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回想一下,仓木先生、赤井先生、雨村小姐还有你在抢夺木村队长物资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雾生来到泷口的面前,似乎带着一丝怜悯,问道。
“奇怪的感觉?”泷口被问得一愣一愣的,但随即思索片刻,便反应过来:“木村队长他带的东西……似乎……太多了一点!无论有没有必要携带的,他都有!”
“在你们获救的报道之中,明显记载了你们的情况,我相信如果不是人人有份,他们也不会和你一起杀害木村队长抢夺物资。那么也就代表了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件或者多件物资。雨村小姐分配到的是帽子围巾和靴子这类相当重要的保暖工具,光是她这样的弱女子,对杀人几乎派不上什么用场的女人,就有三样物资,那么我很想知道,其他人又分到了多少物资呢?”雾生逼问泷口。
泷口终于反应过来,瞬间炸毛,鸡皮疙瘩瞬间覆盖全身:“都……都不少……”
“相信你也应该知道了……身为地质考察队的队长,经验老道资深,地质勘探要用什么不用什么应该很清楚的木村队长,为什么带了很多没必要的东西呢?答案只有一个:一定不是专业的木村队长亲自准备的行李和装备,而是某个外行人或者初学者帮他做的准备。比如家人,或者……女朋友!”雾生鼓了鼓掌,为泷口喝彩。
在场四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最后一员·真田的身上!
“身为木村队长女朋友的真田小姐,一定能够从你们获救的照片或者一些报道上看出端倪来。比如……为什么她亲手给男友准备好的东西,回到了你们的身上。由此她就能够判断出,你们有可能是杀害了木村队长,而不是木村队长自己撑不住,去世了。”雾生又盯着真田,有些出神。
“你说的没错。”真田吃吃的笑了,有些无奈的道:“虽说我现在是这样一副大大咧咧粗狂豪放的样子,但是请相信我一次,面对自己最珍视的人或事物的时候,我会展现出别样的细心和温柔。当时听说木村为了帮助他们逃出生天而牺牲掉了自己,我真的打心眼里为他感到骄傲。但是随后,这种骄傲就被彻底击碎,成为了我愤怒的来源。当我看到我亲手给他织的围巾出现在雨村的脖子上的时候,我就明白过来了。根本不是什么英雄就义,而是无耻的抢劫!”
“在这样的仇恨火焰燃烧下,你如果要杀害他们,想必都不需要其他动机。这就是最好的动机。”雾生很是淡然,轻声道。
“我是很恨他们,可是这不代表我会杀害他们。逝者已矣,我们只有铭记、继续向前。杀害他们,对我来说没好处。”真田低垂着头,如果有人能看清她的脸,一定会发现她的面庞几近扭曲,像是再说什么恶心的事情一样。
“哈哈哈~”蛇崎哈哈大笑,快步来到泷口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泷口先生,你知道我听了真田小姐的说法有多么想笑吗?她说她不想杀你们,这简直就是世间最可笑的话。你知道为什么现在真田小姐也被我们绑起来了吗?你知道为什么真田小姐会在这里吗?”
蛇崎揪住泷口和真田的衣领,将二人凑到一起,阴沉而又不屑地道:“真田小姐啊,也中计了。她和泷口先生你一样,也中计了。泷口先生,你今晚前来,恐怕是来杀害那个什么矢泽B的吧?这个突然冒出来,帮你逃脱了杀人嫌疑的指认的人,你非杀不可,因为你怕这个人直到你当年伙同他人杀害了木村队长的实情。这都只是因为,无辜者没有理由假扮成矢泽B来包庇你。对不对啊?”
像是下意识一般,泷口微微点头。
“哈哈哈~真田小姐也是这样的。她认为你还在假扮矢泽A,所以就也来到了这里,打算整死那个本不存在,但是在她心中一直存在的矢泽A,也就是泷口先生你本人。结果啊,你们二位似乎都没有料到,神机妙算的雾生小姐和我家原木少爷,早就看穿了你们的心思,特地叫我假扮成矢泽先生,等候在这里。所以二位,不好意思,你们恶魔般的行径,被我矢泽C,完全收入眼中了!”蛇崎的双手扳住了二人的头,那种有些嗜血的劲儿,很难想象是来自于一个外表甜美的女人的。
“行了行了,够了够了!”原木赶紧把蛇崎拉回身边。刚才蛇崎的马屁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原木可不敢让蛇崎再到处撒野了。
“你们抓了我的现行,我顶多承认我的确想杀矢泽先生,但是没有杀成,矢泽先生也不复存在。你们连告我杀人未遂的资格都没有,还想对我怎么样?我旁边的这个家伙,他可是扎扎实实的杀害了木村,还有在你们推断中,他也杀害了律师矢泽先生,你们不抓他,为什么要针对我?”真田暴跳如雷,如果不是被绑起来了,或许现在已经无差别攻击了。
“你确定你只犯下了这些罪行吗?”雾生冷淡的看着她,那几乎可以冻结血管中所有血液的冰冷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嘲弄:“仓木先生,雨村小姐的案子,也需要有人负责。”
“你的复仇早就开始了,不再是深埋心中的仇恨,你将这种仇恨具象化,并且加以实践了。”满怀怜悯的原木也来到真田的面前,微微摇头。
“仓木先生的案子发生在很久以前,所有的痕迹都已经消失,尸体也严重腐烂无法调查。我们不知道案发地点,我们不知道死亡方式,甚至不知道死亡时间。这样的案件,如果没有警方和法医的详细调查,没有人可以破解。所以,仓木先生的案子,承不承认随便你。但是雨村小姐的案子,你必须一力承担。抱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就是事实。”雾生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似乎……冷酷得无情。
“为什么?我凭什么要承认?雨村那个家伙怎么可能是我杀的?”真田哈哈大笑,并没有承认。
“雨村小姐的尸体上,丢失了靴子、帽子和围巾,这也是她曾经从死者的身上夺走的物资。凶手杀害了雨村小姐之后,特地拿走了这几样东西,可能只是在警示接下来的受害者们自己的杀人动向,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为了复仇而来。可是对于我们来说,这就是‘凶手一定是知道当年事情真相的人’这样的线索。除了你,我们真的想象不到不能被当作当年的复仇目标,而且又知道当年真相的人选了。”雾生回答道。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杀害了雨村,好啊,我倒是要问问你们,我怎么杀害她?当天下午雨村分配到的任务,是去洗碗房洗碗,曾经我在受伤的时候,也被分配过这个任务:那是一个连窗户都没有,必须要经过厨房才能够进入的小房间。我当天的任务,是拿油漆去刷墙。我倒是要问问你们,我要怎么跨越这么长的距离,潜入到里面,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杀死她呢?”真田愤怒地咆哮道。
“这也就是这桩案子最为诡异的地方了,可是如果我说出来的话,你就会发现,原本被我们当做不可能犯罪的案件,制造起来原来这么简单。”雾生阴沉的道:“真田小姐,不如我来问问你吧:你确定洗碗房只有一条出入口?”
“你还能找到第二条?”
“不不不~我想你误会了,真田小姐,我说的出入口,是‘沟通外界的通道’的意思。可不是说真的出入口哟。”雾生咬了咬手指,表示真田理解错误。
“你是想说烟囱?怎么可能?根本没有人能够上得去房顶,从烟囱下进去!房顶足足有四五米高,我又是受伤在身,怎么可能一跃四五米?我又不是超人。”真田摇头否认。
“是吗?可在我看来,健全的真田小姐你,可是一个实打实的超人。毕竟刷墙的任务,寺庙的和尚们一起干一天也就刷一面墙不到,而你,却可以在一下午的时间,刷足足两面墙呢。”雾生别有深意的话,让真田微微一颤,手足无措起来。
“还是来看看洗碗房的构造吧。的确正经的出入口,除了经过厨房的那扇门之外,就在也没有了。没有窗户、没有地道、也没有被破坏强拆的痕迹。还有一个能通人的,就只有烟囱了。主要是当时我就在厨房,如果有别人进来的话我一定会知道的,可惜我并没有看到任何人通过厨房进入洗碗房,大道是绝对走不通的。也就是说,只剩两种情况:要么是凶手本来就一直潜藏在洗碗房等待杀人,要么是凶手从另外的通道·烟囱那里进入的洗碗房,才能避开耳目。”原木补充道。
“那为什么一定得是从烟囱进来呢?就不能是一直潜伏在洗碗房杀人吗?”真田十分不解。
“可是真田小姐,当时分配任务的时候,除了当时你和泷口先生都无法假扮的矢泽先生不在之外,所有人都在接受任务啊。矢泽先生在那时早就死了,没有人能够提前去洗碗房潜伏了呀。”原木解释道。
“那为什么不能是死去的仓木呢?仓木因为杀了人,良心不安所以自杀了?”真田说的话已经不太经过大脑了。
“仓木先生的尸体都腐烂了,他一定死在雨村小姐之前,你就别想这种不现实的可能性了。更何况,洗碗房太过空旷,一览无余,凶手就算潜伏在里面,也根本隐藏不住,会被立刻发现。就算凶手找到了地方隐藏,他杀了人或者打晕人之后,又该怎么把雨村小姐运出去呢?”一连串的解答和质问,彻底将真田给打蒙了,她也没有想到,仅仅是一种可能性,就有这么多的漏洞。
“所以说……除了凶手从烟囱中进入洗碗房之外,就再也没有途径了?”真田颤抖着声音,问道。
“理论上说,没错。”原木严肃的点点头。
“那为什么是我?别人难道就不行吗?我也有工作量,别人也有工作量!别人为什么就不能被当成是凶手?为什么一定得是我?”真田再度激动起来,连续逼问。
“因为你的工作,才是最好作案的。”雾生接过话头,蹲在了真田的面前:“真田小姐,你刚刚口口声声说四五米的墙壁你跳不上去。其实不止是你,这世上没人能跳这么高。世界纪录保持者索托马约尔的极限,也只有2.45米。四五米的墙壁,的确很难。但是请你记住,你是攀爬,不是跳高,跳上四五米高的房顶当然不可能,但是攀爬上去,并不难。”
“就算我能跳两米,伸长手臂也就一米多,撑死了三四米,请问我该如何攀上四五米高的墙壁?”真田非常不服气,和雾生对峙起来。
“你不是……还有垫脚石吗?”雾生戏谑的声音重新回归:“别忘了,你的工作,似乎是刷墙啊。”
“所·以·说!刷墙有什么大不了的,哪来的什么……垫脚……石……”说着说着,真田猛然抬头,那包含杀意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雾生。
“你的油漆桶,足够给你垫高一部分高度,也能够增强你的弹跳高度。凭你这样的一个运动型美人,爬上四五米高的墙壁,应该不成问题吧?”雾生向旁边挪了挪,还开玩笑似的询问泷口的意思。泷口哪里还敢回应啊,只能尴尬的点点头,不敢说话。
“就算能上房顶,能通过烟囱进去,一个大活人从烟囱里面冒出来,雨村就不会发现,就不会警惕吗?”真田仍然不放弃,放手一搏般垂死挣扎。
“在我看来,死者不会在意凶手的行为,要么是凶手的行为不引人注意,不惹人怀疑;要么,就是死者已经没有了观察凶手的能力。凶手是从烟囱上面下来的,不可能不引人注意,甚至可能吓到人。那么排除第一种可能,只剩下第二种可能。死者要么是死了,要么是昏迷了,要么是眼睛受创了,要么是不在意凶手的诡异行动,这样才会没有观察能力,而凶手没有在这之前接触到死者,死者不可能被杀;至于眼睛受创这个问题,我想一般的人如果在这个时候眼睛受创,才会大叫呼救吧?这样就与凶手的想法相悖了。所以在我看来,死者只可能是晕倒了。但是是凶手通过烟囱用了迷药,还是仅仅单纯的和死者说好了自己会来找她,这个我不知道,也无从判断。但是……雨村小姐不会为之所动,这是既定事实。我们还是来好好谈谈,你在里头,是怎么行动的吧!”
雾生的话,句句诛心;她的神情,足以杀人。杀人诛心般的推理,让真田渐渐有些绝望。
她……还有什么发现啊……
(未完待续……)