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继续推理?”雾生的脸色顿时有些奇怪。眼前簇拥着的是一张张希冀的脸,他们都在期待,又略带一些恐惧的,要求她将真相继续揭露出来。
“是啊,雾生小姐,你的推理真是神了!就好像指路明灯一样,让我们一步步看清楚前方的道路!看清楚凶手的诡计!你看,第一个案件不就是你解决的吗?就像解决第一个案件一样,把第二个案件也像刚才一样解开呗,不然我们寝食难安啊。”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就差没给雾生下跪了。
雾生苦笑着摇摇头,制止了狂热的众人:“第一个案件能够在我的手中被揭开真相,只是因为我收集到了足够的线索和证据,而在第二场案件中,我并没有第一次案件那样的能力了,我失去了一大部分的重要线索和证据,以至于很多时候我都在认为我离真相渐行渐远。刚才我就说过了,在第二次案件中,我知道的并不是这个案件的全部,剩下的真相和线索,你们应该找另一位擅长寻找线索的人去给你们解答。”
众人的视线,随着雾生的视线而游走,最后定格到了脸色尚且有些苍白,捂着嘴轻轻咳嗽的原木。
可怜的原木还在咳嗽,一口气尚且没回过来,就瞬间被团团包围,差点没直接闭过气去。幸好蛇崎尚且还在旁边,双手一张,就像面对老鹰护住幼崽的母鸡一般,将所有人用恐怖的蛮力押回了原本他们在的地方,随即气急败坏的咆哮:“这是警告,下一次随便接近少爷两步之内的,我会把他打到比现在的猪木还要惨的下场!”
所有人浑身一哆嗦。比现在的猪木还要惨?妈呀现在的猪木已经死了啊!这妞,难道会杀人……
不敢想不敢想……
自从听闻了这妞是蛇崎家的一员之后,在场的人们对于她二话不说折断猪木的行为就不再有怨言,也不再怀疑是否是她下的手。毕竟……蛇崎家这样庞大而且战斗力超群的保镖世家,就算是从未接触过,也必然有所耳闻。
“咳咳~”原木轻咳两声,顺了个气,有些无奈:“各位稍安勿躁啊,我并不是拒绝推理,只是身体不适。待我缓口气,一定给各位一个交代。”
这才让激动的人们重新回归自己的原位……
原木好好缓了口气,这才开口道:“虽然我的发现比雾生同学要多,但是因为推理能力不佳,如果说中途有什么地方有问题的话,还请雾生同学指点一下。”
雾生在旁微微点头。
原木轻轻咳嗽几声,拍了拍胸口,这才慢悠悠的道:“首先,在我的印象里,最值得关注的东西,应当是最终杀死了死者的物质。本人在平常也比较喜欢研究这些东西,也算知道一些关于豹纹蛸毒素的事情,豹纹蛸毒素,一般都是在豹纹蛸本身的皮肤及内脏中提取的,因为属于河豚毒素的一种分支,所以内脏有分布是很正常的。在我看来,只要有一些生物知识和经验,并且有一定的专业技能和防护措施,就可以很好的提取到足够的豹纹蛸毒素。而且这种毒素保存的时间很长。由此我们就能够知道,无论是在这个宅邸里的人,亦或是其他的人,其实都有足够的能力提取到豹纹蛸毒素,因此嫌疑人的范围,初步断定是根本没有任何压缩的。也就是说所有人都是嫌疑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心头一紧。
“然后我就很想探究一个问题,死者摄入豹纹蛸毒素,究竟是如何毒发的呢?虽说是河豚毒素的一种,但是豹纹蛸毒素稍有不同,如果是摄入的话,需要更长的时间发挥作用。如果说凶手无法确认巴比妥对死者那样身强体壮的人会有多久的影响——也就意味着凶手不敢确定巴比妥对死者猪木先生的影响有多深,除非他身边有一个和猪木先生一样体型一样健康状况的人来做实验——那样一来凶手一定是想尽快将死者杀死。那么他就要追求绝对的速度和时间,使豹纹蛸毒素生效。由此我产生了一个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选择比豹纹蛸毒素更直接的单纯的河豚毒素,或者更加凶狠的无机物毒素,而是选用了豹纹蛸毒素呢?”原木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因为豹纹蛸始终不是日本传统意义上的食用生物,所以比河豚或者一些无机化学物质更加难弄到。而且相比起那些有明显身体变化或者色彩气味标识的物质,豹纹蛸毒素更能够隐藏,更难以确诊。坦白来说,在蛇崎小姐做出诊断之后,老夫也亲自来确认过,这的确是豹纹蛸毒素没有错。在此我必须承认,能够一眼看出是豹纹蛸毒素致死,蛇崎小姐必然不同凡响,老夫甘拜下风。”炎生向着原木身后的蛇崎微微鞠躬。
蛇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这东西我当年在保护印尼总统的时候接触过四五次。当时我的年龄还太小,差点没能阻止;幸好,当年的记忆现在并未混淆。”
这句话一出差点没让众人泪流满面。蛇崎小姐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她所谓的年纪太小到底是几岁啊?她到底是几岁就开始保护总统级别的对象的?果真人比人气死人啊!
“炎生先生进一步验证了这的确是豹纹蛸毒素,那么我的问题就成立了,凶手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毒素呢?肯定是看中了豹纹蛸毒素的难以预料性和检测困难度。说实话,如果不是蛇崎小姐有经验,我们甚至无法第一时间确认这种毒素。那么就回到我刚才的那个问题:凶手使用豹纹蛸毒素这类生物毒素,我们都是知道生物毒素,尤其是海生生物的生物毒素的特点:就是入口产生的刺激感。海生生物毒素大多无色无味,但是入口都有很强烈的刺激感。按照雾生同学刚才的推理,凶手要在不确认巴比妥对死者的效果时长的时候,需要搬运尸体,一直到露天走廊,然后给死者穿刺或者喂服豹纹蛸毒素,他有什么样的自信觉得死者一定不会在他搬运死者的过程中醒过来呢?除非凶手能够断定,死者一定醒不过来,或者是,毒素一定能在此之前杀死死者!”原木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详细推理出的结果,比他想的更加严重。
“原木先生,我记得你说过,除非凶手身边有一个近似复制人猪木的存在一直帮他做实验,否则他绝对无法确认死者被巴比妥影响的时间吧?”炎生的目光锐利起来,那张被烧坏了的丑脸扭曲起来:“如果说能够确认让死者睡眠或者昏迷的药物只有巴比妥一种。那么整个用药过程就是矛盾的。这样的可能性就必须排除!也就是说……凶手确定毒素一定能在死者醒来之前杀害死者?”
“可是这根本不现实啊!先不提俊君的身体素质远超其他人,生物毒素对于一类人的影响时间应该是固定的!无论怎么摄入,毒素从发作到彻底杀死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是需要一个周期的!如果不进入血液循环,它根本无法杀死一个人!你是想说,这个毒素能够突破毒素原本的性质,更快的杀人……吗……”隆正反驳着呢,突然一下子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渐渐不再大吼大叫。
“对了。血液循环。能够更快进入血液循环的方法,其实我们都知道,只要有伤口就可以了。通过伤口,毒素可以快速进入血液循环系统,快速摧毁一个人的内部防御机制。这就跟口腔内有伤口的人绝不可以去给被毒蛇咬的人吸出毒液一样,因为口腔内的伤口,是绝对不允许接触到毒素的,那样会让这个有伤口的人更快中毒。比起慢悠悠的被人体吸收之后中毒,直接进入血液循环的毒素显然可以更快杀死对象。”原木重重的点头。
“可是如此一来……穿刺不就成为了能够最快杀死死者的方法了吗?何必要喂服呢?”隆还是不理解。
“那是因为任何外伤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凶手应该猜到了侦探们一定能发现所有的外伤吧。虽说不是侦探,而是一定会被我这个验尸的第一个发现,但是凶手一定预料到了一旦有穿刺留下的尖锐物体刺破皮肤的痕迹,就一定会被预料到。毕竟……尸体身上任何外伤和痕迹都没有,就像是睡梦中死去的样子。这一点,恐怕凶手也不愿意用穿刺去破坏吧?你看,这个人身上什么痕迹都没有,但是却偏偏有一个穿刺留下来的皮肤上的红点,不是很容易暴露吗?”蛇崎笑嘻嘻的道。
“所以,凶手一定是通过口腔摄入的形式让死者摄入豹纹蛸毒素的。”炎生细细思索,再度质疑:“可是……你们之前就判断出了死者死得要比正常摄入毒素要快,而且如果有伤口的话就可以快速让毒素进入血液循环。这也就意味着,死者的口腔内部或者消化道内部,是有伤口的了?你们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炎生顿时想到了什么,古怪的眼神朝着原木射了过去。
正当原木打算解释的时候,蛇崎轻轻拦下原木,自己则挺起胸膛,高调的道:“死者的整个口腔部分,都被我卸下来了。内部的所有组织一览无余。其中就能够发现死者舌头下方的连接处,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舌线。这种舌线过短的疾病,发病率并不低,一般都是去医院做滑舌手术,把舌线挑开一部分,得以使得舌头的活动范围更大,吐词更灵活。意外的是,那个地方的伤口,并没有长好哦……”
“俊君和我们说过的,他说要在参加今年的聚会之前做滑舌手术,否则操着大舌头跟老师说话不礼貌。可是这都多久了,这个伤口怎么还没好?不应该啊!”隆提出了一个重要的线索,但是转念一想,更加震悚起来:“更加惊人的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告诉过我们他究竟是在哪家医院做的滑舌手术,甚至没有告诉我们日期!那么,凶手是如何知道他在什么时候在哪家医院做的滑舌手术这样的口腔内部手术?凶手又是如何知道一直到现在俊君口腔内部的伤口都没有愈合的?”
整个生活区一楼就这么陷入了沉默……
“是的,大家的判断没错。滑舌手术的伤口,也是豹纹蛸毒素侵入的地方,这一点毋庸置疑。关键在于凶手是如何得知死者的口腔内部有伤口的呢?首先我们要知道,滑舌手术毕竟是个手术,得要医院才可以进行。我们不如来分析一下会在什么途径可以得知一个人的就医情况。能够得知一个人的伤口情况,除去医院,就只有通过死者自己办公地点的请假条例来判断;如果凶手拿到了死者办公场所的请假条,也可以知道死者最近做了手术。可是死者的花店是个体经营,他自己就是老板,根本就不存在递交请假条的问题!因此我们可以做出判断了,凶手一定是从医院得知死者的口腔手术情况的。但是……请恕我才疏学浅,至于是哪家医院,凶手如何判断死者就医的医院,这一点我尚且不清楚。但是无法反驳的是,凶手正是借助了这一点,才能够有信心的保证死者一定会死在他醒来之前!”原木慢慢推理道。
“凶手……为什么不直接拿巴比妥杀人呢……连剂量都不用控制,直接往死里灌就好了……”隆失魂落魄的呢喃道。
“因为凶手是在模拟五年前火灾事件中死者们的死法来进行复仇的。用安眠药的话,无法复制死法不说,对于复仇心切的凶手来说,恐怕也会认为让死者们死得太轻松了吧。”原木轻声道。
“这样一来说不通啊!第一起案件的凶手就是俊君,第二起案件凶手一定不是俊君!难道说两起案件的凶手,他们都是在为了五年前的火灾复仇吗?”隆吼叫道。
“有什么不可能呢?”雾生在旁嗤笑不已。
“也对呢……为什么不可能呢……”隆重新变回了失魂落魄的状态,躺倒在沙发里。
“不得不说,给猪木做手术的医生也实在不小心。身为一个主刀外科医生,并没有确切的估计到患者的伤口恢复时间,没有给患者一定的伤口保养建议,以至于患者一直到现在都没能使伤口愈合。这是医生的失职!”炎生怒目圆睁,似乎对这种不负责任的医生很是愤恨。
转念一想,所有人都有些纳闷了。如果说做完手术之后,的确是因为医生的嘱托不到位,导致死者的伤口没有愈合,所以才能致死。那么凶手……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