的。
「许倩，你真没必要这样。」
她无辜地看着我。
「晚晚姐，怎么了？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还被……」
「你都快死了还那么嘴碎吗？」
对这样一个将死之人，说这样的话确实有些太尖锐了。
但是我忍不住。
贺昭突然厉声对我说：「晚晚，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
「贺昭，你觉得她的话就中听吗？」
车内陷入了沉默，再也没人开口。
09
高中的我有父有母，却活成了孤儿。
谁都知道，林晚晚没有父母，没办法回家告状。
于是我就成了软柿子，被霸凌了。
一开始做得隐晦，只是孤立，撕我的书。
我没忍住推了作恶的人一把，却被她告到了老师那。
老师请了家长，而我的家长当然没有来。
在我站着听着对面家长的谩骂时，是贺昭替我解了围。
再后来，我被那群霸凌的人围在小巷里打，甚至有找来的小混混想要欺负我时，也是贺昭刚好路过救了我。
他用手机录下了部分影像，而这些影像也让校方严厉处分了霸凌者。
「你没事吧？」
我狼狈地蜷缩身体时，贺昭蹲下来为我披上外套。
我的眼泪落了下来时，也是他递给我一张纸。
之后我的情况好了很多，只是仍旧有一些流言蜚语。
我开始偷偷关注贺昭。
他是个温柔的人，对谁都是。
贺昭也就是一阵风，吹过了我沉闷的高中时期，吹来了几缕阳光。
而他和许倩当时就是全校都知道的一对，大家都说他们是郎才女貌。
我知道也就到此为止了。
直到大二那年，我从高中零星几个朋友那知道贺昭和许倩分手了。
分得不体面，总之是许倩抛弃了贺昭。
我心绪有些混乱。
直到在打工的那家咖啡馆看到一脸消沉的贺昭，我的心开始猛烈跳动。
陈娅安和我说：「幸福是要靠自己把握的。」
于是我上了，陪着贺昭一同疗愈他的情伤。
最后我确实把握到了这份幸福。
但是贺昭的沉默又好像在告诉我，幸福即将到期。
贺昭被许倩支去买水。
「晚晚姐，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好，但是我的生命已经在倒数了。我只能这样卑鄙地霸占阿昭一个月。」
「生病真的太痛苦了，好在我身边有阿昭能陪着我，有他在，我就感觉我没那么疼了。」
「等一个月之后，我就把阿昭还给你。」
她身形消瘦，脸也是惨白的，但眼里都是满满的得意和占有欲。
她曾经抛弃了贺昭，是我陪在他身边度过情伤。
在一点一滴的相处里，我和贺昭修成了正果。
一个癌症晚期，让许倩和贺昭重归于好，让贺昭离了我。
真是讽刺。
10
分别前，贺昭回了一趟家。
许倩也进了门。
她在我和贺昭的家里走来走去，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贺昭从杂物间拿了一个大黑包，从衣柜里拿了一件我的厚外套给许倩披上。
他拉着许倩离开了。
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我：「在家注意照顾自己，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给陈娅安或者我妈打电话。」
又是一道关门声，家里又剩我一个人。
直到一周后陈琳给我看了贺昭朋友圈，我才知道他拿走了什么。
一周年纪念日的时候，朋友们都在起哄说等着我们两人的金婚纪念日。
贺昭揽着我笑：「那当然了，到时候你们都得给我来。」
我不太懂，于是小声问他：「金婚是多少年啊？」
贺昭眼里带笑：「50年。」
饭局最后，贺昭送了我周年礼物，还有一束花。
用海绵纸做的，有些糙。
他把花递给我，「50年是金婚，1年是纸婚。今年先送给我老婆一束纸花。」
「晚晚可要陪我到50年，那可是一大束金花。」
众人都在起哄，我红了脸，也红了眼。
2年棉婚，是棉花制成的花束。
3年皮婚，是皮质的花束。
4年花果婚，是用花草果木制成的花束。
而还未到来的5年木婚，贺昭早买好一块上好的木材放在杂物间。
这些花束并不昂贵，但都是贺昭自己做的。
贺昭哪哪都好，就是手工活很烂。
一束花他得瞒着我偷摸做一个星期。
每收到一束花，我都会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而贺昭上次拿走的黑包里就是那块木材。
他雕刻了一束漂亮精致的木花，文案是：第5年。
是了，他曾经和许倩谈了5年。
而我们的5年木婚，还没到呢，他就已经把礼物送给另一个人了。
我的泪一滴一滴地滴在手机里的那束花上，只觉得浑身缺氧，脑袋发晕。
第5年呢？我还能收到花吗？
我呆呆地看着那张照片，心里想：「没有第五年了。」
11
这几天，我常常做梦，梦到我和贺昭。
梦到了幸福的四年，
而等到醒来时，才反应过来，没有第五年了。
即使在睡梦中，都能感到一种疲倦感。
我觉得应该到此为止了。
半夜嘴巴干渴，我习惯性地往床头柜伸手，没摸到。
之前贺昭都会在床头柜放一杯水，防止我半夜口渴。
「你起来倒水要是不小心摔倒了，那我不得心疼死。」
但现在，我的身旁没有人。
我起来自己倒了杯水，水是冷的。
像这个家，像我的床，像我。
走动间不小心被椅子绊倒，我就这样直直摔了下去。
很快，肚子传来一阵剧痛。
看到腿间流出来的血，我彻底慌了神。
我下意识地朝房间大叫：「贺昭！贺昭你快来！」
没人回应我。
我的眼前漫上水雾，一点点挪着身子拿到了手机。
我颤着手拨了贺昭的电话。
「喂？」
「贺昭，宝宝……快……」
那边传来许倩的声音：「阿昭你快来，我切到手了！」
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我抱着肚子，只觉得更痛了。
我又打了一次贺昭的电话，没人接。
我不敢打了。
我打给陈娅安，很快就被接起。
「怎么了晚晚？」
我呆呆地看着地上流淌的血，语气平淡。
「陈娅安，我的宝宝……可能要没了。」
我被送到医院，孩子果然没保住。
他来到人世间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
清醒过来的时候听到旁边有人吵架，是陈娅安和贺昭。
「你怎么还敢来，都是你的错，你这个渣男还敢出现？」
「你有什么脸来见晚晚？」
「晚晚怀孕，你怎么还能离开她，去陪许倩那个贱人？」
陈琳单方面声讨贺昭，前两句他没有反应，直到听到许倩，他才低着声音反驳。
「对不起，是我不对。但这件事和倩倩没有关系。」
我睁开眼，看着贺昭。
「贺昭，你滚。」
他说过，宝宝出生那天他会来。
可是现在没有宝宝了，他可以不来了。
我想到了之前从书上看到毛姆的一段话：
「要是你什么都能原谅，那你经历的都是活该。」
可我不该受这些苦。
12
陈琳自觉地离开了病房，只剩下我和贺昭在对峙。
「贺昭，我们离婚吧。」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提出离婚，「不行，我不同意。」
贺昭表情慌张得不行，抓住了我的手。
「我知道这次我确实有问题，我错了晚晚。」
我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
我在想，贺昭这只手不久前应该还牵过许倩。
「晚晚，我之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会改的。你再等半个月！」
「婚姻是需要相互理解的，我确实不该在你怀孕的时候离开家去陪倩倩，但是我真的没办法。」
「你也知道的，倩倩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但孩子我们还可以再生不是吗？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年。」
听着他的话，我的眼圈又红了。
气的，还为自己感到不值。
正确的道歉是承认错误，复盘原因给出补救办法，想办法再次避免。
但贺昭选择了另一种，敷衍地道歉，为自己开脱，明里暗里还在指责我不明事理。
「贺昭，许倩是快死了。」我看着他听到这话冷硬的脸。「可我的孩子，已经死了。」
是我的孩子，不是我们的孩子。
贺昭不适合做孩子的父亲了。
我的家庭不幸福，所以我希望有个幸福的家，希望给我的孩子提供一个幸福的家。
这样看来，好像什么都没实现。
我开始庆幸这个孩子没有出生。
「你真的想要和我过很多年吗？」我看向他的眼睛。
他将我的手拉到他脸旁，态度认真：「当然！」
下一秒，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阿昭，你跑哪去了？创可贴买到了吗？」
我看到贺昭的外套口袋里露出创可贴的包装。
原来在来之前，他还在为许倩切到的手买创可贴。
即使有心理准备了，但愤怒还是在我胸腔翻涌。
「贺昭，你滚。」
我闭上了眼睛，重复醒来的那句话。
13
出院的时候，贺昭来接我。
「晚晚，我们回家吧。」
他依旧是温柔地笑，伸手想拉我。
「不用麻烦了，我还是打车回去吧。」
我躲开了他的手，拉开了一个礼貌的社交距离。
「晚晚，不要这样对我。」贺昭红了眼眶。
「对欢欢，我很抱歉，但我希望我们不要因为这件事伤了感情，我们还有以后。」
欢欢，是我们给肚里宝宝取的小名。
大名叫贺尽欢，希望宝宝尽情享受这个世界。
「贺昭，我们没有以后了。」我把手搭在网约车上。
「贺昭，摩天轮最顶端的风景，好看吗？」
昨天许倩发了朋友圈，是她和贺昭在摩天轮里的合照。
贺昭或许是因为太高了紧张，或许是因为对我的愧疚，偏过了头。
许倩笑着吻在了他的侧脸上。
贺昭听到这个问题，脸上是不可置信。
「你怎么……你怎么会知道？」
原来他一直以为，瞒着我就好了。
回到家，我就开始收拾行李。
我打算搬出去，已经没办法待下去了。
我以为我已经调整好心态，但等我打开原本给欢欢准备的婴儿房，还是心脏钝疼。
我和贺昭之前一点点往这个小房间安置东西。
婴儿床、小玩具、漂亮的小衣服。
现在这间房子已经一间可爱又梦幻的婴儿房了。
但是没有它的小主人了。
我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日记本。
这是我和贺昭一起写的日记，用来记录宝宝的诞生。
前面是贺昭写的。
【我们家即将多一个小生命，我和晚晚也即将成为父母了。我的宝贝送我一个小宝贝，我将用全部的爱去爱她们。】
【欢欢不太乖，经常让晚晚吐，好在有我这个靠谱的爸爸。等欢欢出生，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贺昭在上面记录着我怀孕期间的一点一滴。
孕吐、胎动、孕期喜怒无常的脾气。
一字一句都看得出爱意。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从旁边抽出一支笔。
郑重地写下几行字，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这个家，终于变得空无一人。
14
没过几天，许倩没熬过去，死了。
我早删了她的微信，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但看到贺昭穿着一身黑西装，红着眼走向我，我就知道许倩的结局。
「晚晚，倩倩死了。」他声音哽咽。
许倩和我的孩子，都没撑到一个月。
贺昭和我单方面的一个月的约定，也提前结束了。
他终于来找我了。
我看着颓靡的他，笑了笑：「贺昭，看来你这几天都没有回过家。」
也是，许倩应该越来越虚弱，他怎么舍得放下她回家。
「我把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放茶几上了，贺昭，我们该离婚了。」
我这一句话让贺昭失了控。
「晚晚，不要抛弃我，不要只剩我一个人。」
他的声音里都是恐慌。
「贺昭，但你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你放不下的初恋已经死了，你曾经满心期待的孩子也死了，你的妻子也打算抽身了。」
「贺昭，你活该一个人。」
说这些话时，我直勾勾地看着贺昭。
看他的脸色逐渐惨白，看他的神色逐渐慌乱。
「贺昭，赶紧签字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离婚了。」
贺昭不同意离婚。
于是我发起了离婚诉讼。
「晚晚，你真的就那么想要离开我吗？」
「我真的没办法，倩倩是癌症晚期，她更需要人照顾。」
贺昭再次跪在了我面前，试图挽回。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念着许倩。
「可贺昭，我才是你的合法妻子。」
「你怀孕的妻子独自在家，在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在照顾另一个女人。」
「我摔倒的时候第一时间给你打了电话的，但你呢？你挂断了我的电话，我的欢欢没了。」
这句话终于把他击垮，我伸脚把他踢开，径直向门口走去。
「贺昭，我把花都烧了，我们已经没有第五年了。」
「还有，把婴儿房收拾干净吧，用不着了。」
我开门，一如当时贺昭一样把门摔得巨响。
路上收到了贺昭的信息。
「对不起晚晚，我对不起你和欢欢。」
我想他看到了那本日记本。
我在空白页上写着：欢欢，要去一个幸福的家；贺昭，我们的家没有了。
贺昭同意离婚，我得到了大部分财产。
我选择自己买下一个小房子，给自己一个家。
15
我又一次梦到了贺昭。
片段式的梦里，都是我的心动。
梦里，是被贺昭从霸凌中拯救后的第二天。
我坐在窗边看到隔壁班的贺昭从教室跑出去。
风吹开了他额间的头发，脸上满是少年意气，就连阳光也恰到好处地照到他脸上。
跑过去的那几秒，我紧盯着那个身影，耳边好像听到了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我爱上了贺昭。
又梦到我和贺昭坐在草坪上聊天。
那时我和贺昭说了我不幸福的家庭，他很久没说话。
直到我开始感到不安看向他时，对上了他温柔的眼。
他说：「晚晚，我给你一个家。」
梦到他在婚礼上给我戴上戒指，将手拉到唇边落下轻柔一吻。
「晚晚，我套住你了。」
梦到我们搬了新家，他把钥匙放在我掌心。
「晚晚，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
梦里的片段太幸福了，以至于我是笑着醒来的。
贺昭打来一个电话，他同梦里一样叫我「晚晚」
梦里的贺昭温柔美好，梦外的贺昭却是哽咽着想要挽回我。
我和他说：「贺昭，我刚才梦到你了。」
他像是挖到珍宝一般兴奋：「晚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握着电话，声音很轻。
「我只是想起了你，不是想你。」
「贺昭，不要自作多情了。」
我还是更喜欢梦里的贺昭，喜欢那些美好甜蜜的回忆。
但是回不去了，晚了。
「贺昭，晚了。」
我挂断了电话，看着外面明亮的阳光。
恰巧有一束阳光照在我脸上，温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